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沈廷舟在堂屋的煤油灯下铺开信纸。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斑驳的土墙上,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交织在一起,格外静谧。林晚秋坐在一旁整理入股乡亲的名单,眼角余光瞥见他写得认真,连眉头都微微蹙着,忍不住轻声问:“写给战友的信,要不要我帮你再看看?”
沈廷舟抬眸,眼底漾开柔和的笑意:“不用,都是老战友了,说清事儿就行。”他顿了顿,笔尖悬在纸上,语气多了几分郑重,“我主要跟他提两点,一是咱们作坊带动二十多户乡亲入股,是正经的富民项目;二是跟县食品厂有合作,能帮国营单位补手工生产的缺口,让他在报备时多留意些,别被有心人卡了流程。”
林晚秋凑近看了一眼,信纸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字里行间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分明,还特意提了当年执行任务时战友为救他腿受了伤的旧事——不是攀交情,而是让对方知道,这不是无关紧要的请求,而是他真心想办好的民生实事。她心里暖融融的,沈廷舟向来不擅求人,却为了作坊、为了乡亲们,主动提起过往的情谊,这份担当比什么都珍贵。
第二天一早,沈廷舟特意赶去公社邮局寄信。返程时路过砖窑厂,还顺道去看了订好的砖瓦,青灰色的砖块码得整整齐齐,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砖窑厂的师傅拍着胸脯保证:“沈同志放心,这批砖都是用上好的黏土烧的,敲着响、掂着沉,盖出来的厂房保准几十年都不漏雨!”
与此同时,村里的盖房工程也热热闹闹地开工了。张大叔带着五个老瓦匠、三个老木匠,还有十几个年轻力壮的乡亲,早早地来到村西头的空地。锄头挖开泥土的“咚咚”声、木槌敲打木桩的“砰砰”声、乡亲们的说笑声,在田垄间回荡。李大婶带着几个妇女,提着装满玉米粥和咸菜的木桶赶来,笑着喊:“大伙儿歇会儿,喝碗粥垫垫肚子!”
林晚秋也没闲着,她在空地上搭了个简易的棚子,把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现代施工图纸,对照着沈廷舟画的草图,跟老木匠商量厂房的梁架结构:“王叔,您看这儿,烘烤间的梁得用更粗的木头,烤炉散热多,细木头怕禁不住;还有制作间的窗户,我想弄成上下两扇的,夏天能往上推,通风好还不占地方。”
老木匠眯着眼睛看图纸,手指在草图上比划着:“晚秋同志,你这想法好!上下窗通风,还能防下雨天飘雨进来。梁的事你放心,张大叔选的那几根松树,都是长了二十年的老料,够粗够结实,我再给它加两道斜撑,保准稳当!”
念安放学回来,也背着小书包跑到工地,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蹲在一旁帮着数砖块:“李爷爷,您刚才搬了二十块砖,王叔叔搬了十八块,加起来是三十八块!”乡亲们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张大叔揉了揉他的头:“咱们念安真是小账房先生,以后作坊的账就靠你了!”念安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我肯定能算对!”
日子在忙碌中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周五。这天下午,沈廷舟正在帮着老瓦匠砌墙,公社工商管理所的年轻干事突然骑着自行车赶来,车铃“叮铃铃”地响着,老远就喊:“沈同志、林同志,执照下来了!县局那边批得特别快,让我赶紧送过来!”
沈廷舟手里的砖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快步迎上去,林晚秋也放下手里的活,心跳瞬间加快。干事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子,封面上印着“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几个烫金大字,下面还盖着县工商管理局的鲜红公章。林晚秋双手接过执照,指尖触到烫金的字迹,还有些不敢相信,翻开一看,“红旗食品作坊”的名称、经营范围、经营地址,都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落款日期就是昨天。
“怎么这么快?”林晚秋抬头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的颤抖。干事笑着说:“县局的李科长——就是您爱人信里提的那位老战友,专门跟我们打了招呼,说这是带动乡亲致富的好项目,让优先审批。本来按流程得等一周,结果三天就批下来了!对了,李科长还说,要是你们以后想扩大规模,随时可以找他咨询政策。”
沈廷舟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他看着林晚秋手里的执照,眼底满是欣慰。之前担心赵建军会在县里作梗,现在有老战友帮忙,不仅执照顺利下来,还得了个政策咨询的便利,这一下,作坊的前路彻底亮堂了。
乡亲们也围了过来,看着红色的执照,个个脸上都乐开了花。“太好了!有执照了,咱们的作坊就是正经买卖了!”“以后去县城送货,再也不怕被人查了!”张大叔更是激动地拍了拍沈廷舟的肩膀:“沈同志,还是你有办法!这下咱们干活更有劲儿了!”
林晚秋把执照小心翼翼地收好,对乡亲们说:“这执照能这么快下来,多亏了廷舟的老战友,也多亏了大家一起努力。接下来咱们再加把劲,争取月底前把厂房盖好,下个月就开工做糕点!”
当天晚上,沈廷舟收到了老战友的回信,信里说赵建军确实托人去县局打听,想找理由拖延审批,还好他提前跟审批科打了招呼,把作坊的情况详细说明了,对方一听是带动乡亲致富的项目,还能配合国营厂生产,当即就拍板加快流程。信的最后,老战友还写了句:“廷舟,你这性子我知道,不是为自己谋利的事绝不会开口,这忙我帮得心甘情愿,以后有需要随时说。”
沈廷舟把信读给林晚秋听,林晚秋靠在他肩上,心里满是感慨。从重生时的走投无路,到现在有执照、有厂房、有乡亲们的支持,还有沈廷舟这个最坚实的后盾,她好像真的在这个年代,一步步筑起了属于自己的家。
“对了,”沈廷舟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咱们的作坊虽然叫‘红旗食品作坊’,但我觉得,等正式开业时,不如再取个更亲切的名字,比如用你的名字,‘晚秋食品坊’?你是作坊的发起人,也是手艺的核心,用你的名字,既好记,也让大家知道,这是咱们自己人办的坊子。”
林晚秋愣住了,随即眼眶发热。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名字能和作坊联系在一起——在这个年代,女子抛头露面办实业本就不易,沈廷舟却想把她的名字亮出来,既是认可,更是保护。她用力点头:“好,就叫‘晚秋食品坊’!以后咱们就用这个名字,把糕点卖到县城,卖到更远的地方!”
念安趴在一旁,听到“晚秋食品坊”几个字,兴奋地说:“娘,用你的名字!那以后别人买糕点,就会说‘这是晚秋食品坊的点心’,娘就出名啦!”林晚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是啊,以后娘出名了,念安就是小有名气的记账员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的营业执照上,红色的封皮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沈廷舟握住林晚秋的手,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未来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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