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苍蝇赶走了。”
苏哲的声音依旧懒洋洋，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他转身，目光落在演武场中央的灵曦和石不言身上。
“决赛，继续。”
他顿了顿，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恶劣的玩味。
“不过，规则得改改。”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灵曦身上，像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打磨的璞玉，戏谑地宣布：
“生死战，一对一多没意思？”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苏哲伸出手指，遥遥指向那群刚刚被他“清理门户”，此刻正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神墟护卫。
“打赢他们，或者，被他们打死。”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残忍与血腥。
“活到最后的，才有资格拿走奖品。”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那些刚刚还沉浸在自家老祖神威盖世的狂热中的幽魂宗弟子，一个个如同被当头泼了盆冰水，瞬间清醒，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什么？！
让灵曦和石不言两个人，去挑战那剩下的几十个神墟护卫？
开什么玩笑！
那些护卫，可都是从神墟里走出来的怪物！最弱的都是虚道境巅峰！里面还有两个斩我境的恐怖强者！
而灵曦和石不言呢？撑死了也就天神境！
这不是考验！
这是屠杀！是让他们去送死！
然而，面对这必死之局，演武场上的两人，反应却截然不同。
石不言那张憨厚的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恐惧，那双朴实的眸子里，反而“轰”的一声，燃起如同实质的熊熊战意！
无垢道体！天生近道，万法不侵！最擅长的，便是在极限压力下打破桎梏！
这绝境，在他看来，不是死亡的丧钟，而是踏入更高境界的最佳磨刀石！
“吼！”
一声野兽般的低咆从他喉中发出！
他甚至没看灵曦一眼，脚下猛地一踏！整座演武场剧烈一震！那看似并不魁梧的身躯，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第一个朝着那群神墟护卫，悍然冲了过去！
一拳轰出！
没有法则，没有神光，只有最纯粹、最极致，足以打爆山岳的恐怖力量！
另一边，灵曦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深处，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阳谋！
这就是赤裸裸的阳谋！
她瞬间就明白了，高台之上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在用一种猫戏老鼠的姿态，逼迫自己，暴露更多的底牌！
硬拼？
必死无疑！
以她如今这具连虚道境都未曾踏入的道躯，去硬撼几十个虚道境巅峰，外加两名斩我境？哪怕她拥有大帝级的战斗经验，也绝无半分胜算！
唯一的生机，就是用她身为大帝的战斗智慧，在这必死棋局中，寻那一线变数！
战斗，瞬间爆发！
石不言勇猛无匹，如猛虎冲入羊群，拳风所过之处，空气炸裂，法则哀鸣！他以一敌多，竟丝毫不落下风！虽然身上很快便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非但没有退缩，战意反而愈发高昂，仿佛那些伤口，只是为他助兴的燃料！
而灵曦，则完全相反。
她不与任何人正面冲突。
那瘦弱的身影，化作一缕青烟，在喊杀震天、能量肆虐的混乱战场边缘，飘忽不定地游走。
她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哪怕只剩一丝本能，也足以做到常人眼中的“缩地成寸”。
她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刁钻的位置。
一名神墟护卫怒吼着，一刀劈向石不言，刀光凌厉，封死所有退路！
可就在刀光即将及体的刹那，灵曦的身影如鬼魅般，在那护卫身侧一闪而过。
她只是看似无意地，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对方的腰眼。
那护卫身体猛地一僵！
他体内灵力运转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停滞，劈出的刀势，也因此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偏差。
就是这个偏差！
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一刀，擦着石不言的身体，狠狠劈向了他身旁另一名毫无防备的“同伴”！
“噗嗤！”
鲜血飞溅！
被误伤的护卫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几乎被劈成两半的肩膀，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的“同伴”，嘶声咆哮：“你他妈疯了？！砍我做什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出刀的护卫也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手。
这群神墟护卫，本就因首领被杀而心神大乱，已是惊弓之鸟。此刻被自己人误伤，那根紧绷的神经，瞬间就断了！
猜忌、怀疑、愤怒……如瘟疫般疯狂蔓延！
而始作俑者灵曦，早已飘然远去，在战场的另一端，用同样的手法，再次挑起一场内乱。
借力打力！祸水东引！
原本铁板一块的敌人，竟被她以一己之力，搅得天翻地覆，内讧丛生！
整个演武场，彻底乱了！
神墟护卫彼此猜忌，互相攻击，场面一度失控！
石不言勇猛无匹，浑身浴血，却越战越勇，竟隐隐有当场突破的迹象！他数次想找机会与灵曦联手，可每一次靠近，灵曦都会用一种冰冷嫌恶的眼神瞥他一眼，随即毫不犹豫地避开。
在她这位曾经镇压万古的女帝看来，与石不言这等只会用蛮力的“凡夫俗子”联手，简直是对她身份的侮辱！
高台之上，苏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玩味的笑。
石不言的勇，灵曦的智，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要看的，就是这两个有趣的“玩具”，在这绝境之下，究竟能爆发出何等惊人的潜力。
就在战局陷入一片混乱之时，那名始终冷眼旁观的最强斩我境巅峰护卫，终于出手了！
他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厉色！他看穿了！那个鬼魅般的少女，才是造成这一切混乱的根源！
“妖女，受死！”
一声怒喝！
他不再留手，隔着百丈虚空，对着灵曦一掌拍出！
轰隆——！
一只完全由法则凝聚的擎天巨手凭空出现，封锁四方！巨手之上道则流转，带着碾碎山川、磨灭万物的恐怖威压，朝着灵曦当头压下！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生死一瞬！
面对这绝杀一击，灵曦那张古井无波的俏脸上，终于闪过一抹决绝！
她不再隐藏！
那双冰冷的眸子深处，一点沉寂了万古，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金色帝韵，轰然苏醒！
一股凌驾于此方天地、凌驾于所有法则之上的无上意志，自她那瘦弱的娇躯之上，瞬间爆发！
这一刻，风停了，云滞了，整个演武场所有狂暴的能量，都在这一刻诡异地静止！
所有人的神魂，都在这股意志面前，不受控制地战栗，仿佛见到了生命本源的君主！
灵曦缓缓抬头，那双已然化作纯金的眸子，漠然注视着压下的法则巨手。
然后，朱唇轻启，用一种不带丝毫情感，如同天道宣判般的语调，轻轻吐出一个字。
“定！”
话音落下的刹那！
那只恐怖的法则巨手，竟真的在半空中，诡异地凝固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这一瞬的停滞，便是永恒的破绽！
灵曦的身影如一道金色闪电，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竟直接出现在那凝固的法则手印之后！
她伸出纤细的玉手，以一种玄奥到了极点的手法，在那凝固的法则手印上，轻轻一推！
轰！
那足以让斩我境王者都色变的恐怖一击，竟硬生生调转了方向，以一种更加狂暴的姿态，狠狠轰向另一名正在与石不言缠斗，毫无防备的斩我境护卫！
“噗——！”
那名斩我境护卫甚至没反应过来，便被这来自“自己人”的背刺，轰得倒飞而出，半边身子都化作了血雾！
而拍出那一掌的斩我境巅峰护卫，也因法则被强行逆转，遭到恐怖反噬，一口逆血狂喷而出，气息瞬间萎靡！
两败俱伤！
借刀杀人！
灵曦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以一缕微弱的帝道残韵，化作两道无形利刃，悄无声息地结果了这两名重创的斩我境强者的性命！
随着两名最强者的倒下，剩下的神墟护卫早已是强弩之末，心胆俱裂，再无半分抵抗之意，被越战越勇的石不言，以及偶尔补上一记“神来之笔”的灵曦，屠戮殆尽！
演武场上，血流成河。
当最后一个神墟护卫不甘倒下，整个世界，终于重归寂静。
场上，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浑身浴血，衣衫褴褛，身上布满狰狞伤口，却依旧战意冲霄，仿佛还能再战三百回合的石不言。
另一个，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连站立都有些勉强的灵曦。动用那一丝帝魂之力，对她如今这具道躯的负荷，实在太大。
两人隔着满地尸骸，遥遥相对。
高台之上，苏哲看着那个虽然虚弱，金色眸子却依旧带着无上骄傲的灵曦，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最终宣判，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很好。”
“现在，轮到你们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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