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知道京中关于我的流言颇多。聪慧如你，姜姑娘也信吗？”萧言摊开手，无奈道。
姜云清尴尬笑笑，那之前也不认识你呀。
即便现在说开了是故人，她也不清楚他私下的为人品性，这让她如何作答？
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萧世子，我绝对信你。
听着就很假。
这是她前世会干的事，这辈子她再也不想捏着鼻子去讨好别人。
萧言看姜云清一脸为难的表情，明白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来的。但他突然就很想让她信自己。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活了二十年，这是第一次这么强烈地希望一个小姑娘能依赖上自己。
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相处久了，姜云清自然会知晓。
眼下，重要的是让姜云清上他这条船，心甘情愿。
“姜姑娘也不必如此为难，这就是一笔交易，是对你我都有好处的交易。况且你也没有多大便宜让我占的。”
清风：实话，但不该实说。
明月：世子爷，想追姑娘就直说。我要是姜姑娘，转头就不搭理你。
木香气呼呼，鼓着一张小脸，这萧世子怎么说话呢，的确是个美男子不错，但自家姑娘也是国色天香，怎么说的这婚事他吃了多大的亏一样，哼！
“世子爷的确是长得很好看，”姜云清也不生气，既然美人自己凑上来，倒不如大大方方夸赞一番，“我不赞同赐婚，是因为我才拒了荣昌侯府的婚事，怕有心人要说我和萧世子早就勾搭上了，才喜新厌旧弃了李世昌。”
本是李世昌有错在先，可不能给他倒打一耙的机会。
姜云清知道，李世昌白马寺刺杀不成，必定还会寻机报复。她可不能再被李世昌中伤，还顺带把萧言拉下水。
这一世她的打算是搞死李家，还要全身而退，名利双收，然后带着木香去过自己潇潇洒洒的小日子。
“若是因为李世昌，那你我更要定下这门婚事。”
“为何？”
“姜姑娘，你想，李世昌之所以敢瞒着你婚前养外室，还对你行刺杀之举，完全是欺你姜家并非高门世家，辱了也就辱了。但要是你成了镇北王府未来世子妃，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再想报复，总要忌惮本世子。若你想收拾他，本世子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他早看出姜云清性格中的爱憎分明，睚眦必报。
姜云清迟早都要跟李世昌算算白马寺那笔账。
当然他还不知道，姜云清心中藏着更深的仇恨，不将李世昌抽筋剥皮难解她心头之恨。
这一番中肯之言说到了姜云清心里。
她确实很需要一个强大的势力来帮助她跟荣昌侯府对抗。
但，她一个时辰前还在想这一世要是不用嫁人就好了。
哪知老天爷现在又把这个难题抛到她眼前。
赐婚。
圣上赐婚就没有回头路了。
萧言，这个人她能信得过吗？
“你不要担心。即便是赐婚，若是你之后反悔，我也可以亲自去跟祖母和皇叔说明，让他们收回旨意。”萧言自己把轮椅推到姜云清身旁，轻声道。
姜云清不可置信地盯住他的眼睛。
那双眼，此时温柔如水，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她快要撑不住，想答应下来了。
不行，她还要最后确认一下。
“对世子有什么好处？”
“圣上之前赐婚只是想找个人盯着我。”萧言的眼底泛起一片苦涩。
人人都说圣上疼惜他这个侄子，亲自接到上京，放在眼皮子底下照顾。对他的亲事比他亲生父亲还要上心。
可谁又知道，萧言的孤苦无依。
圣上紧紧抓着他，只是要威慑远在北疆的镇北王，让皇兄不敢生出二心。而北疆那边，也不是萧言的家。
他的家在母妃病逝的时候已经散了。
如果不是碰到姜云清，他根本不会去想什么劳什子婚事。他知道嫁到他身边的，不管是谁，都只是圣上的眼，圣上的耳。
他不想做一个牵线木偶，没有灵魂地活在这世上。
但是姜云清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他的枕边人可以不是任何人的耳目。
她就是她。
是在那个血腥漆黑的夜里，他唯一可依托之人。
是在未来无数黑暗的路上，他唯一可希冀的光。
姜云清明白了，高高在上的少年将军，镇北王世子，原来也活得身不由己。
既然他们都有自己的苦楚，都有可怜之处，那不如结伴同行，互相照亮，也不枉她重活一世。
万一，这个人真的可以陪她走到路的尽头呢。
姜云清自问是大胆的，前世伤过一次，这一世还能再放手一搏。
反正，人家说的也只是交易，是合作，又不是真要她交出赤子之心。
想通了，姜云清突然觉得前路变得坦荡。
比起这几日独自一人的摸索，多一个同伴，而且是比她强大得多的同伴，何乐而不为。
“好，成交！我姜云清最讨厌别人把眼睛放在我身上了，就冲这一点，我跟你合作。”
嗯，姜姑娘最讨厌别人盯着她……
清风心虚地瞟了自家主子一眼：这是不是在阴阳属下？这几日属下可是跟明月轮班趴在姜家房顶……
萧言接收到清风明月的讯号，右手拇指不易察觉地往手心扣两下：继续盯。未来世子妃更需要被贴身保护。
“那我明日，不，立刻进宫。”
“那个，龙旭莲……”其实赐婚不用那么急的，最关键的不是先去北疆取龙旭莲吗？
“明月，立刻去取龙旭莲！”在上京的镇北王府磨蹭个三五日，再把药材送到姜家。
“清风本世子就送给你做贴身暗卫，保护你安全。不要拒绝，这也是我们合作的条件，你要无理由接受本世子赠给你的东西。”
包括人，清风一脸无语。
“不然，你若是出了事，我又去哪里找一个更合适的世子妃？”见姜云清点头应下，萧言满意地用手指轻敲着轮椅扶手。
萧言入戏很快，刚和姜云清确定了合作，就已经是一副很熟的样子，直接“你你你”，而不是之前的客气疏离，言必称“姜姑娘”了。
姜云清懒得跟他计较，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左右不过一个称呼。拉着木香正要离开，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姜云清眨了下眼，看到面前只有萧言一人，哪里还有什么黑影！
这轻功……好想去拜师！
“明日长公主举办朝花宴，帖子已经送到你府上。”萧言展开手中无中生有的小纸条。
姜云清正想说，不是要去请赐婚？这种贵族子弟相看的宴会她就不用去了吧。
“长公主指明要你参加。而且，李世昌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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