沙滩上的沙粒硌得沈醉膝盖生疼,他扶着礁石站起来,江风卷着雨丝打在脸上,带着股潮湿的腥气,却比江水里的铁锈味好闻得多。
那穿青裙的姑娘已经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灯笼的光晕在她脚边铺开,照亮了一小片沙地,也照亮了她裙摆上绣着的玉兰花纹——那花纹针脚细密,像极了师娘当年给师父绣荷包时的手法。
“公子没事吧?”她的声音很软,像浸了水的棉花,“这船难来得蹊跷,最近江里不太平。”
沈醉没说话,只是盯着她手里的灯笼。锈铁骨架上缠着的帛书,确实是那卷残卷的另一半,上面的朱砂字还很新,像是刚写上去的。
“这灯笼是我捡的。”姑娘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转动灯笼柄,“在那边的礁石缝里,还有半块碎镜子,公子要看看吗?”
沈醉跟着她走到礁石缝前,果然看见里面嵌着半块青铜镜,镜背的花纹和他手里的碎片正好能对上。他伸手去拿,手指刚碰到镜面,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两块碎片自动合在了一起,拼成了完整的铜镜。
镜面光滑,照出沈醉狼狈的脸,也照出他身后的姑娘——可镜中的姑娘,眉眼间的温柔竟淡了几分,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那笑容里藏着的冷意,像极了锈魁的铁杖。
“锈骨门的‘镜中术’,公子听说过吗?”姑娘忽然开口,声音还是软软的,却带着针尖似的锐,“能把人心里想的东西,照成真的。”
沈醉猛地回头,却发现身边的姑娘已经不见了,只有那盏灯笼还悬在礁石上,灯笼里的火苗不知何时变成了青绿色,映得周围的沙滩都泛着诡异的光。他低头看铜镜,镜中自己的影子正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锈色,锈色里隐约有个身影在动,手里拿着枚虎符,正往一扇黑漆漆的门里走。
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还夹杂着说话声。沈醉抬头,看见几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举着火把往这边来,火把的光里飘着淡淡的炊烟味——是岸边的渔村。
“又出事了?”一个汉子的声音响起,“昨儿张屠户家的刀,好端端就生了锈,今儿渡厄号就沉了,邪门得很。”
另一个汉子啐了口唾沫:“谁说不是呢?村东头的王婆子说,夜里看见江里漂着个大铁箱子,上面全是锈,还听见箱子里有人哭……”
沈醉握紧了铜镜,刚要往渔村的反方向走,却发现自己的裤脚不知何时沾上了些黏糊糊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几缕湿漉漉的青丝,正缠着他的脚踝,发丝的尽头钻进沙里,像在往地下扎根。而那片被青丝缠住的沙地,正慢慢隆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顶得沙粒簌簌往下掉。
火把的光越来越近,汉子们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响,沈醉看见其中一个汉子的腰间,挂着个熟悉的东西——是那枚青铜虎符的另一半,不,是和他手里一模一样的完整虎符。
沈醉心中一惊,这虎符怎么会在他身上?就在这时,脚下沙地猛地爆开,一只满是锈斑的手臂从地下伸出,死死抓住他的脚踝。沈醉用力一甩,却甩不掉,那手臂还在不断往他身上缠来。
那些汉子听到动静,举着火把快步赶来。“这是咋回事?”一个汉子喊道。沈醉大声道:“这水里有邪物作祟!”说话间,又有数只锈臂破土而出。
那挂着虎符的汉子见状,忙取下虎符,口中念念有词。只见虎符发出一阵微光,那些锈臂竟微微一滞。沈醉趁机抽出腰间长剑,砍断缠在脚踝的锈臂。
“你这虎符……”沈醉看向那汉子。汉子道:“这是祖上传下的,说是能镇邪。”此时,更多的锈物从江里涌出,沙滩上一片混乱。沈醉与汉子们背靠背,共同对抗这些邪物,而那铜镜中锈色身影似乎也加快了往黑门里走的步伐,一场恶战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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