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景台的喧嚣还没散去,靖王萧玦带来的禁军已将萧景渊按在地上,铁甲碰撞的脆响混着牡丹花瓣的落蕊,倒像是给这场寿宴添了出意想不到的大戏。沈清辞扶着祖母的胳膊站在台侧,目光扫过台下慌乱的宾客,指尖却始终没松开腰间的锦盒——方才萧景渊被擒时,她分明看见沈清柔往人群后缩了缩,袖口闪过一抹极淡的银光,那是前世沈清柔用来藏毒针的样式。
“辞儿,扶我坐下。”祖母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沉稳。沈清辞连忙引着老太太在梨花木椅上落座,晚翠适时递上温热的参茶,眼神里满是后怕。方才火油泼溅的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家小姐又要重蹈覆辙,没成想小姐竟能反手将局面扭过来,连二皇子都栽了跟头。
“靖王殿下,”镇国公沈毅上前一步,对着萧玦拱手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犬子沈策还在京郊大营任职,如今萧景渊兵变,不知大营情况如何?”沈策是沈家长子,也是镇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若是在兵变中出了差错,沈家可就真的断了根。
萧玦刚命人将萧景渊押下去,闻言便沉声道:“沈将军放心,京郊大营已有我的人接管,令郎识破萧景渊的阴谋后,主动配合禁军控制了叛军,此刻正在营中清点人数,并无大碍。”他这话一出,沈毅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连带着台下的宾客也松了口气——镇国公府若真折了长子,这场寿宴怕是要彻底变成丧事。
沈清辞站在一旁,悄悄打量着萧玦。前世她与这位靖王交集不多,只记得他在宫变中因力保太子而被萧景渊陷害,最后战死沙场。可今日看来,萧玦不仅心思缜密,行事更是雷厉风行,连京郊大营都提前安插了人手,倒像是早已知晓萧景渊的计划。她正想着,忽然对上萧玦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探究,看得她心头微微一紧——难不成他看出了什么?
“沈小姐。”萧玦突然开口,迈步走到沈清辞面前,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方才你说手中有萧景渊通敌的证据,不知可否借我一观?也好让陛下早日定案,还镇国公府清白。”
沈清辞定了定神,从袖中取出那封密信——这是她昨天让心腹从萧景渊的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上面不仅有萧景渊的亲笔签名,还详细记载了他与敌国使者的交易内容。她将密信递过去,故意放慢了动作:“殿下请看,这信中写得清清楚楚,萧景渊答应给敌国割让云州、凉州和并州三座城池,换取他们的兵力支持,好帮他夺取皇位。”
萧玦接过密信,快速扫了几眼,眉头微微皱起。他早就怀疑萧景渊与敌国有所勾结,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大胆,连三座城池都敢轻易许诺。他抬头看向沈清辞,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沈小姐心思缜密,竟能拿到如此关键的证据,实在难得。”
“殿下过奖了。”沈清辞微微欠身,语气谦逊,“我只是不想看到父亲和家族被人污蔑,更不想让萧景渊的阴谋得逞。”她说着,余光瞥见沈清柔正偷偷往月亮门的方向挪,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前世沈清柔就是借着混乱逃脱,后来还联合敌国间谍给沈家下了不少绊子,这一次绝不能让她跑了。
“妹妹这是要去哪儿?”沈清辞突然开口,声音清亮,正好传遍整个后花园。沈清柔的脚步猛地一顿,转过身时脸上已堆起委屈的笑容:“姐姐,我……我只是觉得这里太乱了,想回房歇会儿。”
“现在可不是歇着的时候。”沈清辞缓步走过去,目光落在沈清柔的袖口上,“方才舞姬行刺,妹妹一直站在旁边,想必也看到了不少东西。不如留下来,跟靖王殿下和父亲说说,那舞姬到底是谁安排的?还有你房里那只和油壶一模一样的小壶,又是怎么回事?”
沈清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那舞姬我根本不认识,小壶也是早就丢了的,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她一边说,一边往萧景渊被押走的方向看,似乎还指望对方能来救她。
可萧景渊此刻正被禁军押着往外走,哪里还顾得上她。沈毅看着沈清柔慌乱的样子,心里也起了疑心——方才舞姬行刺时,沈清柔的反应确实有些反常,再加上沈清辞提到的小壶,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个一向乖巧的庶女。
“清柔,你老实说,”沈毅的语气带着几分严厉,“那舞姬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还有萧景渊,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清柔被问得眼泪直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亲,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对天发誓,我跟萧景渊只是普通的皇室宗亲关系,从来没有勾结过!至于舞姬,我更是连见都没见过!”她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楚楚可怜,不少宾客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沈清辞冷笑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枚玉佩——这是方才萧景渊被押走时不小心掉落的,上面刻着一个“柔”字,正是沈清柔的闺名。她将玉佩举起来,对着众人晃了晃:“大家请看,这枚玉佩上刻着妹妹的名字,却是从萧景渊的身上掉下来的。若不是关系亲密,萧景渊怎么会随身携带刻有妹妹名字的玉佩?”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沈清柔身上,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沈清柔看着那枚玉佩,脸色彻底垮了——这枚玉佩是她上个月亲手送给萧景渊的,没想到对方竟一直带在身上,还在这个时候掉了出来。
“这……这玉佩是我之前不小心弄丢的,肯定是被萧景渊捡到了!”沈清柔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任谁都能看出她在说谎。
萧玦看着眼前的闹剧,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早就听说镇国公府的庶女与萧景渊走得很近,如今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他上前一步,语气威严:“沈二小姐,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那舞姬已经被张嬷嬷带去审问,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招出真相。你若是识相,就主动交代,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沈清柔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恨沈清辞,恨对方一次次破坏她的计划,更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就在这时,张嬷嬷匆匆从外面走进来,对着祖母和沈毅行了一礼,沉声道:“老夫人,国公爷,舞姬已经招了。她说是沈二小姐给了她一百两银子,让她在寿宴上用火烧伤沈大小姐,还说事后会安排她离开京城。另外,我们还在舞姬的住处搜出了一封沈二小姐写的信,上面详细写着行刺的计划。”
张嬷嬷说着,将信递了过去。沈毅接过信,快速看了一遍,气得浑身发抖,狠狠一巴掌甩在沈清柔的脸上:“你这个孽障!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害你姐姐?还要勾结萧景渊陷害整个家族?”
沈清柔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流出了血。她看着沈毅愤怒的眼神,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待我不薄?父亲,你不过是把我当成沈家的棋子罢了!沈清辞是嫡女,我就是个庶女,无论我做得再好,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凭什么她就能拥有一切,我却只能活在她的阴影里?”
“你简直无可救药!”沈毅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对着祖母行了一礼,“母亲,这孽障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儿臣请求将她禁足在柴房,等候发落!”
祖母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失望:“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得上报陛下,让陛下定夺。”
萧玦见状,开口道:“老夫人放心,此事我会亲自上奏陛下,绝不会让沈二小姐和萧景渊逍遥法外。”他说着,又看向沈清辞,“沈小姐今日立下大功,陛下若是知道了,定会重重赏赐。”
沈清辞微微欠身,语气平静:“殿下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只要能保住家族,我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对着萧玦行了一礼:“殿下,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召您即刻进宫议事。”
萧玦点点头,对着祖母和沈毅拱了拱手:“老夫人,国公爷,宫中有事,我先行一步。后续之事,我会派人来告知。”说完,便带着禁军快步离开了。
萧玦走后,后花园的气氛才算缓和了一些。宾客们见风波已过,纷纷上前向祖母和沈毅道贺,夸赞沈清辞聪慧勇敢。沈清辞一一回应,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沈清柔虽然被禁足,但她背后的敌国势力还没浮出水面,萧景渊的余党也可能会反扑,她必须尽快做好准备,才能彻底保护好家族。
“辞儿,你过来。”祖母突然开口,对着沈清辞招了招手。沈清辞连忙走过去,扶着祖母的胳膊:“祖母,您有什么事吗?”
祖母拉着沈清辞的手,眼神里满是欣慰:“辞儿,今日多亏了你,咱们沈家才躲过了这场大难。你长大了,也懂事了,祖母很欣慰。”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沈清辞,“这是你母亲当年留下的另一件遗物,是一对和田玉手镯,据说能驱邪避灾。以前我觉得你年纪小,一直没给你,如今看来,你已经有能力守护好它了。”
沈清辞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对羊脂白玉手镯,质地温润,上面雕刻着精美的缠枝莲图案。她知道这对手镯是母亲的陪嫁,价值连城,前世母亲去世后,这对手镯就一直被祖母收着,后来沈清柔借着讨好祖母,将手镯骗了过去,最后还用来毒害了父亲。
“谢谢祖母。”沈清辞将木盒紧紧抱在怀里,眼眶有些发热。前世她失去了太多,如今能重新得到祖母的信任和母亲的遗物,让她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祖母拍了拍她的手,语气郑重:“辞儿,你要记住,你是沈家的嫡长女,将来要撑起整个沈家。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不要轻易放弃。”
“孙儿知道了。”沈清辞用力点点头,心里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一定会守护好家族,守护好身边的人,绝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就在这时,晚翠匆匆跑过来,对着沈清辞行了一礼:“小姐,方才靖王殿下的侍卫送来一个盒子,说是殿下送给小姐的,还说让小姐务必收好。”
沈清辞愣了一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玦”字。她心里顿时明白了——这是萧玦送给她的信物,也是在向她示好。看来,这位靖王殿下,已经把她当成了可以信任的盟友。
沈清辞将玉佩收好,抬头看向远方。阳光透过牡丹花丛,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她知道,这场寿宴的风波虽然已经过去,但属于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有太多的挑战在等着她,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勇敢面对,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守护好沈家,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开启一段全新的锦绣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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