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跃鳟鱼”酒馆的木门在身后合拢,发出一声疲惫的呻吟,将河间地湿冷的夜风隔绝在外。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浪,混杂着劣质麦酒的酸腐气、烤焦的肉味、浓重的汗臭以及烟草的辛辣。昏暗的油灯下,烟雾缭绕,人影幢幢。
这里是河间地混乱的缩影。几张粗糙的木桌旁,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满脸风霜、眼神警惕的佣兵,衣服上还带着泥点的逃难农夫,几个缩在角落里、神色惊惶的平民,甚至还有一两个看起来像是某位小领主手下、盔甲破损的残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和绝望,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周浩拉了拉斗篷的兜帽,让阴影更深地遮住面容,低调地走向吧台。他步伐沉稳,目光缓缓扫过全场,瞬间捕捉到几个关键信息:吧台后擦拭酒杯的胖老板眼神闪烁,不断打量着新来的客人;角落里一个独眼佣兵正和同伙低声交谈,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像是在等待什么;另一桌的几个男人虽然穿着平民衣服,但坐姿挺拔,手始终不离腰间太远,显然衣服下隐藏着武器。
“一杯麦酒,一份炖肉。”周浩将几枚铜板放在油腻的吧台上,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口音。
胖老板瞥了他一眼,没多问,麻利地倒酒,舀了一勺看不出原材料的浓稠肉汤。“从哪儿来啊,朋友?这年头,路上可不太平。”
“北边来的,做些小买卖,混口饭吃。”周浩含糊地应道,端起酒杯,借机观察着酒馆的布局和所有出口。
周浩端着食物,找了个靠墙的阴暗角落坐下,背靠墙壁,确保视野开阔。他小口啜饮着劣质麦酒,耳朵却像最灵敏的猎犬,捕捉着空气中飘散的只言片语。
“……听说‘猎狗’又在十字路口附近出现了,抢了一队佛雷家的补给……”
“……无旗兄弟会那帮幽灵,上星期端了卢斯·波顿的一个征税队……”
“……谷地那边也乱,听说有个厉害的女骑士在到处找人,带着个丑八怪侍从……”
“……血色婚礼……北境人永远不会忘记……”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中飞速拼凑。猎狗活跃,兄弟会反抗波顿和佛雷,布蕾妮已进入河间地……一切都指向艾莉亚可能活动的区域。
“艾莉亚和猎狗的活动范围飘忽不定,以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在赶往鹰巢城,想用艾莉亚换取赎金。但是他们的位置飘忽不定,原剧情又估算不出时间,真是头疼。”周浩默默盘算。
就在这时,酒馆门被猛地撞开!三个满脸横肉、手持砍刀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刀疤脸,他扫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角落里那一桌看起来像残兵的人。
“找到你们了!波顿大人的叛徒!”刀疤脸狞笑着,“把从大人仓库里偷的东西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那桌残兵立刻跳起来拔剑,为首的队长怒喝:“放屁!那是我们应得的军饷!”
酒馆内顿时大乱,平民尖叫着躲闪,佣兵们则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冷眼旁观,甚至有人开始下注。
刀疤脸二话不说,挥刀就砍!双方立刻乒乒乓乓地打成一团,桌椅翻倒,杯盘碎裂。胖老板在吧台后急得直跳脚,却不敢上前。
混战中,一个残兵被砍伤手臂,踉跄后退,撞向了周浩所在的桌子。眼看刀疤脸的一个手下追砍过来,好巧不巧周浩也在挥砍范围内。
周浩心中暗叹一声。他不能暴露实力,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波及。在刀锋及体的瞬间,他看似惊慌地向后一仰,手腕却极其隐蔽地一抖,指尖弹出一枚刚才吃肉时掰下的细小骨头。
“嗖!”骨头精准地打在那名打持刀的手腕麻筋上。
“哎哟!”那人只觉得手腕一麻,力道顿失,砍刀方向一偏,擦着周浩的斗篷砍在了桌子上,入木三分。
周浩趁机“狼狈”地滚到一边,缩在墙角,仿佛吓破了胆。这番动作在混乱中毫不起眼。
战斗很快结束,那队残兵毕竟人少,且战且退,从后门逃走了。刀疤脸骂骂咧咧地带着手下追了出去,酒馆里留下一片狼藉。
胖老板哭丧着脸开始收拾。周浩走过去,默默放下一枚银鹿,低声道:“压压惊,老板。”
老板看到银鹿,眼睛一亮,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凑近低声道:“朋友,看你是个明白人。最近这地方不太平,佛雷家和波顿家的人像疯狗一样,兄弟会神出鬼没,还有猎狗那种煞星……想平安,最好别打听,赶紧走,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
周浩心中一动,他不动声色地问:“猎狗……很多人找他?”
老板压低声音:“可不是!听说他身边带着个值大钱的小女孩,兰尼斯特家和波顿家都悬赏要活的!有谣传说他们往东边去了。你可千万别沾上,尽量避开,那是个瘟神!”
周浩没有再问,道了声谢,拉起兜帽,悄然离开了喧闹过后更显破败的“跳跃鳟鱼”酒馆。
夜风吹拂,带着寒意。他站在黑暗中,回望酒馆的灯火,心中已然有数。猎狗带着一个“值钱的小女孩”在河间地活动,目标明显,且正被多方势力追捕。方向指向东边。
“东边……血门……”周浩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月影在远处的山林中,通过精神链接传来一丝微弱的、表示理解的波动。
他整了整斗篷,迈开脚步,身影融入了河间地深沉的夜色之中,朝着东方,朝着那条充满危险与希望的寻踪之路,坚定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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