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两具烧成焦炭的尸首？！
她模糊听到周围的人说是大姑娘自焚寻了短见。
不，她不信！
“我的女儿不会寻短见！不会的！仵作！叫仵作来！”
徐老爷子也突然眼神清明了些。
是呀，怎么可能这么凑巧，真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很快，仵作来了，同时来的还有顺天府丞。
“回禀大人，这尸首确实是两名女子，左边这个年龄在十六七，右边这具骨龄二十岁上下。”
十六七！
裴氏呕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
徐老爷子两行浊泪滑下，看来这就是他的孙女徐云无疑了。
“但左边尸体两边大腿骨和右胸肋骨都有刀痕，且是新伤。”
仵作的话让顺天府丞皱了皱眉。
这就是说死者是被人用利器杀死后再放火焚尸的。
“两具尸体口中都有烟灰痕迹，说明被火烧死前人还活着。”
裴氏刚被掐着人中救醒，就听到这句话，嗷了一声没了声息。
“起火前有何人进出过后院？”顺天府丞陈亮厉声问道。
“禀告大人，刚才属下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婆子，盘问之后她说只有姜御史家的嫡长女进去过。”
一个差役上前拱手大声回禀。
“把婆子带回顺天府，顺便去请姜大姑娘到顺天府过堂问话。”
另一个差役立马上前在陈亮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陈亮略一沉吟，“来人，跟我去姜府走一趟。”
这姜大姑娘原来就是新晋妙医县主，是有官身的贵女。
仅凭一个徐家婆子的话就把人请到顺天府，陈亮还是心知不妥。
他刚从地方提拔上来，立志要在上京干出一番事业，可不能因为得罪了贵人阻碍了前程。
虽说姜铮官品不高，但圣上亲封妙医县主的身份陈亮觉得还是要敬上几分。
“老夫人，四爷，顺天府丞求见咱们大姑娘！”
姜府管家老丁神色惊惶地进到明义堂给众位正在说话的主子们报信。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姜老夫人的龙头拐都差点从手里甩出去。
看来还真让她说对了，徐云怕真不是自焚的。
“老丁，把陈大人迎进来。张嬷嬷，去请大姑娘过来。”
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了，姜老夫人很快镇定下来。
片刻后，姜云清神色淡定，慢悠悠走进明义堂，还没来得及给祖母请安，一眼就看到正在和祖母说话的顺天府丞。
陈亮。
上一世这个时候的陈亮还没爬到顺天府丞的位置。
看来，随着她的重生，有些事情开始出现了变化。
但仍然改变不了两世姜云清都曾救过陈亮一命的事实。
“陈大人，您找我？”
陈亮正低头用杯盖在刮茶沫，听到声音猛一抬头，眼前人的模样让他惊得一杯热茶泼到了手背上。
他痛呼出声，姜云清连忙让丫鬟去拿凉水来。
“陈大人，这是我特制的药膏，敷在烫伤的地方很快就会消肿。”
陈亮接过姜云清递过来的碧玉小瓶子，看着这熟悉的药膏，不禁一笑，“这药膏好啊，不仅可以治刀伤，还能治烫伤。妙医县主果然是名不虚传。”
姜老夫人看着二人熟络的样子，心中狐疑，大孙女是什么时候和这位顺天府丞结识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陈亮感受到老夫人探寻的目光，对上老夫人坦然一笑，“在下来上京赴任途中在荒郊遇山匪袭击，受了严重的刀伤，是姜姑娘路过救了在下一命。”
那时正值姜云清从云阳回姜家，看到路边倒着一个被刀伤到腹部的人，顺手救了他。
姜云清将人上了药包扎好，还将人送到了最近的药堂交给大夫，并留下一笔银子给他好生医治。
姜云清施恩不图报，完全是医者仁心。
所以陈亮不知道恩人的名字，是今日缘分到了，这才知道原来救命恩人就是他要上门问话的嫌疑人。
一时间他觉得有点为难。
“原来云清还救过大人您啊！那真是缘分。”
姜乔在一旁把重点又强调了一遍。
陈亮这下听出来了，这是姜家四爷在揶揄他恩情未报，却要上门责问恩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陈亮话到嘴边，在嘴里打了个转，换了个十分委婉的方式出口，“姜姑娘，在下就是例行公事，跟你打探点消息。徐家有个婆子说起火前你进过后院？”
“没错。”姜云清面不改色，十分坦然。
“我的确进了后院，还给徐姑娘把脉诊治过。徐姑娘除了心情抑郁低落，其余没什么大问题。所以我很快就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出来的时候，领路的婆子已经不见踪影，院子里也是杂乱不堪，满是散落的干草。”
陈亮点点头，这些跟那个婆子的供述几乎一致。
那个婆子说是将姜云清领入院子之后，徐云的贴身丫鬟咏梅就把她和另一个守院子的小丫鬟支开了。
所以那婆子也只是看到姜云清进院子。
至于姜云清什么时候出的院子，院子又是何时如何起火的，那个婆子就一问三不知了。
“姜大姑娘说院子里有散落的干草？”差役探查之后，说是有人把火油浇在干草上放的火。
这点也对上了。
看着姜云清清澈的眼神，陈亮觉得放火之人肯定不会是姜云清。
姜云清明明人美心善，怎么可能行纵火的恶行？
这样说来，确实最大的可能就是徐云自己放火自焚。
但是，那三处刀伤？
“那不知道姜姑娘离开后院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姜云清微微蹙起眉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呀了一声开口，“如果不是大人提起，我倒是忘了。
进屋前，徐姑娘的床前跪了个丫鬟，似乎是刚哭了一场。看见我进去，才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袖子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对了，我好像看到白光一闪。不过，我牵挂着徐姑娘的病情，也就没有多想。”
那就是咏梅了。
一个丫头，哭着跪在床前，怕是做了什么错事被主子训了。
袖子里能藏什么？还白光一闪！
那不就是火场找到那把匕首？！
陈亮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那刀伤应该就是咏梅记恨主子，重伤了主子。事后畏罪自焚了。
对，这个逻辑没问题。
“啊，那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恶奴弑主，该千刀万剐！”
不过罪人也被一起烧死了，就当是给她主子赎罪了吧。
“所以，这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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