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铮没说错,她的确杀了人。
但她也是被逼无奈,奋起反抗所致。
赵氏终于可以把压在心底的秘密全部抖搂出来了。
她身子一松,歪歪斜斜地靠着身旁一张椅子坐下,对着姜云清轻声道,“烦请大姑娘让你父亲暂时别开口说话。”
不然,待会儿她一提起姜铮那小情郎的不堪一面,姜铮又要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跟她胡搅蛮缠。
累了。
不想听。
这没问题。
姜云清想也没想,就走过去点了姜铮的哑穴。
姜铮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真是女儿大了不由爹。
胳膊肘往外拐!
姜铮说不出话了,干脆白眼一翻,直挺挺躺着,他就听听赵氏这个恶毒妇人要怎么为自己的善妒行凶找借口。
“刚进门的时候,你父亲还小意温存,待我也算体贴。但自从我生下月儿,一切都变了。”
姜铮像是换了个人,天不亮就出门上朝,月上树梢头才悄悄回来。
回来了人也不到她房里,总说公务繁忙,夜夜歇在书房。
还是有一日他的贴身小厮说漏了嘴,赵氏才知道夫君哪里是忙得顾不上她,他根本就是意不在佳人。
之后赵氏就多了个心眼,让陪嫁嬷嬷去找了身手不错的护卫,跟在姜铮身后查探情况。
终于让她发现姜铮竟在绿水巷另一头租了个清雅的小院落,里面养着一个白面小郎君。
她后来悄悄去周围四邻打探消息,这才知道那小郎君以前是小倌馆的头牌。
两年前才搬到这个院子住下,早晚都有一个中年男子会来探访。
街坊四邻一看两个男人,能有什么事儿,估摸着就是兄弟俩。
“呸!什么样的兄弟能赤身露体同床共枕?”
说到这里,赵氏忍不住对着姜铮床榻前吐了口唾沫。
恶心。
姜铮大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活活受气。
他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可谁行行好,来帮他把耳朵也捂上呀。
那些污言秽语真是难以入耳。
“母亲说这些……可是亲眼所见?”
姜云清突然问了一句,没看见床上的姜铮眉头狠狠一跳。
这句也问到姜铮心坎里了。
从头至尾他都想不到严谨如他,到底是哪里失了算计被赵氏识破。
“呵呵,倒是没有亲眼所见,不过也差不多了。”
事发那日,赵氏借口想进那小郎君的院子,寻掉落的纸鸢。
当然那纸鸢是赵氏提前安排护卫丢进去的。
她不费吹灰之力求得年轻男子开门放了她进去。
她本意是见一见这让自己夫君牵肠挂肚的人,看看到底是何种风情,却没想到是羊入虎口。
那男子眉目清秀,长发垂腰,赵氏初一见也是眼前一亮。
她还没见过比小娘子长得还要娇俏的郎君。
因见着这郎君不是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赵氏心里也卸下了防备,跟着男子进了内室去取纸鸢。
赵氏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有一幅笔墨未干的画作,上面与男子交缠的不是衣冠楚楚的姜铮,还是谁!
赵氏一下子没绷住,开口大骂起来。
哪知那男子倒没有发怒,反而是顺手关上门,先前的一脸清正瞬间充满了轻浮撩拨之意。
动手动脚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没想到姜郎的娘子如此美貌可人,哪里是他说的粗鄙妇人。嫂嫂,姜郎不疼你,那便让我来吧……”
拉扯之间,赵氏用银簪刺死了男子。
转身要夺门而逃的时候,想起来毕竟这是一条人命,若是查起来她也逃脱不了干系。
索性一把火点了院子。
毁尸灭迹。
等姜铮得到消息匆匆赶来,院里的人已经烧成一具焦炭。
“那父亲是怎么知道那个男子是被人所杀,还指名道姓是母亲你?”
姜云清似乎是在质问姜铮和赵氏,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赵氏轻笑摇头。
“怪我自己蠢。第一次杀人,慌了阵脚,留下那只银簪就跑了。我本来还期盼大火能把簪子也一并烧了去,结果忘了那簪子上镶着一颗海蓝宝石。”
海蓝宝石?
赵氏点点头,“就是桌案上那个。”
姜云清走到姜铮的桌案前,拿起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赫然就是一颗蓝色宝石。
“这是皇上御赐之物,我怀上月儿的时候你父亲送给我,还是他亲手帮我镶嵌在银簪上。”
赵氏忆起往事,笑得脸色惨白。
结果却是这个玩意儿出卖了她。
海蓝宝石最耐火烧。
姜铮因为这宝石,不仅没有报官,反而出手把事端压了下来。
他的小郎君之死就此遮掩过去。
赵氏一开始还以为是姜铮更为爱重她,这才替她隐瞒。
结果一切都是她贪心了。
姜铮是要留着赵氏一条命,时不时把海蓝宝石拿出来在她面前晃一晃,提醒她曾经手染鲜血。
杀人不过头点地!
没过多久,赵氏实在受不了折磨,接受了无名人赠与的毒药和兄弟阋墙的方案,终于让姜铮闭上了嘴。
要是没有姜云清横插一脚,她现在已经是个快活的寡妇了。
等到姜铮下葬,她便主动要求去白马寺为夫君守节,念经祈福,再悄无声息生下肚中孩儿。
一切完美。
不过现在,若是能如姜云清所说,让她和姜铮和离,放她自在,也是极为不错的。
“好了,现在也弄清楚了,母亲杀人实属自卫。也算不得是多狠毒。既然父亲当年已经把事情压下去,这一页就此翻过。父亲觉得呢?”
姜云清正儿八经地征询着哑巴姜铮的意见。
他还能说什么呢?
那个小倌男女通吃的性子他是清楚的。
只是当年他根本就不想知道赵氏为何要出手伤人。
原因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爱的人死了。
所以他一门心思恨赵氏。
他不会让她死。
他要她生不如死。
他没料到赵氏会突然反咬他一口。
只是在他中毒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才想起来赵氏也是个有血性的女子,如何能一世受他羞辱。
姜铮心里叹了口气,闭了闭眼。
“好,既然父亲也赞同,那我马上让人去请祖母过来做个见证。”
和离这样的大事,还是要禀告长辈,还要开宗祠,把赵氏从族谱里划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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