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遇见”咖啡馆。傍晚六点半
“遇见”咖啡馆,正如王姐所夸赞的,环境确实优雅。柔和的灯光,舒缓的爵士乐,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醇香和甜点的甜腻气息。靠窗的位置,吴德提前十分钟到了。他脱下了标志性的白大褂,换上了一件简单的浅蓝色衬衫和休闲裤,少了些医生的严谨,多了几分清爽的帅气。只是,他坐在那里,身体微微僵硬,眼神时不时瞟向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透露出内心的局促不安。
(内心oS:相亲……这辈子头一回……希望这位媛媛姑娘别太像她姑姑……)
六点半整。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她目光扫视一圈,很快锁定了靠窗的吴德,脸上露出一个略带羞涩但得体的微笑,款款走来。
“你好,是吴德医生吗?我是王媛媛。”女孩的声音轻柔悦耳,和王姐的大嗓门截然不同。
吴德连忙站起身,拉开对面的椅子:“你好,王小姐,请坐。我是吴德。”他暗自松了口气。(内心oS:还好还好,气质挺文静的,不像王姐……)
两人落座,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安静。吴德正琢磨着该说点什么打破僵局,王媛媛却先开口了,她微微歪头,看着吴德,眼神里带着真诚的好奇和一丝……崇拜?
“吴医生,我看了你的直播。”她轻声说,“还有网上那些关于你救人的报道。你真的好勇敢,也好专业。那句‘救人要紧’,说得特别有力量。”
吴德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过奖了,那是医生的本能反应。”
“不是过奖。”王媛媛很认真,“在那种情况下,能那么果断,真的很厉害。而且……”她顿了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姑姑总说你长得帅,我还不信……今天见了,嗯,确实比照片上还好看。”
吴德:“……” (内心oS:这……话题转得有点快……而且,王姐你到底是怎么跟侄女描述我的?!)他轻咳一声,试图把话题拉回安全地带:“王小姐在银行工作?听说挺忙的?”
“嗯,在信贷部。”王媛媛点点头,随即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职业病瞬间上身,“其实银行工作压力也挺大的,尤其是做信贷,风险把控特别重要!就像你们医生看病一样,要全面评估‘患者’的资质,看他的‘健康’状况(指财务状况),有没有‘病史’(不良信用记录),然后才能决定‘治疗方案’(贷款方案)!对了,吴医生,你们医院贷款业务找的哪家银行?利率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换一家?我们行最近针对优质单位客户有特别优惠……”
吴德:“……” (内心oS:???相亲变业务洽谈了?!王姐!您侄女这‘职业病’是不是有点太敬业了?!)他嘴角微微抽搐,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呃……这个……医院财务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哦哦,不好意思!”王媛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跑偏了,脸更红了,连忙道歉,“职业病犯了……那个,吴医生平时工作那么忙,有什么爱好吗?放松放松?”
“爱好?”吴德想了想,他好像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或者在家补觉。“看看医学期刊?或者……在小区里跑跑步?”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浪漫的答案。
“跑步好!健康!”王媛媛立刻表示赞同,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要注意运动损伤哦!尤其是膝关节!我们银行有个客户就是运动过度,半月板损伤,做手术花了不少钱,还好他买了我们行的重疾险……”
吴德:“……” (内心oS:又来了!保险业务也上线了?!)他感觉额角开始隐隐作痛。
就在吴德思考着是该继续敷衍还是找个借口遁走时,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以一种极其别扭、几乎是夹着腿的姿势,一步一挪地走了进来,脸上表情痛苦而扭曲。
正是下午那位“菊花卫士”——张伟!
张伟显然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吴德和王媛媛,他目标明确,直奔吧台,对着服务员,声音带着哭腔:“小哥!快!给我杯冰水!要最冰的!再……再给我找个软垫!快!我……我受不了了!”
他的声音不小,瞬间吸引了咖啡馆里不少人的目光。吴德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内心oS:不是吧?!这位大哥怎么阴魂不散?!他不是应该去肛肠科了吗?!)
只见张伟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冰水,也顾不上形象,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然后龇牙咧嘴地接过一个软垫,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圣旨般,挪到离吧台最近的一个空位,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半边屁股悬空的姿势,艰难地坐了下去。坐下后,他还长长地、痛苦地“嘶——”了一声。
整个咖啡馆的目光,几乎都聚焦在他身上。窃窃私语声响起。
“这人怎么了?”
“看着好痛苦的样子……”
“姿势好奇怪啊……”
王媛媛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小声问吴德:“那个人……好像很不舒服?”
吴德内心在咆哮:(何止不舒服!他那是痔疮急性发作!下午就该去看肛肠科!他跑咖啡馆来干嘛?!)他强作镇定,压低声音:“嗯……可能是……身体有点不适吧。”
然而,张伟的痛苦呻吟声实在太有穿透力。他坐在那里,坐立不安,时不时扭动一下身体,发出压抑的抽气声,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咖啡馆的优雅氛围被他破坏殆尽。
终于,在张伟又一次因为剧痛而猛地弹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时,吴德坐不住了。(内心oS: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得疼晕在这儿!而且……太影响市容了!)医者的本能战胜了相亲的尴尬。
他站起身,对王媛媛说了声“抱歉,稍等”,然后快步走向张伟。
“张先生?”吴德走到张伟身边,尽量压低声音。
张伟正疼得龇牙咧嘴,闻声抬头,看到是吴德,如同看到了救星,眼泪都快下来了:“吴……吴医生!是您啊!救命啊吴医生!我……我下午去了肛肠科,刘主任给我开了药,让我回家坐浴休息……可……可我刚坐浴完出来,想着喝杯咖啡缓缓……结果……结果更疼了!火辣辣的!像着了火!坐都坐不住!吴医生!您快救救我吧!”
吴德:“……” (内心oS:刚坐浴完就喝冰咖啡?!还坐这么硬的椅子?!大哥!您是真不怕死啊!)他简直要被这位大哥的“神操作”气笑了。
“张先生,您现在需要的是立刻回家,按医嘱用药,卧床休息!不是在这里喝咖啡!”吴德语气严肃,“而且,您这个姿势,只会加重水肿和疼痛!”
“我……我知道错了!”张伟哭丧着脸,“可我现在……动一下都疼得要命!吴医生,您……您能不能再帮我看看?就……就简单看一眼?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
吴德看着张伟那副惨状,又看了看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再看看不远处一脸错愕的王媛媛……他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和相亲生涯,正在同时经历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
(内心oS:在咖啡馆?众目睽睽之下?看痔疮?!苍天啊!大地啊!我吴德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就在吴德内心天人交战,纠结着是拨打120还是自己上手(?)时,咖啡馆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林薇薇!
她依旧戴着那副大墨镜,穿着一身酷飒的皮衣,手里拎着一个……和中午那个一模一样的、包装精美的礼盒?她目光在咖啡馆里扫视一圈,精准地落在了吴德身上,也看到了他身边表情痛苦、姿势怪异的张伟,以及不远处一脸茫然的王媛媛。
林薇薇的脚步顿住了。墨镜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她红唇微勾,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径直朝着吴德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敲在吴德紧绷的神经上。
(内心oS:林薇薇?!她怎么来了?!还带着那个礼盒?!这咖啡馆今天是捅了马蜂窝吗?!)
林薇薇走到近前,无视了表情痛苦的张伟和一脸戒备的吴德,直接将手里的礼盒“啪”地一声放在吴德面前的桌子上,声音带着点慵懒和不容置疑:
“吴医生,中午那个,你说不能收。这个,是我下午亲自去挑的,不算患者家属送的,算……朋友送的。这次,你必须收下。”
她说完,目光扫过姿势古怪的张伟,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王媛媛,最后定格在吴德那张写满“生无可恋”的帅脸上,红唇轻启,语气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看来……吴医生今晚的‘遇见’,还挺热闹的嘛?”
吴德看着桌上那个新礼盒,再看看疼得直抽气的张伟,又看看表情复杂的王媛媛,最后迎上林薇薇那副“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的眼神……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cpU已经彻底过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内心oS:相亲对象?痔疮大哥?院长千金?外加一个烫手礼盒?!这哪是什么咖啡馆?!这分明是地狱难度的副本现场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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