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薯降世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刮过咸阳每个角落。
天降灵雨,嘉禾异变,吃了还能强身健体——这可比任何官府文书都更让人上心。一时间,无论朝堂市井,张嘴闭嘴全是这“天佑大秦”的祥瑞。嬴政的威望,连带“镇军侯”嬴昭的名头,被再次推上顶峰。
粮仓案那点阴霾,彻底被这阵祥瑞风吹散了。嬴政心情大好,当即下旨,在章台宫设夜宴,既是庆贺祥瑞,也算给近来忙得脚不沾地的幼子松快松快,还特意吩咐让近来受惊的阿房女一同列席。
入夜,章台宫灯火通明,编钟丝竹声声悦耳。
宫娥们鱼贯出入,奉上美酒珍馐。因是家宴,气氛比平日朝会轻松不少。嬴政端坐主位,左下首是温柔娴静的阿房女,右下首则是今日的小主角嬴昭。再下边,蒙恬、王翦等近臣重将作陪。
赵高也垂手侍立在嬴政身侧不远,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顺,只是偶尔低眉时,目光扫过那片和乐景象,尤其在嬴昭身上停留时,会极快地掠过一丝阴冷。
案几上,自然少不了新晋的“主角”——精心烹制的火云薯。或烤或蒸,或捣成泥点缀蜜饯,散着不同于寻常食物的诱人香气。
“众卿,”嬴政举杯,脸上带着少见的轻松笑意,“天降祥瑞,佑我大秦,当浮一大白!今日不必拘礼,尽兴!”
“共饮!贺陛下!贺大秦!”群臣举杯应和,场面热烈。
嬴昭也像模像样捧起自己案上的玉杯,里面是温热的牛乳。他小口喝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好奇地打量四周。这等规格的宴会,他也没参加过几回。
“昭儿,”阿房女温柔侧身,用银箸夹了块最软糯的蜜饯薯泥,轻轻放到他面前小碟里,“尝尝这个,母妃让人特意做的,不烫了。”
“谢谢母妃。”嬴昭冲母亲甜甜一笑,用小银勺挖了一口送进嘴里。香甜软糯,带着火云薯特有的微暖,确实好吃。
看着儿子吃得香,阿房女眼中满是慈爱,轻轻用绢帕替他擦去嘴角一点残渣。
这幕母子温情落在嬴政眼里,让他笑意更深。
“陛下,”蒙恬笑着举杯,“此次祥瑞,九殿下当居首功!若非殿下献上土豆良种,何来今日火云薯异象?臣敬殿下一杯!”
嬴昭赶忙放下勺子,捧起牛乳杯,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蒙将军过奖了,都是父皇洪福齐天,感动上苍。”
这话逗得嬴政哈哈大笑:“好!说得好!昭儿虽小,却知进退!朕心甚慰!来,朕也同你喝一杯!”
陛下亲敬,虽是牛乳,也是天大的脸面。嬴昭赶紧双手捧杯,努力做出豪爽样子一饮而尽,嘴角却沾了一圈白乎乎的奶渍。
宴至酣处,气氛越加热络。
侍者不断为众人斟酒。或许是宫娥疏忽,又或有人刻意,一次添酒时,竟将嬴昭杯中剩的牛乳误倒成了颜色相近、口感甜醇的宫中低度蜜酿——酎醴。
嬴昭没察觉,正跟母亲小声说话,顺手捧起杯子就灌了一大口。
嗯?味儿好像不一样?甜甜的,带点果香,还有点辣辣的?
他咂咂小嘴,觉得这“新口味牛乳”不错,仰头又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一旁阿房女正细心剥烤薯皮,没留意。
不多时,酒劲慢慢上来了。
嬴昭只觉得小脑袋晕乎乎的,浑身暖烘烘,特别舒坦。眼前的人和物好像都带重影,周围的谈笑声也像隔了层纱,听不真切。
他放下杯子,小身子晃了晃,白皙小脸唰地飞起两团红晕,直漫到耳根后,活像熟透的小苹果。
“唔……”他小声哼唧,觉得口干,下意识又想去摸杯子。
阿房女终于察觉不对,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儿子眼神迷离,小脸通红,坐在那像个摇摇晃晃的不倒翁。
“昭儿?”阿房女连忙放下东西,伸手摸他额头,触手滚烫,再闻到杯里淡淡酒气,顿时明白,“哎呀!怎么吃了酒?”
惊呼引来了嬴政注意。
“怎么了?”嬴政望过来,见嬴昭那醉眼朦胧、憨态可掬的小模样,也是一愣,随即失笑,“这是……偷喝朕的酒了?”
嬴昭听到父皇声音,努力抬起沉重眼皮,循声望去。看见父皇带笑的脸,他也傻乎乎咧开小嘴笑,露出几颗小米牙。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行礼,结果身子一软,差点从垫子上出溜下去。阿房女赶紧扶住。
“父…父皇……”小奶音黏黏糊糊,拖长了调,还带着小委屈,“儿臣……没偷喝……是牛乳……它自己变味的……”
话颠三倒四,配上红扑扑的小脸和迷茫的小眼神,惹得在场众人忍俊不禁。连一向严肃的王翦都忍不住捋须笑了。
“好好好,是牛乳自己变味的。”嬴政笑得开怀,对阿房女挥挥手,“无妨,一点蜜酿,睡一觉就好了。”
阿房女这才稍安心,但还是将儿子揽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嬴昭偎在母亲温暖柔软的怀里,鼻尖绕着她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药草清香,酒意和困意一起涌上来。
他觉得安全极了,舒服极了。
意识彻底模糊前,他仰起小脸,用滚烫脸颊蹭蹭母亲下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含混不清的奶音小声嘟囔:
“母妃……香香……昭儿困了……”
说完,小脑袋一歪,彻底靠进阿房女怀中,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睡着了。小嘴还微微张着,偶尔吧嗒一下,像在梦里还在品那甜甜的“牛乳”。
宴会上的人都放低声音,笑着看这温馨一幕。
阿房女低头,看怀中儿子毫无防备的睡颜,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泛红脸颊投下浅影,心软得不成样子。她小心调整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用广袖轻轻遮住光,免得晃眼。
嬴政看着这幕,目光柔和。再杀伐果决的帝王,此刻也只是看着幼子酣睡的普通父亲。他示意宫娥取来软绒薄毯,亲自接过,轻轻盖在嬴昭身上。
“这小子……”嬴政低声笑骂,语气里全是宠溺,“今日便到这里。散了吧。”
众人轻声告退。
赵高躬身随人流退出章台宫,直到走远,才缓缓直起身,回望那片依旧通明的宫殿,眼中毫无笑意,只剩冰寒算计。
“母子情深?父慈子孝?”他低声自语,嘴角弯起冰冷弧度,“真好……越是美好,撕碎的时候,才越痛快……”
夜风掠过宫墙,捎来一丝寒意。
章台宫内,阿房女轻轻抱着熟睡的儿子,在宫娥簇拥下缓步走向后宫。嬴政负手走在旁,不时低头看看儿子红扑扑的睡脸,脸上笑意久久不散。
只是无人察觉,熟睡中的嬴昭,体内那点微薄先天道体之气,正自发地、缓慢吸收着空气中稀薄灵气,尤其是火云薯散出的微弱能量。
他丹田处,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流,正悄然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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