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嬷嬷是王妃的心腹，也是萧言的乳娘。
萧言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在他眼里万嬷嬷就如同亲娘一般。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林婉如进了王府，万嬷嬷突然就被调到王妃身边服侍。
看到萧言也跟失忆了一样，从前待萧言的亲切荡然无存。
幼时的萧言想不明白。
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乳娘，这才让乳娘丢下他不管。
长大后，他才逐渐明白，有些人的变化与自己无关，不必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既是过客，那就潇洒放手。
执念太深只会害人害己。
万嬷嬷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
“世子爷，这是王妃亲手研制的元气复苏丹，效果媲美混元丹。王妃听说县主出事了，想着您肯定心里着急。便着老奴把这药给您送来，希望能帮得上几分。”
明月接过锦盒，拿到萧言面前，打开盒盖，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鼻而来。
明月朝着萧言点点头。
他略通医术，比不上姜云清和林婉如那般高明，但对于丹丸倒是造诣颇深。
这元气复苏丹闻起来应该是混合了不少补益气血，强筋健骨的药材。
明月用小拇指轻轻刮下一点药丸的表皮，放进嘴里咂了咂，然后调息感受了一下。
一股清凉之感走遍全身，四肢百骸生出舒畅感。
不是毒药。
就是不知道这对于经脉有损之人是否功效如常。
“这药丸肯定无毒的，世子放心。王妃也是记挂县主的安危，希望世子能早日找到她。”
毕竟名义上姜云清也算得上林婉如的孩子。
而这一点，即便林婉如不点破，她知道萧言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只是有些前尘往事，过于繁复，她不愿把伤口再次暴露人前。
她连曾经的面容都弃了，那便是要跟过去做个了断。
萧言颔首，让明月将锦盒放到枕边，“那就多谢王妃了。请万嬷嬷转告王妃，让她放心，我一定会将清清平安带回。”
自北疆密林掉入蛇坑之后，萧言就再不以“母亲”二字称呼林婉如。
萧宇轩也并未逼迫萧言。
一种古怪的默契就这样形成了。
“对了，不知王妃伤势如何了？”
萧言叫住转身要离去的万嬷嬷问道。
“啊，无大碍了。多亏县主及时出手，县主自制的金疮药功效了得。连丁女医都是赞不绝口呢。”
丁女医，说的就是太后祖母身边云香嬷嬷的亲传弟子。
艺德人品都是上佳。
“所以，县主也是对王妃有救命之恩。王妃真心盼着她能平安回来。还请世子爷服了药，安心静养几日。待身体恢复就去寻县主回来吧。”
万嬷嬷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嘴了。
这许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在萧言面前说这么多话。
言多必失。
她低头行了个礼，匆匆离去。
萧言注视着万嬷嬷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半晌后，他揭开锦盒，吩咐明月去端水来服药。
鸡蛋一般大的药丸，吃下去快要顶一顿了。
不知道混元丹是否也是这般饱腹。
他拿起药丸，一口咬下去。
“慢！”
一阵劲风突然刮到面前，有人一把夺过了他嘴边的药丸。
？
“她的东西，你还敢乱吃？忘了小时候那个蛇坑了？”
药丸被萧宇轩丢回锦盒，盖子“啪嗒”合上。
“所以，父王现在还觉得当年是她害的我？”
萧言微眯双眼，冷冷出声。
“难道不是吗？”
萧宇轩倒是诧异了。
当年一切证据都指向林婉如。
整个王府只有林婉如能驱使毒虫蛇蚁。
出事那日也是林婉如主动请缨要带着萧言去密林中玩耍。
这不摆明了是林婉如下的套？
而且后来还抓住了负责挖蛇坑的侍卫，就是林婉如的人。
“一切的证据都指向王妃。父王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如果真是王妃做的，像她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暴露这么多？”
“也许是她反其道而行之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是她故意暴露，这样我们就会觉得是别人陷害她。”
“所以，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她都逃脱不了嫌疑。这不是很奇怪吗？”
王府是林婉如安身立命之所。
出事前她在王府人人爱戴，世子也将她视为生母。
她没有动机来毁掉自己的名声，跟萧家父子结仇。
这也是萧言长大后才想通的。
萧宇轩扯了扯下巴上的胡须，仔细琢磨了下，似乎也认同了萧言的说法。
对呀，这么明显的事，怎么之前他从没想到过。
是柳氏！
每次他提及林婉如，柳氏都会娇声提醒他，林婉如不是一般女人，心思也自然不能用正常的思路来衡量。
也许伤害萧言只是出于她扭曲的心理。
她无法生育，便厌恶小孩子吧。
“难道是柳氏……”
萧宇轩难以置信地开口。
“那个时候，旭弟也有两岁了吧。”
萧言淡淡开口。
一石二鸟！
一个念头在萧宇轩脑海中炸开。
一个蛇坑，既能让林婉如失去在王府的地位，又可能让萧言不死也残。
那这样，镇北王世子之位就会轮到萧旭头上。
“这个女人！真是当真恶毒！”
萧宇轩一记老拳打在桌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萧言嘲讽一笑。
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着那蛇蝎妇人的又是谁呢？
还有脸在这里跳脚。
“不过，即便不是林婉如害的你，这药丸你也先别忙吃。她的医术……等为父请太医署院首亲自来查验之后才能服用。”
萧宇轩生怕儿子跟他对着干，一把抢过锦盒转身要走。
临出门，丢下一句话，“县主的事，你也别太着急。我让萧旭去帮你寻。”
这几日王府要操办柳天香的丧事，他就怕萧旭闹事，干脆找个由头把他支出去再说。
他要是真能帮萧言把县主寻回来，也算是帮了大哥一次，两兄弟间的嫌隙好歹总能修复几分。
日后这兄弟俩成婚了，可都是要在王府常住的。
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提前把关系搞好点才行。
“啊？二公子不是屁股还烂着？”
清风真是搞不懂王爷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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