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风月无边,暗藏杀机
拿到了王珩的名帖,如同握住了进入上层圈子的一把钥匙,但林凡和默娘都清楚,仅凭一次茶楼的“偶遇”和几分才学展示,还不足以让王珩下决心大力引荐。他们需要一场更“自然”的事件,来加深王珩对“林默”的印象和信任,同时也为进一步调查创造机会。
机会很快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王珩在临清并非只闭门读书或参加文会,这位江南才子亦不乏风雅兴致。这日晚间,他包下了一艘精致的画舫,邀请了几位本地相熟的文人名士以及新结识的“林默”,欲夜游运河,饮酒赋诗。
画舫张灯结彩,丝竹悠扬,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缓缓而行。舫内,美酒佳肴,笑语喧哗。王珩作为东道主,意气风发,与众人谈笑风生。林凡坐在稍偏的位置,保持着低调,偶尔应对几句,多数时间在观察。
他注意到,除了文人墨客,舫上还有几位作陪的歌舞姬,其中一位抱着琵琶的绿衣女子,姿容秀丽,琴艺高超,但眉宇间似有淡淡愁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逢迎。王珩对她似乎也格外留意,眼神中带着几分欣赏,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酒过三巡,诗兴渐浓。众人以“江月”为题,轮流赋诗。轮到林凡时,他并未炫技,只作了一首中规中矩、但意境清幽的七绝,既不失水准,又不抢主人风头,赢得一片礼节性的称赞。
王珩显然更期待林凡能再有惊人之语,见状微微有些失望,但并未表露。他将目光转向那位绿衣琵琶女,笑道:“绿漪姑娘的琵琶乃是一绝,值此良辰美景,何不奏上一曲,以助诗兴?”
名为绿漪的女子盈盈一礼,低头拨动琴弦。一曲《春江花月夜》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婉转缠绵,如泣如诉,将月下江景与离人愁思演绎得淋漓尽致,舫内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沉醉其中。
林凡也凝神静听,他不懂音律,却能感受到曲中蕴含的深切情感,绝非欢场中人简单的表演。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众人纷纷喝彩。
王珩更是击节赞叹:“好!此曲只应天上有!绿漪姑娘果然妙手!当浮一大白!”他兴致高昂,连饮数杯,已有几分醉意。
就在这时,画舫似乎为了避让一艘迎面而来的大型货船,微微偏转了一下方向,船身轻晃。放在舫边栏杆上的一盏精美琉璃灯,被这晃动震落,“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哎呀!我的灯!”王珩惊呼一声,那盏灯似乎是他心爱之物。
众人皆感惋惜,但河水颇深,夜色昏暗,无人敢下水去打捞。王珩看着漆黑的水面,满脸懊恼。
就在这时,林凡站起身,对王珩拱了拱手:“公子勿忧,在下略通水性,愿试为公子取回此灯。”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夜间下水,危险不小,为了盏灯,实在不值当。王珩也愣了一下,连忙劝阻:“林兄不可!区区一盏灯罢了,怎可让你冒险!”
林凡却淡然一笑,语气坚定:“知遇之恩,不敢或忘。一盏灯虽小,亦是公子心爱之物。在下小心便是。”说罢,不等众人再劝,他便脱下外袍,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舫上顿时一片惊呼。默娘安排在暗中保护的人手想必也捏了一把汗。
河水冰冷刺骨。林凡凭借不错的身体素质和一股狠劲,潜入水中,摸索片刻,幸运地触到了那盏沉底的琉璃灯。他抓住灯柄,奋力浮出水面,在众人的帮助下回到了画舫上。
虽只片刻,但他已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湿透,却将那盏完好无损的琉璃灯递到王珩面前,气喘吁吁道:“公子,幸不辱命。”
王珩看着眼前狼狈却目光坚定的林凡,再看着那盏失而复得的琉璃灯,心中震动不已。他接过灯,连忙吩咐下人取来干爽衣物和姜汤,亲自扶着林凡坐下,语气充满了真挚的感激和感动:“林兄!你……你这让王某如何敢当!为了一盏灯,竟如此……如此义薄云天!”
其他宾客也纷纷围上来,对林凡的“义举”赞不绝口。经此一事,“林默”在王珩心中的分量陡增,从一个有才学的落魄书生,变成了一个可以肝胆相照、值得大力扶持的“义士”。
林凡一边喝着姜汤,一边谦逊回应,心中却如明镜。这场“苦肉计”效果显着。他冒险下水,不仅是为了博取王珩更深的信任,更是借机靠近了那艘需要画舫避让的大型货船。在落水的一瞬间,他瞥见那货船的吃水线极深,船舷有几处不起眼的、类似军械固定扣的痕迹——这与他之前调查的沉船军械线索隐隐吻合。
风险与机遇并存。他成功地让王珩彻底放下了戒心,甚至主动提出,几日后的文华雅集,必定全力为他引见几位关键人物,包括他那位位高权重的姑父——安远侯林啸。
画舫靠岸,众人尽兴而散。王珩执意要亲自送“林默”回住处,被林凡婉拒。独自走在回小院的路上,夜风一吹,湿透的内衫冰冷贴肉,林凡却感觉心头火热。
然而,就在他拐进通往小院的那条僻静小巷时,黑暗中,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突然顶住了他的后腰,同时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别动,别出声。林公子,或者……我该叫你林凡?有人想见你。”
林凡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身份暴露了!来者是谁?是太子党?是矿洞背后的灭口者?还是……安远侯府的人?
刚刚在画舫上建立的些许优势,瞬间荡然无存。更大的危机,已如这夜色般,无声地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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