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从窗外和门外两个方向挤压而来。顾小兰背靠着冰冷的实验台,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几乎要撞碎肋骨。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深色印记。她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生物密钥,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窗外那个如同壁虎般的杀手,枪口稳稳地对着她可能露头的任何角度。门外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伴随着电子开锁器工作的细微嗡鸣——他们不打算破门,而是要悄无声息地进来,确保万无一失!
没有时间犹豫了!任何迟疑都是死亡!
顾小兰的目光急速扫过实验室。化学品、仪器、电线……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实验台下方,一个被帆布覆盖着的、林默涵以前用于测试小型电磁脉冲装置的隔离箱!那东西极不稳定,而且……
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
她猛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实验台向着窗户的方向猛地推倒!
轰隆!
实验台撞在墙上,上面的玻璃器皿和仪器哗啦啦碎了一地,暂时阻挡了窗外杀手的射击视线!
与此同时,她如同猎豹般扑向那个隔离箱,一把扯开帆布,露出了里面一个带有简陋手动触发装置的、如同老式炸药包般的金属块——这正是林默涵早期制作的、极不稳定的Emp原型机!
“别动!再动就开枪!”门外的开锁声停止,传来厉声警告,显然他们被里面的动静惊动了。
顾小兰脸上露出一丝决绝的冷笑,她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扳动了那个简陋的手动触发杆!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
只有一股无形的、狂暴的、瞬间席卷整个公寓的电磁脉冲(Emp)!
嗡——!
刹那间,公寓内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窗外杀手头盔上的夜视仪和通讯器爆出一团电火花,他发出一声闷哼,下意识地松手,身体从窗外坠落下去(希望楼下有遮阳棚!)。门外,电子开锁器瞬间报废,甚至能听到门外传来短促的惊呼和装备失灵的咒骂声!
这原始的、强力的Emp,不分敌我地瘫痪了半径十米内所有的电子设备!也包括顾小兰自己的骨传导耳机和手机!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只有窗外传来的、杀手坠落的沉闷声响和远处依稀的消防警报声。
就是现在!
顾小兰在黑暗中凭借着记忆,如同盲人般摸索着冲向公寓大门。她听到门外传来混乱的脚步声和肉体撞击声——那些监视者显然没料到这一手,在失去夜视装备和通讯后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误判!
她猛地拉开门(电子锁已经失效),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走廊里同样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在混乱地移动。
“抓住她!”有人用外语吼道。
顾小兰低着头,像一颗出膛的子弹,凭借着对大楼结构的熟悉,向着消防通道的方向狂奔!她能感觉到子弹擦着身边飞过,打在墙壁上的噗噗声!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点,所有的恐惧都被求生的本能取代!
她冲进消防通道,不顾一切地向下跳跃,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发出巨大的回响。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脚步声和怒吼。
不能回地下管道了,那里可能已经被堵住!她必须从地面突围!
冲到一楼,消防通道的门被从外面锁住了(可能是疏散后保安采取的措施)!她毫不犹豫地抬起旁边的一个消防灭火器,狠狠砸向门上的玻璃!
哗啦!
玻璃碎裂!她不顾被划伤的风险,从破洞中钻了出去,重新回到了大楼后巷。
警报声还在响,后巷相对空旷。她看到了那个从楼上坠落的杀手,他摔在了一个垃圾箱上,似乎受了伤,正在挣扎着试图爬起来。
没有时间补刀!顾小兰看准方向,朝着与主干道相反的、更加复杂的街区小巷亡命飞奔!
身后的追兵也从大楼里冲了出来,枪声再次响起,在狭窄的巷道中回荡,引起一片居民的惊叫和混乱。
她拼命地跑,肺部火辣辣地疼,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拐进一条又一条小巷,利用垃圾桶、停放的车辆作为掩护,躲避着身后的子弹。
突然,在她冲出一个巷口的瞬间,一辆黑色的、没有标识的厢式货车猛地横停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车门滑开,里面是更多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武器的身影!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顾小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
两声精准而清脆的狙击枪声,从远处的高楼传来!
厢式货车驾驶室的玻璃应声而碎!司机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另一颗子弹打中了车胎,货车猛地一歪!
紧接着,更多密集的、来自不同方向的枪声响起,目标明确地射向那些追击顾小兰的“蓬莱”杀手!这些突然出现的火力精准而致命,瞬间压制住了追兵!
顾小兰愣住了,但她没有时间思考这突如其来的援军是谁!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抓住这个机会,猛地转向,扑向旁边一栋居民楼半开着的地下室通风窗,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她消失前的一刹那,她似乎听到耳机里(虽然失灵了,但似乎有极微弱的静电恢复)传来一个模糊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
…小兰…快走…!
是…是雷顿队长?!他还活着?!是他带人救了她?!
黑暗的地下室散发着霉味,顾小兰蜷缩在角落,剧烈地喘息着,手中死死攥着那枚用生命换来的生物密钥,泪水混合着汗水、血水和灰尘,无声地滑落。
她成功了,拿到了密钥。但代价是暴露了行踪,引发了激烈的交火,并且…欠下了一份沉重的人情。
苏黎世的夜空下,短暂的枪战很快平息,只留下轮胎摩擦的痕迹、破碎的玻璃和几具冰冷的尸体。“蓬莱”的触角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以如此激烈的方式显现,又迅速隐没。而救援者的身份,也成了一个谜。
火种,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被艰难地传递了出来。但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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