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霸者的仁心与流水的一击
地下竞技场内的气氛，已然被推向了疯狂的顶点。愚地独步，这位空手道的活传奇，竟真的在与“地上最强生物”范马勇次郎的正面对抗中不落下风！每一次罡气与鬼背的碰撞，都激起震耳欲聋的气爆和观众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这是一场势均力敌、足以载入史册的宗师对决。
然而，在顶层的VIp室内，凌曜却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他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茶水，目光仿佛穿透了喧嚣，直抵战斗的核心。
“老师…愚地宗师，他好像真的能挡住勇次郎！”李柚巴紧握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在那双被临时强化的“分析之眼”中，愚地独步的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清晰无比，充满了千锤百炼的技艺美感。
凌曜头也没回，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挡住？你看错了。勇次郎从头到尾，连一成的实力都没拿出来。他不过是在陪一个值得稍微认真一点的玩具玩耍罢了。”
“什么？！”李柚巴猛地转过头，美眸圆睁，“这怎么可能？！他…他不是已经开启鬼背了吗？那些攻击，连特制的墙壁都被余波打碎了！”
【模因摹写·概念感知，微幅激活。】
凌曜甚至懒得用眼睛去确认，纯粹凭借能量流动的感知便已洞悉一切。“鬼背？”他嗤笑一声，“那不过是他控制背部肌肉，模拟出的一个粗糙形态罢了。连真正的‘门’都未曾推开，何来鬼背之说？”
就在这时，凌曜突然抬手，以李柚巴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哎哟！”李柚巴吃痛，下意识地抱头蹲下，委屈巴巴地抬眼望着凌曜。
“用我借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再用心回想。”凌曜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教导意味，“想想在中国擂台，他未曾‘认真’时，是如何撕下刘海王的面皮，是如何像拍苍蝇一样瞬间击溃数十位海王的。对比一下现在愚地独步承受的压力，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李柚巴捂着头，凌曜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冲散了她因近距离观战而产生的盲目狂热。她再次凝神望向战场，仔细感知那能量的流动与压迫感的差异……几秒后，她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瞳孔因真正的恐惧而微微收缩。（是…是的…那种令人窒息的、仿佛直面深渊的绝对压迫感…和现在这种虽然强大却仍有‘边界’的感觉，完全不同！老师说的是对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双腿的微颤，重新站了起来，眼神虽然依旧残留着惊惧，却多了一份坚毅：“我…我明白了，老师。我会认真看完的。”
凌曜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嗯，胆气尚可，孺子可教。）
与此同时，在靠近擂台的最佳观赛区，刃牙和烈海王几乎同时皱紧了眉头。
“不对劲…”刃牙低声自语，他的“鬼脑”和对父亲本能的熟悉，让他最先察觉出异常，“烈前辈，父亲他的气…流动方式太‘稳定’了。”
烈海王面色凝重地点头，他的感知更为敏锐：“刃牙君，你说得对。我们都陷入了视觉的陷阱。勇次郎阁下赤裸上身，那贲张的肌肉线条极具迷惑性，让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他已全力尽出…但仔细感受，那所谓的‘鬼背’，缺乏那种吞噬一切的‘活性’与‘疯狂’。这更像是一种…精准的肌肉操控表演。”
刃牙接话，语气带着一丝苦涩的自嘲：“他只是在用这种看似‘认真’的姿态，给予愚地宗师一场体面的、看似势均力敌的战斗…或者说，一场符合他心中‘餐后甜点’规格的娱乐。”
擂台上，愚地独步再次被勇次郎一记重拳轰飞，重重砸在边缘的护墙上，咳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爬起，周身原本凝实的罡气已然黯淡稀薄，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然而，这火焰中，此刻却混杂了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范马勇次郎！！！”愚地独步的声音因受伤和激动而沙哑，“你…你根本没有真正开启鬼背！你在戏耍我吗？！”
勇次郎闻言，停下了追击的脚步，脸上那夸张的、如同恶鬼般的颜艺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几分玩味和…奇异认真的表情。
“戏耍？”勇次郎歪了歪头，“不，老家伙，这是对你坚持到现在的‘奖励’。”他摊了摊手，“我什么时候说过，对付你这种程度的对手，需要用到真正的鬼背了？难道我要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每场战斗都迫不及待地向所有人展示我的底牌吗？”
他的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顶层VIp室的方向，随即又回到愚地独步身上：“至于‘认真’…哼，那个叫凌曜的小子，之前叽叽歪歪什么‘仁者无敌’的道路…虽然迂腐，但确实让我想到，强者的道路，或许不止‘毁灭’这一条。当然，”他嘴角重新咧开，露出森白牙齿，“我选择的，自然是属于我范马勇次郎的‘霸道’！而霸道，就是对值得一战的对手，给予符合其身份的‘待遇’！”
他看着摇摇欲坠却依旧强行凝聚起最后微薄罡气，摆出合气墙架势的愚地独步，眼神中的戏谑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认可”。
“看来，你是打算用这条命，来丈量我的‘霸道’究竟有多远了。”勇次郎的声音低沉下来，“也好…既然如此，我就赐予你…武者最高的荣誉——死于我范马勇次郎的全力之下！”
“师父！不要！”克巳和神心会的弟子们发出悲鸣，想要冲上擂台。
“全都给我站住！”愚地独步头也不回，用尽最后的力气怒吼，“这是我选择的道！朝闻道，夕死可矣！谁都不准过来！”他的背影，在此刻显得无比巍峨而悲壮。
克巳热泪盈眶，却死死拦住了其他弟子，他明白，这是师父身为武者的最后尊严。
勇次郎深吸一口气，周身那模拟的肌肉状态瞬间平息。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恐怖十倍、百倍的凶煞之气冲天而起！整个竞技场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他背部的肌肉真正地活了过来，疯狂蠕动、虬结，皮肤下的青筋如同扭曲的鬼画符，一幅真正意义上的、仿佛来自地狱的鬼哭神嚎鬼背，赫然降临！
无形的威压让靠近擂台的观众几乎窒息昏厥！
“接好了，老家伙！这是…霸道的答案！”
勇次郎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记深红色正拳，直线推出！拳锋所过之处，空气被极度压缩，发出尖锐的爆鸣！愚地独步拼尽生命凝聚的白色合气墙，在这绝对的力量与意志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粉碎！拳劲毫无阻碍地穿透了他的胸膛！
愚地独步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的神采急速消退，带着一丝满足与解脱，仰天倒下。心脏，在那一瞬间被霸道的拳劲震得停止了跳动。
勇次郎缓缓收拳，身上的鬼背如同潮水般退去。他满足地舔了舔嘴唇，仿佛刚刚享用完一顿丰盛的大餐。他双手插兜，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愚地独步，径直向选手通道走去。只是在经过通道口时，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顶层VIp室，与凌曜的视线隔空相交了一瞬。那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挑衅与…某种诡异的“托付”。
随即，他狂妄的笑声回荡在通道中，身影消失不见。
“独步！！！”德川光成老泪纵横，不顾一切地冲上擂台。克巳和神心会弟子们也蜂拥而上，随行的医护人员立刻进行抢救，但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老师…勇次郎他最后看您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李柚巴心有余悸地问道，“他是在向您示威吗？您下次一定要狠狠教训他！我会带领侍女队给您加油的！”她连忙用拍马屁来掩饰内心的慌乱，生怕凌曜又给她出难题。
凌曜哂笑一声，作势又要抬手，吓得李柚巴赶紧抱住脑袋。他放下手，站起身，径直向VIp室出口走去。
“诶？老师，我们去哪？救护车在另一边…”李柚巴连忙跟上。
“救人？”凌曜脚步不停，声音传来，“一，我是你老师，不是救火队员，什么事都要我亲力亲为，要你们这些徒弟何用？二，愚地独步与我非亲非故，他的人也未曾向我开口求助，我为何要上赶着去当烂好人？记住，仁义，不是廉价的施舍。想要获得拯救，自己至少要先伸出求援的手。”
李柚巴似懂非懂，但听说不用自己去面对那烂摊子，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不用我去…那种场面我可应付不来。）
就在德川绝望之际，烈海王大步走上了擂台，沉声道：“德川先生，请稍安勿躁。师尊离去前，已有安排。”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烈海王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身躯。他凝神静气，左右手分别划出刚猛与柔韧的轨迹，一股迥异于他以往气息的力量开始凝聚——正是凌曜这几日指点他，融合了旋风铁斩拳之刚与流水岩碎拳之柔的奥义！
“旋风流水轰气空裂拳……第一式·苏生！”
烈海王低喝一声，右拳带着一种奇异的震动频率，并非砸向愚地独步的前胸，而是精准地印在他的后心要害之处！这一拳，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刚猛的拳劲透体而入，却在接触心脏的瞬间化为一股柔和的震荡波！
“咚……”
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心跳声，通过贴在地面的听诊器，传入了紧挨着的医生耳中！
“心跳！有心跳了！！”医生难以置信地惊呼起来！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混杂着敬意与庆幸的掌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收拳而立、气息平稳的烈海王身上，更穿透他，投向了那位已然离去、却仿佛掌控一切的“悖论武尊”凌曜所在的方向。
敬畏与希望，在血腥的格斗场上，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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