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的反击策略精准而高效。
那份详细的数据报告被悄然送达《疯狂挑战赛》两大主要广告商的案头。报告清晰地展示了苏恬参与录制那期节目的超高网络期待值、路透视频的惊人播放量,以及基于历史数据预测的、节目正常播出可能带来的巨大流量和品牌曝光度。报告的最后一页,附上了平台“无限期推迟播出”的简短通知。
资本的神经被触动了。投了真金白银的广告商们立刻向平台方发出了措辞严谨的询问函,关切播出计划变动是否会影响合约约定的广告效果,并要求平台评估相关风险及提供应对方案。
平台方顿时感到压力山大。一边是来自同行公司的“人情”压力,另一边是金主爸爸的实际利益诉求。权衡之下,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几天后,《疯狂挑战赛》的制片人再次联系周明,语气轻松了许多:“周总,好消息!经过我们内部的再次评估和争取,苏恬小姐参与的那期节目,将按原计划下周上线!之前只是一点小小的沟通误会,让您和苏小姐担心了。”
周明淡淡回应:“辛苦了。期待播出效果。”他心知肚明,这并非“误会”解除,而是资本的力量暂时压过了人情的羁绊。这是一次小小的胜利,但足以撕开一道口子。
与此同时,周明为苏恬物色了一个绝佳的新工作机会—— 一部小成本网剧《加油吧!打工人》的特出嘉宾。这部剧风格轻松治愈,聚焦都市年轻人的职场与生活,苏恬受邀出演其中一个单元故事的主角,角色是一个初入职场、笨拙但乐观、总能阴差阳错用各种沙雕方式化解危机的小实习生。
这个角色简直是为苏恬量身定做,既能延续她的沙雕特质,又比单纯综艺更贴近“演员”身份。更重要的是,这部剧的投资方背景相对独立,不太容易被原公司轻易渗透施压。
进组当天,苏恬既紧张又兴奋。导演是个年轻人,氛围很轻松,看了她的综艺和专访,对她很是期待:“苏恬,放开演,就把你平时那种劲儿拿出来就行!”
剧本很简单,故事也很生活化。有一场戏,是苏恬饰演的小实习生因为粗心大意搞砸了一个重要数据,被上司严厉批评后,独自躲在楼梯间偷偷哭泣,但一边哭一边又不甘心,拿出手机搜索“如何快速整理数据”,嘴里还念念有词地给自己打气。
开拍前,苏恬看着剧本,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作为社畜李乐乐时,无数次因为压力太大躲在厕所隔间里偷偷抹眼泪,然后又擦干眼泪继续回去搬砖的经历。那种委屈、自责、又不肯服输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镜头亮起。 Action!
苏恬蹲在楼梯间的角落,肩膀微微抽动,一开始是无声的落泪,然后忍不住发出极小的、压抑的啜泣声,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眼泪是真的,那份无助感也是真的。但很快,她用手背胡乱地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还有些湿润却已然倔强的眼睛。
她手指笨拙地戳着屏幕,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地、咬牙切齿地给自己打气:“李乐乐……不,李小明(角色名)!你可以的!不就是数据吗!Excel还能吃了你不成!哭什么哭!……网上肯定有教程……嗯,先这样……再那样……”
她一边念着不着调的自言自语,一边努力瞪大眼睛看着手机,那副又惨又励志、又可怜又好笑的模样,完美复刻了无数打工人的真实瞬间。
监视器后的导演和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随即又露出了会心又心疼的微笑。
“卡!”导演喊了停,忍不住鼓起掌来,“好!非常好!苏恬,情绪太到位了!那种委屈和自强的劲儿,一下就出来了!而且……怎么还能那么好笑又让人想哭呢?”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纷纷点头称赞。他们原本期待的或许是综艺里那种外放的搞笑,却没想到她给出了一种更内敛、更细腻、更能戳中人心的表演——用喜剧的方式演绎悲伤,却让共情力直抵人心。
苏恬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眼眶还红着:“谢谢导演……我就是……稍微代入了一下以前上班的心情。”
【(如果这段有路透或后期花絮流出)】 【呜呜呜看她哭我也想哭了!】 《这演技可以啊!不是纯搞笑!》 【共情力绝了!这就是打工人本人!】 【她好像真的懂那种感觉!】
这场戏的成功,让剧组人员对苏恬刮目相看。她不仅仅是“沙雕综艺咖”,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能将生活苦涩转化为乐观能量的特质,并且能通过表演传递出来。
休息间隙,苏恬收到了一条微信。 来自【c】: 「看到路透了(一张她蹲在楼梯间‘哭’的模糊路透图)。演得不错。」
苏恬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一丝甜意,回复:「顾老师还关注路透呢?[偷笑] 是导演导得好。」 「c:共情力,导不出。」
他总是能一眼看到本质。苏恬看着这句话,感觉比任何夸张的赞美都更让她开心。
然而,就在她稍微放松之时,李助理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低声说:“恬恬,刚收到消息。公司那边……把你之前拍的一个小配角的戏份,从一部即将上星的电视剧里,全部删光了。那部戏……本来下周就要播了。”
又是这种恶心人的小动作!无法阻止她前进,就拼命抹去她过去的痕迹,想让她“查无此人”。
苏恬的心沉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回放她刚才表演的监视器,又看了看手机里顾景琛那句“共情力,导不出”。
她忽然笑了,对李助理说:“删就删吧。旧的痕迹会被抹去,但新的作品,会由我自己一步步,扎实地创造出来。他们删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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