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血月突围与均衡疑云
幽囚狱深处，本该是镇压万古的死寂之地，此刻却化作了沸腾的炼狱。
金铁交鸣的巨响、能量对撞的轰鸣、步离人狂野的战吼与濒死的哀嚎，以及那始终萦绕不散、挑动着心底最深恐惧的无形低语，交织成一曲毁灭的乐章。
飞霄，曜青仙舟的将军，此刻已显露出「朔雪狐尊」法身的雏形，巨大的白色狐影在她身后凝实，每一次挥动那柄名为「朔风」的巨弓，都带着崩山裂石的力量，将扑上来的步离人勇士连人带甲撕成碎片。她的攻击狂暴而直接，充满了对步离人刻骨铭心的仇恨。
然而，她的对手，步离战首呼雷，却像是一块在风暴中屹立不倒的顽石。他身躯高大，覆盖着骨甲，周身缠绕着不祥的血色雷霆与疯狂滋生的丰饶枝桠。飞霄足以开山断流的力量落在他身上，往往只能留下深可见骨的创伤，但那些伤口却在眨眼间被蠕动的肉芽与荆棘填满、愈合！
“没用的，飞霄！慈怀药王的恩赐，岂是你能理解！”呼雷咆哮着，挥动利爪，血色的冲击波与飞霄斩出的风刃狠狠撞在一起，激起狂暴的能量乱流，让整个幽囚狱都在震颤。“我等乃是不死之身！而你……又能支撑多久？你内心的恐惧，我闻得一清二楚！”
他那「战首月狂」的力量形成的 “恐惧萦绕” 领域，如同无形的泥沼，不断试图侵蚀飞霄的意志，勾动她内心深处关于过去战奴生涯、关于部族存亡的阴影。若非手腕上那枚凌曜特制的「栖魂玉符」散发着温润坚定的光芒，护持着她的心神，恐怕早已受到影响。
就在这时，一道灵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过混乱的战场，是貊泽。他快速靠近飞霄，语速极快：“将军，景元将军传讯，凌曜总监的‘礼物’已锻造完成，正在送来的路上！”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激战的间隙，依旧清晰地传入了呼雷那非人的耳中。
“凌曜……朱明……”呼雷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不久前，一个从朱明仙舟侥幸逃出的、浑身是伤的步离人斥候，拼死带回的绝望消息——朱明境内的步离人部落，已被那个名叫凌曜的存在，以雷霆手段几乎屠戮殆尽！连同他们渗透的药师秘传，也被连根拔起！
而现在，那个毁灭了他大半族人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打造了专门针对他们不死性的武器？！
绝望、愤怒，以及一种族群即将彻底灭亡的冰冷恐惧，瞬间淹没了呼雷。他不能再被困在这里！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杀了那个凌曜，为族人复仇，也为步离人找到一线生机！
“嗷呜——！”呼雷仰天发出了一声凄厉决绝的狼嚎，不再是战吼，而是某种献祭与命令。
他胸口那枚 「血月核心」 猛然爆发出刺目欲裂的血红光芒，强大的「恐惧萦绕」之力被催谷到极致，不再是扩散，而是如同尖锥般，精准地刺向周围那些正在全力维持幽囚狱封印节点的十王司判官与冥差！
“呃啊！”
“心魔……！”
“稳住心神！”
惨叫声与惊呼接连响起。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十王司人员，在这针对灵魂弱点的骤然猛攻下，也不免心神失守，动作一滞。整个幽囚狱的封印光幕，随之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
“为了战首！为了部族！”残余的步离人死士们仿佛收到了最后的指令，他们彻底放弃了防御，如同疯狗般不顾一切地扑向飞霄和貊泽，用血肉之躯构建起一道短暂的屏障。
“滚开！”飞霄怒喝，巨弓横扫，狐影咆哮，瞬间清空了一片，但更多的步离人死士又悍不畏死地填补上来。
就是这短暂的阻碍！
呼雷聚集起全部的力量，一拳轰向那闪烁不定的封印光幕！
“咔嚓——！”
如同琉璃破碎般的声音响起，封印被强行撕裂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走！”呼雷低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血影，率先冲出了幽囚狱，他身后，仅存的数十名最精锐的步离人战士紧随其后。
“休想！”飞霄目眦欲裂，玉符清光暴涨，将最后几个缠住她的步离人震成齑粉，巨大的狐尊法身几乎要完全凝实，带着滔天怒火，紧追着那道血影杀出！貊泽与刚刚稳住心神的雪衣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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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凌曜正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蓝色流光，在罗浮仙舟的楼阁巷道间极速穿行，目标直指幽囚狱。
然而，就在他途经工造司上空时，一个娇小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他前方的一处飞檐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那是一个精致得如同人偶的少女，穿着熟悉的洋装，眼神里却带着与外貌不符的漠然与好奇——正是特制版 “小黑塔”。
凌曜身形不停，如同清风般绕过了她，继续前行，只留下一句话：“我现在没空陪你玩，小黑塔。”
小黑塔的人偶身体轻巧地浮空，脚下踩着一个闪烁着星图光芒的奇异滑板状奇物，速度竟丝毫不慢地跟上了凌曜，与他并肩飞行。
“玩？”小黑塔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电子合成质感的清脆声音反驳，“我是来进行重要的科研观察。一个活生生的、与「终末」命途高度亲和，甚至可能就是其投影的个体，他的行为模式、力量运用，都是极其珍贵的数据。在彻底研究透彻，对你失去兴趣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野范围。”
凌曜嘴角一抽，头也不回地吐槽：“你们黑塔女士都这么……执着吗？本体在空间站宅着研究模拟宇宙还不够，还派个‘女儿’出来当跟屁虫？简直像个追着年轻天才不放的欧巴……”
他“桑”字还没出口，旁边的小黑塔动作猛地一僵，原本灵动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锐利，还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慵懒怒意，连声音都切换成了那个凌曜更熟悉的、属于天才俱乐部#83的成熟女声：
“小鬼……你刚才说谁……是欧、巴、桑？”
随后，瞬间感到一股来自遥远星空的“死亡凝视”透过人偶落在自己身上，“小黑塔”一副不要以为我听不懂江户星语言的样子。
“我是说，黑塔女士举世无双，黑塔女士聪明绝顶，黑塔女士沉鱼落雁！”
凌曜用在游戏里抽了大黑塔以后听了几百遍的小黑塔语气棒读。
他面不改色，立刻战术性转移话题，速度又快了几分：“我正要去抓一个很有意思的研究样本，步离人的战首呼雷，拥有很强的丰饶不死性和精神污染能力，回头可以把战斗数据同步分享给你！”
“哼。”人偶眼中的锐利稍减，但慵懒的语调没变，“这还差不多。成交。不过……”声音又切换回小黑塔的声线，带着一丝记仇的意味，“你刚才的话……本体已经用小本本记下了。”
凌曜无语望天，决定不再纠缠这个危险的话题，只是再次提速，蓝色流光几乎撕裂空气，发出音爆之声。小黑塔脚下的奇物星光大盛，稳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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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曜被小黑塔“拦截”的短暂间隙，他的一道意念已经通过一个独特的魔术刻印传递了出去。
那刻印位于罗浮某处阴影中，正静静擦拭着新剑「朔月」的镜流手腕上。那是一道简约而神秘的银色荆棘纹路。
“镜流，步离战首呼雷已突破幽囚狱封印，正在逃窜。我需要你找出他，并进行牵制。飞霄将军正在后方追击。”
镜流清冷的声音透过刻印传来：“……这算你的第三个要求？”
凌曜的意念带着笑意回应：“不，这是帮你将功折罪，摆脱通缉，让你未来能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甚至……去见你想见之人的机会。我的‘要求’，可比这珍贵得多。”
刻印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哼。下一刻，镜流的身影已从阴影中消失，如同融入夜色的朔风，朝着凌曜意念中指引的大致方向掠去。她与正在衔尾追杀的飞霄，以及从侧翼包抄的貊泽、雪衣，无形中构成了一张追猎的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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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策府内，景元看着玉兆上不断更新的、关于呼雷突围以及城中多处出现骚乱的报告，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眸彻底睁开，流露出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还是……小觑了这丰饶孽物的决绝与手段。”他轻叹一声，“若是一开始便请凌曜总监一同……”
他的话未说完，一道蓝色的流光便已落入府中，显出凌曜的身影，他肩头上还坐着个晃着小腿、一脸“我只是来看戏”的小黑塔人偶。
“将军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凌曜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呼雷狗急跳墙，正在意料之中。他此番突围，损失惨重，已是强弩之末。将军总览全局，顾虑周全乃职责所在，何必自责？当务之急，是将其重新逼入绝境。”
景元看着凌曜，眼中的懊悔散去，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点了点头：“总监所言极是。符玄已调动云骑军封锁相关区域，镜流姑娘和飞霄将军也已在追猎之中。”
凌曜微微一笑，目光却投向窗外幽囚狱的方向，眼神深邃了些许。
（布局如此也能被突破？难道是均衡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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