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视角)
浓雾像是从地底深处生长出来的一般,在黎明前的山谷间弥漫、堆积,将整片太行山笼罩在一片诡异的乳白色之中。我站在新设的指挥部山洞前,看着这片超自然的浓雾,心头五味杂陈——这是营长用他那神秘的“系统”换来的生机,却也是我们被迫撤离根据地的明证。
“六个小时。”营长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边,左肩的绷带上已经渗出了新鲜的血迹,“这雾只能维持六个小时。老张,这是我们转移的最后机会。”
我点点头,展开已经被摩挲得发亮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记录着这场生死转移的每一个细节。
“主力部队分三路转移。”我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三条虚线移动,“一路由张大彪带领伤员和后勤部队,走燕子沟;二路由二营长带队,保护老百姓走老鹰涧;三路由你我率领主力,走最险的鬼见愁。”
营长仔细查看着路线:“鬼子肯定会在主要通道设伏,走鬼见愁虽然险,但出其不意。只是......”他顿了顿,“需要有人去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我们同时抬起头,目光交汇的瞬间,都明白了对方心中的人选。
“让林豹子去。”营长沉声道,“他的‘龙牙’小分队最适合这种任务。”
“神射小分队也一起去。”我补充道,“王远的枪法能在远距离制造混乱。”
正说着,林豹子和王远一前一后走进指挥部。林豹子的脸上还带着昨夜激战留下的硝烟痕迹,而王远的眼睛因为连续狙杀而布满血丝,却依然锐利如鹰。
“有个送死的任务。”营长开门见山,“需要你们带着小分队,大张旗鼓地向东突围,制造主力向东转移的假象。”
林豹子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简单地问:“多长时间?”
“至少六个小时。”我接话,“六个小时内,必须让鬼子相信独立营的主力在你们那边。”
王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们需要足够的弹药,还要一些特殊装备。”
“兵工厂剩下的炸药全部给你们。”营长毫不犹豫,“系统刚兑换了二十枚遥控地雷,也带上。”
林豹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够了。”
“不是让你们去送死。”我看着这两个最精锐的战士,“六个小时后,必须摆脱追兵,到黑松岭汇合。明白吗?”
“明白!”两人齐声应答,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营长叫住他们,从怀里掏出两个小布袋,“这是系统兑换的急救包,比咱们野战医院的好用。带着,我要你们一个不少地回来。”
林豹子接过布袋,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个猎户出身的汉子向来沉默寡言,此刻却挺直腰板,重重地行了个军礼。
送走两人后,我和营长立即投入到紧张的转移指挥中。
指挥部里,电话铃声、电报声、传令兵的脚步声交织成一片。我站在地图前,不断下达指令:
“通知辎重连,把所有不能带走的物资全部掩埋,做好标记。”
“告诉野战医院,重伤员用担架,轻伤员互相搀扶,一个都不能落下。”
“工兵排负责销毁所有重要设施,不能给鬼子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
营长则专注于更细致的安排:“通知各连炊事班,把剩下的粮食做成干粮,分发给转移的群众。”
“让文化教员们分散到各转移队伍中,协助维持秩序。”
最让我牵挂的是老百姓的转移。三千多人的队伍,老弱妇孺占了近半,要在崎岖的山路上急行军,难度可想而知。
林秀珠匆匆走进指挥部,她的护士服上沾着血迹和泥土,眼神却异常坚定:“参谋长,群众转移已经组织好了,按村落分组,每个组都有我们的人带队。”
“医药够用吗?”营长关切地问。
“不够,但还能支撑。”她简单回答,“重伤员二十七人,已经安排了专人照顾。”
就在这时,东面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我们都屏住了呼吸——林豹子他们开始了。
枪声时密时疏,偶尔夹杂着爆炸声,显然是按照预定计划在制造声势。我默默计算着时间,才过去了半个小时。
“报告!”侦察兵冲进指挥部,“鬼子大部队开始向东移动,至少有两个大队的兵力!”
营长和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和希望。计划奏效了,但这意味着林豹子他们将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
“执行第二方案。”营长下令,“通知主力部队,立即开始转移!”
命令一下,整个根据地立刻行动起来。战士们搀扶着伤员,百姓们背着简单的行李,在浓雾的掩护下,像三条无声的溪流,向着深山老林缓缓移动。
我随营部走在主力部队中间,不断有传令兵前来汇报各路线情况。
“一路报告:已通过燕子沟,未遇敌军。”
“二路报告:老百姓队伍行进缓慢,请求延长掩护时间。”
“三路报告:先头部队已抵达鬼见愁入口。”
鬼见愁是太行山最险要的隘口之一,一侧是千仞绝壁,一侧是万丈深渊,仅容一人通过。选择这条路是兵行险着,但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中午时分,浓雾开始渐渐散去。我们刚刚通过鬼见愁最险要的地段,东面的枪声却突然变得更加激烈。
营长停下脚步,凝神倾听:“是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豹子他们被咬住了。”
我心头一紧。按照计划,林豹子他们应该在四个小时前就开始摆脱追兵了。
“要不要派人接应?”我问。
营长摇摇头:“相信豹子,他知道该怎么做。”
话虽如此,我还是看见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下午两点,最担心的消息还是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侦察兵被战友搀扶着追上了主力部队。
“参谋长......林队长他们......被包围在黑风岭了......”
营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具体位置?”
“黑风岭主峰,王队长的神射小分队占据制高点,林队长的龙牙在山谷里节节阻击。鬼子至少有一个联队......”
我立即展开地图,黑风岭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有二十多里,而且完全偏离了预定汇合点。
“他们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更多时间。”营长声音低沉,“故意把鬼子引到了相反的方向。”
指挥部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老张,”营长突然抬头,“你带着主力继续转移,我带警卫连去接应。”
“不行!”我断然拒绝,“你是独立营的主心骨,不能去冒险。我去!”
我们争执不下,最后是林秀珠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你们都别争了,看看谁来了。”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山路尽头,十几个疲惫不堪的身影正相互搀扶着向我们走来。走在前面的正是林豹子和王远,两人浑身是血,却依然挺直着腰板。
“报告营长、参谋长,”林豹子声音沙哑却清晰,“龙牙、神射小分队完成任务,归队!”
我急忙上前扶住他:“伤亡情况?”
“牺牲三人,重伤五人,轻伤......”他环视了一下身后的战友,“全部轻伤。”
王远补充道:“我们利用地形节节阻击,在预定地点留下了主力转移的‘证据’,鬼子现在应该以为我们已经向平原地区突围了。”
营长什么也没说,只是走上前,紧紧拥抱了这两个浑身是血的汉子。
夜幕降临时,独立营的主力终于抵达了预定休整地点——一个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秘密山谷。战士们立即开始构筑简易工事,炊事班生火做饭,野战医院在山洞里搭建起了临时病房。
我站在谷口,看着这支疲惫却完整的队伍,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我们成功跳出了鬼子的铁壁合围,保住了独立营的骨干力量。
营长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水壶:“喝口水吧,一天都没见你休息。”
我接过水壶,忍不住问:“系统有没有提示下一步的行动?”
他望着山谷中星星点点的篝火,眼神深邃:“系统只提示了一句:生存是胜利的第一步。”
是啊,生存。在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上,能够活下去,能够保住这支队伍,就是最大的胜利。
深夜,我巡视完营地,看见林豹子一个人坐在山崖边,擦拭着他的枪。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今天打得不容易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参谋长,你知道吗?今天我们小队每个人至少打光了三百发子弹,王远他们的枪管都打红了。”
“你们做到了几乎不可能的事。”
“因为我们知道,”他抬起头,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主力部队里还有更多的人,根据地的老百姓,都需要这六个小时。”
我拍拍他的肩膀:“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回到指挥部,营长还在油灯下研究地图。看见我进来,他指着一个位置:“老张,我觉得这里可以作为新的根据地。”
我凑过去看,他指的是深山里的一个废弃古村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距离现在的驻地还有三天的路程。”我估算着。
“是啊,三天的路程。”营长叹了口气,“这三天,恐怕也不会太平。”
我点点头。鬼子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路依然充满艰险。
但看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村落,我的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希望。只要种子还在,就有发芽的一天;只要独立营的旗帜还在,就有燎原的希望。
外面的山风呼啸而过,像是为这场艰难的转移奏响的夜曲。我知道,明天的征程还将继续,但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独立营还在,这场战斗就远未结束。
暗度陈仓,我们成功了第一步。而下一步,将是绝地反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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