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缠绵不绝,将京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镇国公府家庙外的石阶长满青苔,雨水顺着飞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单调的声响。沈清柔身着粗布僧衣,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景,指甲却在掌心掐出深深的血痕——她被送入家庙已有三日,每日诵经礼佛的生活像无形的枷锁,让她愈发疯狂。
“小姐,这是从偏院带来的东西。”翠儿撑着油纸伞,浑身湿漉漉地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包裹。自沈清柔被送入家庙,翠儿便以“伺候主子”为由,留在了她身边。包裹里藏着一封密信,信封上印着萧景渊的私印——这是翠儿冒险从偏院的暗格里找到的,也是沈清柔唯一的希望。
沈清柔猛地抓过密信,手指颤抖着拆开。信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萧景渊在信中写道:“沈将军近日将奉旨巡查雁门关,可借机传递假军情,谎称回纥大军偷袭,诱其孤军深入,再设伏围杀。事成之后,定保你重获自由,共享荣华。”
看完密信,沈清柔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她知道,这是她扳倒沈毅、报复沈清辞的最后机会。只要能让沈毅死在雁门关,沈家便会群龙无首,到时候她再联合萧景渊,定能将沈家彻底覆灭。“好!太好了!”她低声喊道,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萧景渊果然没有忘记我,沈家的死期,终于到了!”
翠儿看着沈清柔疯狂的模样,心中满是担忧:“小姐,这样做太冒险了。沈将军身边守卫森严,假军情根本送不出去,若是被人发现……”
“闭嘴!”沈清柔厉声打断翠儿的话,眼中满是阴狠,“没有什么冒险不冒险!只要能让沈毅死,让沈清辞身败名裂,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你现在就想办法,把这封假军情送到沈毅的书房,记住,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不能让人发现是我们干的!”
翠儿不敢再反驳,只能点头应下。她知道,沈清柔已经被嫉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当天夜里,雨势渐大。翠儿身着夜行衣,悄无声息地溜出家庙。她避开巡逻的侍卫,一路来到镇国公府外。府墙高耸,上面布满了尖刺,想要翻墙而入绝非易事。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看到墙角处有一个排水口——那是她以前在府里当差时发现的,足够一个人钻进去。
翠儿心中一喜,连忙钻进排水口。排水口内又黑又窄,满是污水和淤泥,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爬,浑身沾满了污垢,却丝毫不敢停歇。半个时辰后,她终于从排水口爬了出来,刚好落在书房附近的花丛中。
书房内灯火通明,沈毅正坐在桌前,翻阅着雁门关的布防图。他明日便要奉旨巡查雁门关,心中满是牵挂——回纥虽然暂时退兵,但边境依旧不安定,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翠儿屏住呼吸,躲在花丛中,等待着时机。她看到书房的门虚掩着,守卫们都站在远处的廊下避雨,心中顿时升起一丝窃喜。她悄悄从怀中取出假军情,卷成细条,塞进一支箭里,然后拉弓搭箭,瞄准书房的窗户。
“咻”的一声,箭羽划破雨幕,精准地射进书房,落在沈毅的桌前。沈毅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却只看到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他皱了皱眉,拿起桌上的箭,取下里面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模仿了雁门关守将的笔迹,上面写着:“回纥大军集结于雁门关外三十里处,明日拂晓将发动偷袭,望将军速派援兵,否则雁门关危矣!”
沈毅心中一紧,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深知回纥人的狡猾,若是真的发动偷袭,雁门关的守军恐怕难以抵挡。他站起身,正准备召集将领商议对策,忽然想起沈清辞曾叮嘱过他:“父亲,萧景渊阴险狡诈,定会在您巡查雁门关时暗中下手,若是收到紧急军情,一定要先核实清楚,切勿贸然行动。”
想到这里,沈毅的心中泛起一丝疑虑。这封军情来得太过突然,而且没有加盖守将的官印,实在可疑。他重新坐回桌前,仔细观察着纸条上的字迹——虽然模仿得惟妙惟肖,但在“急”字的笔画上,却与守将平日的笔迹有着细微的差别。
“不对劲,这封军情是假的!”沈毅猛地醒悟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知道,这一定是萧景渊的阴谋,想要诱他孤军深入,然后设伏围杀。若是自己没有察觉,恐怕早已落入圈套。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清辞撑着油纸伞,走进书房:“父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沈毅看到女儿,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将假军情递给沈清辞,说道:“清辞,你看,有人送来假军情,想要诱我明日拂晓出兵,这一定是萧景渊的阴谋。”
沈清辞接过假军情,仔细看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父亲说得没错,这确实是假的。你看,这纸条上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显然是刚写不久,而且没有加盖守将的官印,一看就是伪造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萧景渊真是处心积虑,竟然想用这种手段害您。不过,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您会如此谨慎。”
沈毅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多亏了你之前的提醒,否则我恐怕早已中计。清辞,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萧景渊想害我们,那我们便将计就计。明日您照常出兵,但不要真的去雁门关外三十里处,而是在半路上设下埋伏。只要萧景渊的人一出现,我们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到时候人赃并获,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明日我便率领大军出发,你留在府中,密切关注萧景渊的动向,若是有什么情况,立刻派人通知我。”
沈清辞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安。她总觉得,这封假军情不仅仅是萧景渊一个人的阴谋,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在暗中策划——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被送入家庙的沈清柔。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沈毅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从京城出发,朝着雁门关的方向驶去。百姓们站在街道两侧,纷纷为大军送行,高声喊道:“沈将军保重!早日凯旋!”
沈清辞站在城楼上,望着大军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牵挂。她知道,这一去必定凶险重重,萧景渊一定会在半路上设下埋伏,想要置父亲于死地。她握紧手中的暖玉,默默祈祷:“父亲,您一定要平安归来,我和母亲、祖母都在等您。”
而此时,家庙内,沈清柔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她派出翠儿去打探情况,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怎么还没消息?难道出什么事了?”她 在房间里,心中满是不安。她害怕沈毅没有中计,害怕自己的阴谋再次败露,更害怕自己永远被困在家庙里,再也无法重获自由。
就在这时,翠儿匆匆跑回家庙,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小姐……不好了……沈将军……沈将军没有中计,他识破了假军情,还在半路上设下了埋伏,萧景渊派去的人……全都被抓住了!”
沈清柔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计划得那么周密,怎么会再次失败?“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沈毅怎么会识破?他明明那么信任守将,怎么会怀疑这封军情是假的?”
翠儿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小姐,我听说,是沈清辞提醒了沈将军,让他仔细核实军情,所以才识破了我们的阴谋。萧景渊派去的人已经被押回京城,恐怕很快就会供出我们……”
沈清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萧景渊的人被抓,很快就会供出她和萧景渊的勾结,到时候她不仅会失去自由,还会被处以极刑。“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她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疯狂,“沈清辞,沈毅,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陪葬!”
她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那是她被送入家庙时,偷偷藏在身上的。她握紧匕首,朝着家庙外冲去。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放手一搏,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让沈清辞和沈毅付出代价。
翠儿见状,连忙上前阻拦:“小姐,你不能去!你这样去,只会白白送命!”
“滚开!”沈清柔一把推开翠儿,眼中满是杀意,“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沈清辞和沈毅的面前,让他们永远记住我!”
她冲出家庙,朝着镇国公府的方向跑去。雨过天晴后的阳光刺眼,她的身影在街道上显得格外单薄,却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但她绝不会让沈清辞和沈家好过——这是她最后的执念,也是她唯一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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