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宫宴之上觥筹交错,丝竹靡靡。阮雪蘅一身素雅宫装,未施粉黛,清冷的气质在满堂的珠光宝气中,反而如一株凌于雪顶的寒梅,于无声处,夺尽了满室喧嚣。
皇上龙颜大悦,当众赏赐了无数金银珠宝。就在太监准备宣读赏赐名录时,阮雪蘅却忽然盈盈下拜,声音清越,响彻大殿。
“皇上厚爱,臣女愧不敢当。”
满殿瞬间一静,连乐师都停下了奏乐。
她抬起头,目光澄澈,直视龙椅上的天子:“臣女别无所求,只求陛下金口玉言,恩准臣女的婚嫁之事,能由自己做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在这婚姻皆为家族筹码的时代,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敢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请求!
皇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皇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一旁面无表情、仿佛事不关己的墨景宸,忽然朗声大笑:“好!好一个阮雪蘅!朕的功臣,当得起这份殊荣!朕,准了!”
“谢陛下!”阮雪蘅叩首谢恩。
宴席过半,皇后按捺不住,将阮雪蘅单独召至偏殿。殿内暖香浮动,皇后的脸上挂着温和慈爱的笑,话语却如淬了毒的针。
“本宫听闻,你与三皇子走得很近?”她慢悠悠地拨弄着茶盖,仿佛只是随口家常,“景宸那孩子,你也知道,性子乖张,名声狼藉,在朝中更是无权无势。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大皇子景皓,品貌端方,仁厚贤德,才是未来的储君。他的侧妃之位,可比一个空头王爷虚无缥缈的许诺,要实在得多。”
“多谢皇后娘娘提点。”阮雪蘅垂眸,语气恭敬,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只是臣女以为,良禽择木,看的不是眼前的枝繁叶茂,而是此木是否有参天之能。至于未来……”
她抬起眼,清凌凌的目光直视着皇后,一字一顿:“谁,又说得准呢?”
皇后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回到席间,气氛已然不对。叶云嫣正被几位高门贵妇围在中央,她拿着帕子掩着唇,故作小声,实则确保了半个宴会厅都能听见:
“……唉,我也是担心表姐。那夜雨下得好大,三殿下浑身湿透地进了表姐的闺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许久才离开呢……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肯定是在商议疫情大事,只是这要是传出去,总归对表姐的名节有碍……”
一时间,无数道鄙夷、探究、幸灾乐祸的目光如芒刺般射向阮雪蘅。在这最重名节的时代,这番话,无异于当众给她泼了一盆最肮脏的污水!
阮舒月见状,立刻抓住机会,猛地起身,端着酒杯朝阮雪蘅走来,脸上挤出虚伪的笑容:“大姐姐,我敬你一杯,贺你得陛下恩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靠近阮雪蘅的瞬间,她故作脚下不稳,整个身子连同手中的酒杯,不是扑向阮雪蘅,而是直直地朝着旁边案几上一盏西域进贡的七彩琉璃灯撞去!
然而,就在阮舒月即将撞上琉璃灯的前一秒,一只素白的手快如闪电,竟一把抓住了琉璃灯的底座,稳稳地托住了它!而阮舒月因为用力过猛,自己“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酒水洒了一身,狼狈不堪。
全场死寂!
阮雪蘅好整以暇地将那盏价值连城的琉璃灯灯放回原位,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阮舒月,声音冰冷如霜:“二妹妹这是做什么?就算嫉妒姐姐得了恩赏,也不必行此五体投地的大礼吧?这可是御前,惊扰了圣驾,可是大不敬之罪。”
“我……我没有!”阮舒月又惊又怒,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只能指着她哭喊道,
“我只是想给你递杯酒,是你!是你故意不接,还推我,想害我撞碎琉璃灯!大姐姐,你好狠的心啊!”
“哦?”阮雪蘅轻笑一声,那笑意却让阮舒月背脊发凉。
她转向叶云嫣,目光如刀,“表妹刚才说,三殿下深夜入我闺房,商议要事。如今二妹妹又说,我心狠手辣,欲加害于她。你们一唱一和,是觉得我阮雪蘅好欺负,还是觉得在座的各位王公大臣,乃至陛下与皇后娘娘,都和你们一样愚蠢,看不出这拙劣的把戏?”
叶云嫣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就在这时,一个阴魂不散的身影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是凌清安!
他看着成为全场焦点的阮雪蘅,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扭曲的占有欲,故作亲昵地开口:“雪蘅,许久不见,你越发光彩照人了。你我虽解除了婚约,但昔日情分仍在,若有难处,随时可以来找我。”
话音暧昧,仿佛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私会皇子,构陷姐妹,又与前未婚夫纠缠不清,一盆盆脏水接踵而至!
大皇子墨景皓终于等到了他要的时机。
他缓缓起身,走到阮雪蘅身边,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看清了吗?老三护不住你,他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本宫的侧妃之位,依然为你留着。否则,今夜你休想安然走出这宫门。御前失仪,构陷姐妹,私德不修,三罪并罚,足够让你和你的好父亲,万劫不复!”
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等待着她的屈服。
谁知,阮雪蘅却笑了。
她非但没有半分惊慌,反而转过头,对着那自作多情的凌清安,扬声道:“凌公子,多谢你的‘好意’。只是,被我阮雪蘅丢掉的东西,无论是人是物,我都不会再多看一眼。你还是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心思,别再出来碍眼了。”
此话一出,凌清安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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