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楹顺手接过赵策给的药瓶,低眉看了一会已经挖出来的药膏,就着赵策的手给他上药。
赵策身上的皮外伤很多,大大小小的都是细微的口子,新伤叠加着旧伤,好在衣袍宽大,平常不细看也看不出来什么。
方才看伤的大夫应该已经给赵策上过药了,谢清楹不管这么多,把金疮药当护手霜给他涂,自然的道了一声。
“那只手。”
赵策难得安静下来,看着谢清楹的动作,夜风有些大了,他的发丝被风吹动。
二人靠的极近,赵策的头发落在谢清楹肩头,与她交缠。
好似亲密无间,本该如此。
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传来,赵策不自觉心跳加快,莫名觉得东风躁热。
谢清楹帮赵策涂完手上的药膏,打开赵策给的药瓶,一只修长的手从她手中拿过药瓶。
谢清楹没浪费时间去看他,眉头微蹙。
好小子,给你涂完药,恩将仇报是吧。
赵策左手执起谢清楹受伤的那只手,神色认真的给她涂药。
“你手上不方便,我帮你涂。”
谢清楹也不是天生奴才命,等着赵策为自己涂完手心,另一只手已经递上去了。
大眼睛微微掀起,对上赵策低垂的眸。
赵策一顿,微微别过眼,又说道。
“离秦明意远一点,谢娘子。”
微风将赵策的话送入谢清楹的耳中,不知为何,她觉得赵策此刻的语调都柔和了不少。
她没什么想要接话的欲望,男人却继续道。
“招惹了她,你的麻烦会很多。”
谢清楹猛地抬眼,与赵策再一次对视。
这一次,没有人再再躲避。
谢清楹玩笑似的回答赵策。
“赵三郎君,我很惜命的。”
这倒没错。
赵策为谢清楹的伤口上好药,将药瓶收到谢清楹平日里随手放东西的地方。
赵策一直都知道。
谢清楹惜命,很惜命。
从前杀自己是为了保命。
今天在刺客面前拉自己一把,以及回来的路上不顾一切的向前跑,都是为了保命。
其实在赵策心里,早就想好了若是今日谢清楹重伤,宋洵能不能救活她。
只是他没想到,谢清楹为了活命,能够跑的那么迅速决绝。
尽管只有一小部分去追杀谢清楹,但谢清楹到底不会武功,不管去多少人,她都必死无疑。
赵策追到树林时,眼前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些人中,没有那个最弱小的人。
谢清楹的命,是靠她一路奔跑抢来的。
“所以,我想给赵三郎君提个醒。”
谢清楹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将自己的头发理顺。
烛光映照下,铜镜前的女人开口。
“我这个人惜命的紧,虽然我这一条烂命无所作为,但为了活命,我什么都干的出来。”
早些年条件好的时候,学的第一课就是人的生命是很宝贵的。
虽然这几年大环境被某些莫名其妙的人弄的很差,但人命至重这个观念永不可违。
谢清楹握着自己的一簇头发,侧身对着赵策。
“朝臣,皇帝,党派,阵营都是你们的事,谁做了皇帝都与我无关。
我只想活着,好好活着。
我分不清谁对谁错,我只想知道,绝对利益之下,我跟着谁,才能让我过的更好。”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敌人是什么?反派又是什么?
利益之下,才有阶级划分。
所以她会毫不犹豫的去获取燕王的信任,也会答应和赵策的交易。
谢清楹只想让自己过的更好,从来如此。
看在今日两人共患难的情份上,谢清楹这段话,也算是给赵策提醒。
燕王那边,没有点真东西是拿捏不住的。
赵策听了她的话,静静的看着谢清楹梳发。
直到谢清楹跨过他,躺在自己身侧。
赵策吹灭了最后一盏灯,轻声道。
“世间物种万千,唯人最为尊贵。
人活一世不易,当然要过最好的日子。”
没投入生来被人奴役的畜牲道,已是万幸。
万千物种,从出生开始就是有划分的。
只有人不一样,人可以通过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
即使那个几率很小,但总有人可以做到。
谢清楹突然转过身,与赵策面对面。
两人沉默的看了一会,赵策顺手把她的被子往上拉了一点。
从大婚那晚,谢清楹为了谢清霜,将秦家的消息告诉他时。
赵策就知道,谢清楹本质上,是和他一样的人。
为了生,为了命,为了活的更好,为了想要的东西,而不断向前,不择手段。
谢清楹与他沉默的对视,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什么时候去顺州?”
套话会让赵策起疑,直接问倒显得真诚一些。
虽然赵策可能不会说实话。
但结合一下上下文还是可以猜到的。
“三日后。”赵策没起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这个问题她背对自己也可以说啊。
蓦地想起自己那夜死缠烂打,要拥着谢清楹入眠,赵策往她身边挪了一点。
“怎么,时间太赶了?”
赵策想起谢清楹手上的伤,心里不是很痛快。
若不是那些人太过猖狂,确实不用那么赶。
“是有点,我可以晚几日再去吗?或者你先走,我后面追上?”
谢清楹还在试探,赵策却笑了起来。
“夫人,一月之期要到了。”
“况且,圣意难违。”
谢清楹在心里盘算,波澜不惊的转换话题。
“秦明江派这么些人来杀我,你说他知道自己失败了会是什么表情?”
缺德的话题得跟反派讲自己的负罪感才不会那么强。
赵策又往谢清楹挪了一点,谢清楹也是此时才发现二人已经超过了安全距离,她正想似笑非笑的嘲讽“赵三郎君……”
“想知道?”
赵策的头低下来。
谢清楹不明所以,点点头。
“今晚抱着睡,我就告诉你。”
谢清楹毫不犹豫的翻了一个白眼给他。
虽然二人同床共枕多日,但像今天这样面对面的次数并不多。
谢清楹翻身,背对着赵策。
“赵三郎君,脸皮有时候不用跟墙比的,薇薇都不用我抱着哄睡。”
上次赵策受伤是突发事件,真出了事也不是开玩笑的。
今天两个人都受了伤,谢清楹不想惯着他。
一具温暖的躯体向谢清楹靠近,漆黑的环境里,有人温声唤。
“阿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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