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时,红旗生产大队的土路上渐渐没了人影,唯有家家户户烟囱里飘出的青烟,在黛色的天幕下织成一张朦胧的网。沈家院子里的野菊被晚风拂得轻轻晃动,嫩黄的花瓣上沾了些暮色里的凉意,连带着空气里的甜意都淡了几分。林晚秋坐在煤油灯旁,手里拿着反季节蔬菜的种植笔记,笔尖却久久没落下——赵建军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连带着整理资料的心思都乱了。
沈廷舟把念安哄睡后,轻手轻脚地走进屋,看到林晚秋对着笔记发呆,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还在想赵建军的事?”
林晚秋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倔强:“我不是怕他,就是觉得恶心。咱们凭本事做事,他却总想着耍阴招。要是他真去公社举报,会不会影响评选?”
“不会。”沈廷舟坐在她身边,语气坚定,“我的身份虽然没公开,但当年部队的老领导还在公社任职,真要是查起来,我只要递个消息,他就会帮忙作证,绝不会让赵建军污蔑我是逃兵。至于豆腐坊的豆子,咱们有账本,还有跟公社粮站的采购记录,他想造谣,也得有证据。”
话虽如此,林晚秋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她知道赵建军仗着赵老实是大队书记,在村里向来横行霸道,这次要是被他缠上,肯定会有不少麻烦。她放下笔,看着煤油灯跳动的火苗,声音轻得像晚风:“我就是怕他去煽动村民。豆腐坊里有好几户村民入股,要是被他说动,真有人去公社举报,就算最后查清楚了,也会耽误评选的时间。”
沈廷舟沉默了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心疼:“别担心,明天我去跟豆腐坊的村民们说说。他们都是实在人,知道豆腐坊给他们带来了多少好处,不会轻易被赵建军煽动。再说,咱们还有念安说的‘道理’——赵建军做的是亏心事,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他闹。”
林晚秋看着沈廷舟坚定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渐渐散了些。她点了点头,重新拿起笔:“你说得对,咱们不能被他影响。明天我把种植笔记整理好,你去跟村民们沟通,咱们分头准备,不能让他得逞。”
夜色渐深,煤油灯的火苗渐渐弱了下去,林晚秋却依旧在灯下忙碌着。她把反季节蔬菜的种植步骤、施肥方法、产量数据都一一整理好,还特意画了几张简单的示意图,方便评委理解。沈廷舟则在旁边帮她核对豆腐坊的账本,把每个月的收入、支出、村民分红都算得清清楚楚,一笔一笔,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晚秋就起床了。她特意从空间里拿出些精面粉,给沈廷舟和念安做了顿葱油饼,还煮了锅小米粥。看着父子俩吃得香甜,她心里的底气又足了些——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再大的困难,也能扛过去。
吃过早饭,沈廷舟就去了豆腐坊。林晚秋则留在家里,继续完善评选资料。她刚把资料整理好,就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伴随着赵建军嚣张的嗓门:“林晚秋!你给我出来!你那个豆腐坊用的豆子是投机倒把来的,你还有脸去参加‘致富能手’评选?赶紧把资格交出来,别给咱们大队丢脸!”
林晚秋心里一沉,没想到赵建军来得这么快。她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襟,打开院门,脸上没带丝毫怯意:“赵建军,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豆腐坊的豆子都是从公社粮站买的,有采购记录,有账本,你说我投机倒把,证据呢?”
赵建军身后跟着几个村民,都是些平时爱占小便宜、没主见的人。他指着林晚秋,唾沫星子横飞:“证据?村民们的眼睛就是证据!你开豆腐坊赚了那么多钱,不是投机倒把是什么?再说,沈廷舟不是‘牺牲’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说不定是逃兵!你跟一个逃兵在一起,还想当‘致富能手’,简直是笑话!”
“你胡说!”林晚秋的火气瞬间上来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沈廷舟是为了执行任务才暂时离开,他不是逃兵!你要是再敢污蔑他,我就去公社告你诽谤!”
周围的村民渐渐围了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人觉得赵建军是在无理取闹,也有人被他说动,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林晚秋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肯定会有人被赵建军误导。
她转身回屋,拿出豆腐坊的账本和采购记录,还有公社粮站开的发票,一一摆在院门口的石桌上,声音清亮地对围观的村民说:“大家看清楚了,这是我每个月从公社粮站采购豆子的记录,上面有粮站的公章;这是豆腐坊的账本,每个月的收入、支出、分红都写得清清楚楚,大家可以随便看。我开豆腐坊,不是为了自己赚钱,是想带着大家一起过上好日子——入股的几户人家,这个月都分了不少钱,大家可以问问他们,我有没有亏待过他们!”
入股的几户村民正好在人群里,听到林晚秋的话,立刻站了出来。其中一个姓王的大婶,手里拿着分红的钱,激动地说:“晚秋说的是真的!我家入股了豆腐坊,这个月分了五块钱,比我在生产队干一个月的工分还多!晚秋是个好人,赵建军你别在这里瞎胡说!”
“是啊,我家也分了钱!”另一个村民也附和道,“晚秋不仅带着我们赚钱,还教我们种反季节蔬菜,去年冬天我家的白菜卖了不少钱,这都是晚秋的功劳!赵建军你就是嫉妒,想毁了晚秋的机会!”
赵建军没想到村民们会帮林晚秋说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还想狡辩,却被人群里的议论声淹没了——大家都不是傻子,谁好谁坏,心里都有数。林晚秋给他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赵建军却只会耍阴招,根本没人愿意站在他那边。
就在这时,沈廷舟从豆腐坊回来了。他看到院门口围了不少人,还有赵建军难看的脸色,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走到林晚秋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眼神冷冽地看向赵建军:“赵建军,你要是再敢污蔑晚秋,或者造谣生事,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的身份,不是你能随便污蔑的,要是你再敢说一句‘逃兵’,我就去公社找老领导,让他来评评理!”
赵建军看到沈廷舟,心里顿时有些发怵。他知道沈廷舟当过兵,武力值高,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沈廷舟说的老领导,他也听说过,是公社里的实权人物,要是真把他惹来了,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你……你别得意!”赵建军色厉内荏地说,“就算村民们帮你,我也能去公社举报你!你那个反季节蔬菜,说不定用了什么邪门法子,根本不符合规定!”
“邪门法子?”林晚秋冷笑一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种植笔记,递给围观的村民,“大家看看,这是我种反季节蔬菜的笔记,里面写了怎么搭建温室、怎么控制温度、怎么施肥,都是科学的方法,公社的农业技术员都看过,还夸我做得好!赵建军,你要是不懂,就别在这里装懂,免得让人笑话!”
村民们接过笔记,互相传看着,嘴里不停地称赞:“晚秋真是能干,这么复杂的法子都能想出来!”“是啊,这笔记写得真详细,以后咱们也能跟着种了!”
赵建军看着这一幕,心里又气又急,却再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知道,这次自己不仅没整到林晚秋,反而还让她在村民面前赚足了好感。再闹下去,只会让自己更丢脸,说不定还会被他爹赵老实骂一顿。
“哼,我懒得跟你们废话!”赵建军狠狠地瞪了林晚秋和沈廷舟一眼,转身就想走。
“等等!”林晚秋叫住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赵建军,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记住,要是你再敢找我或者我家人的麻烦,我绝不会客气。咱们都是红旗生产大队的人,应该一起把日子过好,而不是互相拆台。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再耍这些阴招了。”
赵建军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回头,快步离开了。围观的村民也渐渐散去,走的时候还不忘跟林晚秋打招呼,嘴里满是鼓励的话:“晚秋,你别担心,我们都支持你!”“是啊,去县里参加评选,一定要给咱们大队争光!”
看着村民们离开的背影,林晚秋心里暖暖的。她转头看向沈廷舟,眼里带着几分笑意:“谢谢你,廷舟。要是没有你,我可能今天就慌了。”
“咱们是夫妻,说这些干什么。”沈廷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再说,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一点都没怯场,比我厉害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担忧和紧张,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林晚秋拿起石桌上的资料和账本,心里的底气更足了——赵建军的刁难,不仅没打垮她,反而让她更坚定了参加评选的决心。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林晚秋,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的幸福和荣誉,也不是别人能随便抢走的。
回到屋里,林晚秋把资料重新整理好,放进一个崭新的布包里。沈廷舟则坐在旁边,帮她检查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煤油灯的火苗跳动着,映在两人脸上,满是温馨和坚定。
“对了,廷舟,”林晚秋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沈廷舟,“你说的那个老领导,要不要提前跟他打个招呼?万一赵建军真去公社举报,咱们也能有个准备。”
沈廷舟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公社一趟,跟老领导说一声。不过你放心,老领导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相信赵建军的谣言。再说,咱们有证据,就算他举报,也翻不了天。”
林晚秋放下心来,靠在沈廷舟怀里,声音轻轻的:“有你在,真好。以前我总觉得,什么事都得自己扛,现在才知道,有人一起分担,是这么幸福的事。”
沈廷舟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咱们一起守护这个家,一起把日子过好,一起去县里参加评选,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沈家,不是好欺负的。”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晚风拂过院子里的野菊,带来淡淡的花香。屋里的煤油灯依旧亮着,映着两人相握的手,温暖而坚定。林晚秋知道,赵建军的刁难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着她。但她不怕——有沈廷舟在身边,有村民们的支持,还有自己手里的证据和技能,就算前路再难,她也能一步步闯过去,保住自己的评选资格,去县里争取属于自己的荣誉。
她轻轻闭上眼睛,靠在沈廷舟怀里,心里满是期待。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县里的评选台上,拿着“致富能手”的奖状,向所有人展示红旗生产大队的成果,展示她和沈廷舟、念安一起努力换来的幸福生活。而赵建军的阴谋,不过是她逆袭路上的一段小插曲,很快就会被她远远甩在身后,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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