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红旗生产大队的上空。林茉莉躲在林晚秋家院墙外的老槐树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方才透过木栅栏的缝隙,她分明看见林晚秋靠在沈廷舟怀里,两人低声说着话,沈念安趴在桌边写作业,昏黄的灯光把一家三口的影子拉得很长,暖得像灶膛里跳动的火苗——那是她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光景,却被林晚秋轻易攥在手里,怎能不让她妒火中烧?
她想起三天前去公社办事,路过供销社时,听见周叔跟人说林晚秋的西红柿卖到了县里,光这月就赚了快五十块,公社还特意拨了经费让她带头推广种植。五十块!那可是普通社员大半年的工分收入,林晚秋不过种了几棚西红柿就唾手可得,而她呢?寄住在远房亲戚家,每天要洗衣做饭带孩子,月底才能领到两块钱的零花钱,连块碎花布都买不起。更让她心头冒火的是,昨天去大队部送文件,竟看见沈廷舟帮林晚秋搬木头,他看林晚秋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本该是属于她的男人,若不是林晚秋横插一脚,她早就成了沈廷舟的妻子,享尽这一切荣华富贵!
“凭什么?”林茉莉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压抑的低吼。晚风卷着枯草碎屑吹过,带起她额前凌乱的碎发,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极了饿极了的野猫。她想起白天在河边洗衣时,听见沈大嫂张兰跟人抱怨,说林晚秋得了公社的好处就忘了本,连块西红柿都舍不得给婆家送。这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她心里的恶念——既然林晚秋这么看重她的西红柿,那她就毁了它!让林晚秋赚不到钱,让公社收回给她的好处,让沈廷舟看清她不过是个没用的女人!
她悄悄绕到院子西侧的柴房后,这里是整个院子最偏僻的角落,只有一盏昏黄的马灯挂在墙上,光线勉强能照到半米远的地方。林茉莉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栅栏的缝隙——沈廷舟白天刚加固过栅栏,木头之间的缝隙比手指还窄,根本钻不进去。她不死心,沿着栅栏往前走,终于在靠近温室的地方,发现了一处松动的木楔子——大概是白天搭温室时不小心碰松的,轻轻一拔就能取下。
林茉莉的心怦怦直跳,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小心翼翼地拔出木楔子,将栅栏往外掰出一道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杂着泥土和西红柿清香的气息从缝隙里飘出来,那香气此刻在她闻来,却比毒药还刺鼻。她深吸一口气,弯腰钻了进去,落地时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石子,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吓得她立刻屏住呼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见屋里没有动静,她才慢慢爬起来,朝着温室的方向摸去。温室的塑料布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里面隐约能看到西红柿苗的影子。林茉莉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那是她从亲戚家鸡棚里偷来的生石灰,还有一把磨得锋利的小镰刀。她之前听老农说过,生石灰遇水会发热,要是撒在菜地里,能把菜根烧坏;而用镰刀把西红柿苗的茎秆划出道口子,就算当时看不出来,过两天也会枯萎。
她蹑手蹑脚地掀开温室角落的塑料布,一股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西红柿特有的清甜。温室里的木架上,一排排西红柿苗长势喜人,有的刚挂青果,有的已经泛出淡红,像一串串玛瑙挂在枝头。林茉莉看着这满眼的鲜活,心里的嫉妒更甚,她咬了咬牙,先将生石灰均匀地撒在靠近门口的几排西红柿苗根部——这里是浇水时水流必经之地,只要林晚秋明天浇水,生石灰遇水发热,这些苗就必死无疑。
撒完生石灰,她又掏出小镰刀,蹲下身,对着中间几排长势最好的西红柿苗下手。锋利的镰刀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寒光,只听“嗤”的一声轻响,西红柿苗的茎秆就被划开一道细细的口子,汁液顺着伤口渗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林茉莉一边划一边冷笑,心里默念着:林晚秋,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抢我的男人,谁让你过得比我好!等这些苗都死了,我看你怎么跟公社交代,怎么跟沈廷舟交代!
就在她划到最后一排西红柿苗时,突然听到屋里传来沈念安的哭声,紧接着是林晚秋温柔的哄劝声:“念安乖,是不是做噩梦了?娘在呢。”林茉莉吓得手一抖,镰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顾不上捡镰刀,慌忙站起身,朝着栅栏的缝隙跑去,慌乱中撞到了旁边的木架,几盆西红柿苗应声倒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谁?”屋里传来沈廷舟警惕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林茉莉魂都快吓飞了,她连滚带爬地钻过栅栏缝隙,拔腿就往村外跑,跑了没几步,忽然想起落在温室里的镰刀——那上面有她的指纹,要是被林晚秋捡到,肯定会怀疑到她头上!她想回去捡,可身后已经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只能咬着牙,加快脚步消失在夜色中。
跑到村外的小河边,林茉莉才敢停下来喘气。她扶着河边的柳树,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流。刚才真是太险了,差点就被抓住!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沾着泥土和西红柿苗的汁液,心里又后怕又得意——后怕的是差点被发现,得意的是她已经毁了不少西红柿苗,再过两天,那些苗就会枯萎,林晚秋肯定会焦头烂额。
她蹲下身,用河水清洗着手,看着水面上自己扭曲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林晚秋,这只是开始。你毁了我的人生,我就要让你一无所有!”她想起沈廷舟,心里又泛起一丝不甘——要是能让沈廷舟误会林晚秋,以为是她自己没照顾好西红柿苗,那岂不是更好?说不定沈廷舟还会因此嫌弃林晚秋,到时候她再趁虚而入,就能顺理成章地取代林晚秋的位置。
想到这里,林茉莉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擦干手,站起身,朝着远房亲戚家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巡逻的民兵,她故意装作慌张的样子,说自己晚上出来倒水,不小心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往林晚秋家的方向去。民兵问她看清是谁了吗?她摇着头说没看清,只看到是个穿花布衫的女人,个子跟林晚秋差不多高。她知道,这样一来,就算林晚秋发现西红柿苗被破坏,也会怀疑到其他人身上,而她则能置身事外。
回到亲戚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亲戚家的人都睡熟了,只有厨房还亮着一盏小灯。林茉莉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从水缸里舀了瓢冷水,咕咚咕咚灌下去,试图压下心里的慌乱。可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温室里那些被划开茎秆的西红柿苗,想起林晚秋发现真相时可能会有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不久,林晚秋家的温室里,沈廷舟正拿着手电筒检查着被撞倒的西红柿苗。林晚秋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拂过被划开的茎秆,眼神冷得像冰:“看来是有人故意破坏,而且还很熟悉咱们家的情况,知道这里有个松动的栅栏。”
沈廷舟关掉手电筒,脸色阴沉:“我明天就去加固栅栏,再在温室周围装几个陷阱,要是再有人敢来捣乱,定让她有来无回!”林晚秋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不用急,咱们先看看情况。我猜这个人很快就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咱们再一网打尽。”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这段时间,只有林茉莉总是以各种借口来家里,还时不时打探西红柿的种植情况,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一股莫名的敌意。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茉莉就迫不及待地起床,借口去河边洗衣,绕到林晚秋家的院墙外,想看看西红柿苗有没有枯萎。可让她失望的是,温室里的西红柿苗看起来依旧鲜活,并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枯萎迹象。难道是生石灰撒得太少了?还是镰刀划的口子太浅了?她心里嘀咕着,却不敢再靠近,只能悻悻地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林茉莉每天都会绕到林晚秋家附近观察,可每次看到的都是生机勃勃的西红柿苗,这让她心里又急又气。她不知道的是,林晚秋当天晚上就发现了被破坏的西红柿苗,还从空间里拿出了特制的营养液,不仅修复了被划开的茎秆,还中和了生石灰的碱性,让西红柿苗长得比以前更茁壮了。而且,林晚秋还特意在温室周围装了几个简易的报警器,只要有人靠近,就会发出声响。
这天下午,林茉莉实在忍不住了。她听说公社的王站长要来看西红柿苗,要是让王站长看到西红柿苗长得好好的,那她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她决定再冒险一次,这次她要带更多的生石灰,还要把西红柿苗的根都挖出来,让林晚秋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傍晚时分,林茉莉趁亲戚家的人不注意,偷偷揣了一大包生石灰和一把小铲子,再次来到林晚秋家的院墙外。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村里的人大多都在家里吃饭,院墙外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林茉莉按照上次的方法,拔出木楔子,钻进了院子里。
可她刚走到温室门口,突然听到“叮铃铃”的响声——那是林晚秋装的报警器被触发了。林茉莉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可刚跑两步,就被从屋里冲出来的沈廷舟抓住了胳膊。“你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家?”沈廷舟的声音冰冷,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敌意。
林茉莉吓得浑身发抖,挣扎着想要挣脱:“我……我没有……我只是路过……”就在这时,林晚秋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手电筒,照亮了林茉莉手里的生石灰和小铲子:“路过?路过会带着这些东西吗?你是不是想再次破坏我的西红柿苗?”
证据确凿,林茉莉再也无法狡辩。她看着林晚秋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沈廷舟愤怒的表情,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嫉妒你……我只是想让你过得不好……”
林晚秋看着瘫倒在地的林茉莉,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她早就知道林茉莉心怀不轨,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恶毒,竟然想毁掉自己的心血。“你嫉妒我,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钱,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破坏别人的劳动成果。”林晚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你现在就跟我们去大队部,让大队书记评评理,看看你这种行为,应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沈廷舟松开林茉莉的胳膊,却挡在她身前,防止她逃跑。林茉莉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只能哭丧着脸,被林晚秋和沈廷舟押着,朝着大队部的方向走去。夜色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狼狈,而她心里也清楚,这次她不仅要失去在村里的立足之地,还可能会受到公社的处分——她嫉妒林晚秋拥有的一切,最终却毁了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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