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二点，鞭炮声渐渐稀疏，秦淮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秦淮茹正睡得香，就被槐花拉了起来。
“妈，过年好！槐花给您磕头啦！”
槐花跪在床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嗯…槐花也过年好…”
秦淮茹还没完全醒，说完就又倒回被窝。
槐花不乐意了：“妈，别睡嘛，我的红包呢？”
“红包？”
唉，这个小财迷。秦淮茹被闹醒了，拿过裤子掏出钱，数出五毛递给她。
“槐花，你就不能等我睡醒再说？非得把我吵醒不可。”
槐花开心地接过五毛钱，对 话充耳不闻。
秦淮茹拿她没办法，把被子一蒙，打算继续睡。
槐花把钱收好，打了个哈欠，清晨时分，她也有些困意。
她掀开被角钻进去，在秦淮茹怀里蹭了蹭，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秦淮茹听着她的呼吸声，心里委屈得想哭。
自己被吵醒后怎么也睡不着，槐花倒好，躺下就睡着了。
秦淮茹躺在被窝里直打哈欠，明明困得很，可一闭上眼睛就是睡不着，难受极了。
躺了半个多小时，刚有点睡意，就听见家门被拍得啪啪响。
“谁啊？来了来了，别敲了！”
大年初一的，真烦人。秦淮茹只好赶紧穿好衣服起床。走到外屋打开门，一见来人更来气了。
“许大茂，你发什么神经？大早上跑来干什么？要压岁钱？”
许大茂一听不乐意了：“呸，该你管我要压岁钱还差不多。秦淮茹，这大年初一的，你态度好点行不行？你以为我愿意来啊？”
秦淮茹只想快点打发他走，拱拱手说：“行行行，过年好。您来有什么事？”
许大茂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像句人话。吃完早饭，三大爷要开全院大会搞团拜，院里的人都得参加，我来通知你一声。”
“真是闲的。”秦淮茹嘀咕了一句，随手把门“啪”地关上了。
“你说谁呢？秦淮茹你别走，说清楚……”
门外的叫嚷声秦淮茹全当没听见。她又打了个哈欠，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知道这觉是睡不成了。
索性洗了把脸，把昨天剩的饺子煎了煎。“槐花？槐花，起来吃饭了。”
走进里屋把槐花拉起来，看着还在迷糊的小姑娘，秦淮茹心里不平衡——早上就是被她吵醒的，现在她倒睡得香。
槐花被拉起来还迷糊糊的：“妈，槐花不饿，再睡会儿……”
“别睡了，一会儿饺子该凉了，快起来吃。”
秦淮茹坏笑着拿起衣服给槐花穿上。想继续睡？门都没有。
“嗯……啊，妈，真讨厌~”
“谁让你大清早吵醒我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秦淮茹不理她的撒娇，直接把她抱下床。槐花被这么一折腾也醒了，只好蔫头耷脑地去吃饭。
吃完饭，把槐花一个人留在家里，秦淮茹出门朝外院走去。
在家里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估计是要开大会了。果然一出来，就见院里的人都往外院走。
“过年好。”
“过年好。”
大年初一是个好日子，邻居们互相拜年，处处洋溢着热闹的气氛。
走到里院，秦淮茹迎面碰见一大爷和一大妈，她紧走几步上前，“一大爷，一大妈，过年好。”
“淮茹啊，过年好，过年好。”
一大妈走近秦淮茹，仔细端详她，“淮茹，真是越来越俊了。”
秦淮茹笑答：“哪有啊一大妈，过了年我都二十八，奔三十的人了。”
“三十？瞧着还跟小姑娘似的，说出去谁信呐。”
…………
秦淮茹和一大妈闲聊着，心里却犯嘀咕：一大妈今天怎么有点奉承自己？平时她可不这样。
走到外院，院里早就聚满了人，叽叽喳喳热闹得很。
贾张氏也在人群中，秦淮茹扫了她两眼，这胖老太太换了身新衣裳，显得挺时髦。
三大妈端着两盘瓜子和花生，在人群里转悠。
“来来，随便抓，别客气，她二大妈……”
不用三大妈多说，邻居们纷纷伸手，有的一把就算，贾张氏却不停往兜里装。
秦淮茹也抓了一把，竖起拇指，“三大妈，今年您可真大方，以后谁再说您抠门，我第一个不答应。”
刘光天在一旁笑了，“秦淮茹，你可谢错人了，这哪是三大妈掏的？是一大爷请客！”
“去去，抓一把就行了。”三大妈拍开刘光天的手，赶紧往另一边去了。
也是，三大妈和三大爷哪会这么大方？
“大家静一静，人都到齐了吗？”三大爷坐在院子中央的桌边，伸头向人群张望。
这回三大爷可不一样，他坐在主位，旁边是二大爷和许大茂。
秦淮茹瞧着三大爷满面红光，知道老头今天特别高兴。
“傻柱呢？傻柱怎么没来？”许大茂坐在桌边也很得意，他今天占了三大爷的位置，就等着看傻柱，可站起来找了一圈没见人，顿时不高兴了。
“柱子今天有事，就别等了。”一大爷在人群里说了一句。
就算一大爷退下来了，在院里依然有威信，许大茂只好悻悻坐下。
三大爷起身，“好，那就不等傻柱了，咱们开始。”
“今年是大年初一，我提议搞一次团拜，破除旧风俗。往后咱们每年都团拜一次。”
“我第一个来，祝全院家家幸福、人人健康、户户平安，我给大伙拜年了！”
“好！”
“好！”
人群里掌声叫好声一片，秦淮茹也跟着敷衍地拍了两下手，心里嘀咕：一年就够了，还每年都团拜，真是闲的。
三大爷坐下，二大爷站起来接着说：“我也给大家拜年！我来点文雅的——新年新气象，新春迎春雪；讲形势，讲政策，讲究辞旧迎新！”
“好！”
“好！”
秦淮茹心中暗自嘀咕：“这算怎么回事？”
二大爷刚坐下，许大茂就站了起来。他如今也神气起来，披着一件黑色大衣，却不好好穿着。秦淮茹觉得这模样实在难看。
“我许大茂祝愿各位新春快乐，身体健康。”
许大茂只说了两句便坐下。少了傻柱在场，他仿佛失去了一半的兴致，连炫耀的心思都没了。
三大爷接着起身，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秦淮茹听了一会儿，全是些没用的废话，便不再理会。
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在人群中走了几步，挪到一大妈身旁，压低声音问道：“一大妈，傻柱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他来？”
一大妈同样嗑着瓜子，朝四周张望了一下，低声回答：“柱子在家呢。”
傻柱居然在家？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怎么会不来参加团拜？秦淮茹心里直犯嘀咕。
她转念一想：难道是娄晓娥跑了？如今风声越来越紧，像娄家这样的大资本家，确实该走了，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
要是娄晓娥真走了，傻柱肯定又得失恋。想到这儿，她差点笑出声。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三大爷最后这句话，秦淮茹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三大爷话音一落，人群便各自散去。
这就叫团拜？真没意思。秦淮茹也转身往家走。
回到家，外屋没看见槐花。往里屋一瞧，这丫头还缩在被窝里睡大觉呢。
睡得跟小猪似的！秦淮茹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槐花？快醒醒，别睡了。”
“嗯？妈，叫槐花做什么呀？”槐花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秦淮茹直接把她拉起来，“快起床，我带你要压岁钱去。”
“压岁钱？妈，我们去哪儿要？”槐花顿时睡意全无。
秦淮茹白了她一眼，没搭话，自顾自往外走。
槐花急忙跳下床，趿拉着鞋子就追了上去，“妈，等等我呀！”
母女俩来到傻柱门前，秦淮茹朝槐花使了个眼色。槐花心领神会，抬手“啪啪”地敲起门来。
“屋里没人。”
屋里传来傻柱无精打采的声音。槐花停下手，扭头看向母亲。
“继续敲。”秦淮茹用口型示意。槐花转回头，又“啪啪啪”地敲了起来。
“谁啊？烦不烦？别敲了……”
槐花不为所动，继续执着地敲门。秦淮茹赞许地点点头。
“来了来了……”
听见傻柱走近的脚步声，秦淮茹赶紧闪到一边。
“啪”的一声，房门被没好气地拉开。见到是槐花，傻柱语气缓和了些：“咦？槐花，有什么事吗？”
槐花见门开了，立刻跪倒在地，“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柱子叔，过年好！”
“哎呦，可别磕坏了！”傻柱连忙查看槐花的额头，轻轻摸了摸，确认没事才放下心来。
“你这孩子跟谁学的？死心眼儿。”傻柱笑着数落。
槐花伸手道：“柱子叔，压岁钱呢？”
“哟，磕这么响就为多要压岁钱？看来槐花心眼儿还挺多。”傻柱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钱递过去。
“三块？傻柱你可真大方！槐花，快谢谢柱子叔。”
“谢谢柱子叔。”槐花紧紧攥着这笔“巨款”，满心欢喜。
看见秦淮茹，傻柱白了一眼：“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秦淮茹不在意他的态度，故意逗他，拱手说：“傻柱，过年好。”
傻柱又摸出一块钱：“喏，压岁钱，别烦我了。”
“噗——”秦淮茹笑着接过，“谢谢柱子叔。”虽然只有一块，比槐花少，但她也知足。在轧钢厂干一天才挣这些呢。
“噫，秦淮茹你多大了？恶心不恶心？”傻柱做出要吐的样子。
秦淮茹白他一眼。她年纪大？她生日小，按周岁算才二十六，正年轻呢。
“妈，我先回去了。”槐花攥着钱，急着回家藏好。
“去吧。”秦淮茹点头，又看向傻柱，“今天怎么没去前院团拜？”
“没意思，懒得去。”傻柱翻个白眼。
秦淮茹不信，凑近低声问：“是不是娄晓娥家走了？你又失恋了？”
话音刚落，傻柱“啪”地把门关上。咦？说中了？秦淮茹推门进去。
傻柱瘫在床上。秦淮茹进屋转了两步，问：“你就这么让娄晓娥走了？”
傻柱没好气：“那我还能举报她一家？”
“你不能跟着走？人家不肯带你？还是舍不得这院子？”
“我不能连累雨水。”傻柱把头蒙进被子，不再理她。
“就这么点出息。”秦淮茹打听够了，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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