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林方连胜两场,士气大振。但联军阵营似乎并不慌乱。第三位出场的,是一位来自争议之地的着名佣兵,“碎颅者”马戈。他身材高大,厚重的板甲在他身上好像感受不到重量,光头上有几道狰狞的伤疤,左手拿着头盔,右手拎着的武器是一柄沉重的钉头锤。
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缓缓走入场地。他脱去了裁判的罩袍,露出里面擦拭得一尘不染、在烈日下闪烁着冷冽寒光的御林铁卫铠甲。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白发苍苍,但当他的手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他略显佝偻的腰背瞬间挺直,身形如古松般傲然屹立,一股历经百战、沉淀于骨的威严沛然而生。他的入场,引来了弥林阵营最热烈、最充满敬意的欢呼,这是对传奇本身的致敬。
“碎颅者”马戈扛着沉重的钉头锤,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声音粗嘎:“老家伙,现在滚回去还能留条狗命!”
巴利斯坦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动怒。他只是平静地举起了那柄伴随他半生的长剑,剑尖稳稳地遥指对手。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温和,而是如同锁定猎物的老鹰,专注、锐利、冰冷,仿佛能穿透盔甲,看清对手每一次肌肉的牵动和呼吸的节奏。
“决斗开始!”
马戈咆哮着,如同发狂的公牛般冲来,沉重的钉头锤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一招简单的“力劈华山”,朝着巴利斯坦的头顶猛砸下来!这一击若是砸实,连最厚重的头盔也会变形。
然而,巴利斯坦没有硬接。就在锤风及体的瞬间,他左脚向后微撤,身体如同柳絮般向侧方飘开半步,动作流畅得完全不像一个老人。与此同时,他手腕一抖,长剑并非格挡,而是如同毒蛇吐信,“嗤” 的一声疾刺马戈因挥锤而暴露出的右手手腕!精准、狠辣,直指要害!
马戈心头一凛,急忙缩手回防,钉头锤的力道硬生生收回,锤柄与长剑剑锋相擦,发出“铮”的一声刺耳锐鸣,溅起一溜火星。第一回合,巴利斯坦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致命一击,并险些废掉对手的发力手。
马戈怒吼,攻势更猛。钉头锤横扫、斜劈、上撩,招式大开大阖,力量惊人,每一击都卷起沙尘,逼得围观者呼吸为之一窒。但巴利斯坦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步伐沉稳异常,小幅度、高效率地移动着。他的闪避不是大幅后退,而是精准的侧身、滑步、低头,每一次都以毫厘之差避开锤击的锋芒。他的长剑则如同拥有生命,绝不与对方的重兵器硬碰,总是寻隙而入:格挡时用巧劲引导偏斜,反击时直刺关节、腋下、面甲缝隙等薄弱处。剑尖点在马戈的板甲上,发出“叮、叮、叮” 连绵不绝的脆响,虽不能破甲,却极大地干扰和激怒着对手。
这是一场经验、技巧与纯粹蛮力的极致对抗。马戈的力量占据绝对上风,但巴利斯坦将数十年积累的战斗智慧发挥到了极致。他仿佛能预判对手的每一次呼吸和意图,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用最小的代价化解危机。他的呼吸法悠长而稳定,显示出惊人的耐力。
但是年龄终究是无法忽视的因素。高强度、高专注度的对抗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巴利斯坦的额头和鬓角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开始变得略显急促。一次,为了格开一记势大力沉的斜劈,他的手臂被震得微微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马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疲态,眼中凶光大盛,攻势更加疯狂,企图一鼓作气压垮老人。
“死吧!”马戈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他汇聚全身力量,钉头锤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巴利斯坦因疲惫暴露出的要害猛砸过去!这一击,他志在必得!
然而,这踉跄竟是巴利斯坦精心设计的陷阱!就在钉头锤呼啸而至、即将及体的电光石火之间,巴利斯坦原本“失衡”的身体猛然爆发出与其年龄不符的敏捷!他并非向后躲闪,而是险到极致地猛地一个深蹲低头,钉头锤带着恶风擦着他的头盔顶端掠过,刮起的劲风甚至让头盔上的缨穗剧烈摇摆!
同时,借着下蹲旋转的势头,巴利斯坦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抽打的陀螺,瞬间完成了三百六十度旋转!长剑随着身体的旋转划出一道完美而致命的银亮弧光,精准无比地从马戈盾牌防护的死角——右腋下方——刺入!那里是板甲连接的缝隙,仅有锁子甲防护!
“噗嗤!”
利刃穿透铁环、割开皮肉、刺入身体的闷响,清晰可闻!
马戈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混合着痛苦和惊骇的吼叫。钉头锤脱手飞出,砸在沙地上。他庞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低头看着从自己腋下穿出的半截染血剑尖,然后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地,激起一片沙尘。
巴利斯坦缓缓抽出长剑,剑身上的血迹滴落在沙土上。他微微喘息着,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但持剑的手依旧稳定。他看向裁判席,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如磐石:
“第三战!弥林胜!”
弥林阵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近乎疯狂的欢呼!老爵士用一场教科书般的经典对决,展示了何为真正的骑士技艺,拿下了至关重要的第三胜!
观战台上,丹妮莉丝和提利昂却看得真切。巴利斯坦爵士在转身走回本方阵营时,脚步已然有些虚浮,需要微微借助长剑支撑身体,汗水已经彻底浸湿了他的白发,顺着颈甲流下。他赢得了无上的荣耀,但也几乎耗尽了积攒的全部体力。他走到丹妮莉丝面前,摘下头盔,露出苍白但坚毅的面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法继续第四场了。
联军望台方向,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几声不甘的咒骂,但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愤怒狂潮。几位将领交换着眼神,脸上看不到连输三场的沮丧,反而有种……近乎冷酷的平静。那位渊凯的主将甚至微微抬手,止住了身旁副官愤怒的行为,他的目光越过沙场,遥遥投向弥林的主望台,嘴角似乎还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弧度。仿佛在说:赢下三场又如何?好戏,才刚刚开始。这种反常的镇定,比歇斯底里的愤怒更令人不安。
弥林的主望台上,丹妮莉丝敏锐地捕捉到联军将领们那种异样的平静时,她紫色的眼眸中不禁闪过一丝疑虑。她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旁的提利昂。
提利昂·兰尼斯特也正眯着眼睛盯着对面,他那双异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洞察的光芒。他低声对丹妮莉丝说,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陛下,看到没有?连输三场,他们却像丢了三枚无关紧要的铜板。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他们手里一定攥着一张他们认为足以翻盘的、绝对的王牌。波隆和巴利斯坦爵士的胜利,恐怕都在他们的算计之内,甚至……可能正是他们想要的。”
周浩静立一旁,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要穿透那片空间,看清联军隐藏的底牌。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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