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青霓的声音适时响起，泼来一盆冷水，“龟壳再硬，也只是个龟壳。碰上会掀桌子的，你照样没辙。看看你的矛，是不是也跟你这身壳一样硬。”
高大宝笑容一僵。
说得对，光能挨打算什么本事。
他心神沉入丹田，那枚混沌色的金丹雏形每一次搏动，都将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奥义反馈至他的神识。
第一种，源于《太上囚魔诀》与那滴紫色血液融合后的演化。
【镇罪砧台·炼虚一击】。
高大宝抬起手，对着前方空处，学着脑海中浮现的法门，轻轻一按。
静室内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庞大的砧台虚影，没有惊人的气势。
他愣了一下，有点尴尬：“青霓，这是不是……卡了？”
“你当是街头卖艺，还要敲锣打鼓？锁定一个‘目标’！”
目标？
高大宝心念一动，想起了那股被自己道火炼化的、来自邪魔的怨毒诅咒。那股力量虽被炼化，但其“概念”依旧残存于他的道基之中。
就是它了！
他再次抬手虚按，这一次，他的意念死死锁定了那股“怨毒”的概念。
嗡！
高大宝瞳孔骤然收缩。
他眼前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变得粘稠凝固。一缕微不可察的紫黑色气息，竟被硬生生从他的道躯中剥离出来，悬停在半空，动弹不得。
它被“钉”在了那里！
下一刻，没有火焰，没有光亮。
那缕紫黑气息的内部，凭空开始“消失”。
不是燃烧，不是分解，就是最纯粹的、从存在到不存在的湮灭。仿佛有一块无形的橡皮，正在从根源上，将它的“存在”这个事实，一点点擦除。
高-大宝头皮一阵发麻，甚至感到一丝源于神魂的恶寒。
这比直接烧成灰烬，要诡异一万倍！
“这……这是专门冲着神之手那种‘不朽’去的？”他声音干涩。
“没错。”青霓的声音也凝重了几分，“它们的不朽，是基于幽界的法则。而你的【镇罪砧台】，是直接宣判其‘存在’本身就是罪，再用【虚空道火】执行‘抹除’。这是从法则层面的降维打击。”
高大宝压下心头的悸动，开始审视第二种手段。
源于四季大道之痕的具象化攻击。
【四象圣兽·轮回剑罡】。
这一次，他学乖了。并指为剑，对着墙角一处无人注意的霉斑，轻轻一划。
一道混沌色的剑罡射出，毫不起眼。
可就在它触及墙壁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声高亢的龙吟与一声清越的凤鸣，同时在他识海中炸响！
那道剑罡轰然散开，化作四道神兽虚影。青龙盘旋，墙角的霉斑上竟瞬间生出绿芽；朱雀振翅，绿芽瞬间焦黑枯萎；白虎咆哮，枯萎的痕迹化为齑粉；玄武镇压，一切归于死寂。
生、长、收、藏！
一个完整的世界轮回，在万分之一刹那间，于那方寸之地走完了一遭。
高大宝凑过去一看，那块墙壁完好无损，只是那块存在了不知多久的霉斑，连同其存在的痕迹，都彻底消失了，仿佛它从未在这艘船上出现过。
“好家伙，以后拆迁队是不是可以请我去了？”
“出息！”青霓没好气地骂道，“这是强行把敌人拉进一个微缩的‘四季轮回’里！让他在瞬间经历生机撑爆、力量撕裂、万物被夺、归于寂灭的全过程！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能量形态稳定、自成一体的怪物！”
高大宝咂了咂嘴，心悦诚服。
最后，也是最让他感到心悸的一种能力。
【太上斩情·因果断灭】。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整个世界都变了。
空气中，无数五颜六色的丝线纵横交错，连接着万事万物。他看到了船舱外，一个水手身上，一根粗壮的土黄色丝线连向遥远的家乡，那是亲情；一根黯淡的粉色丝线飘向不知何处，那是逝去的爱情。
他的目光，能洞悉因果！
高大宝心头狂跳，他试着伸出手，对着那水手身上一根代表着“对船长不满”的微弱黑线，凌空一划。
“啪。”
一声只有他能听到的轻响。
船舱外，那名正在小声咒骂船长的水手，突然愣住了。
“咦？我刚刚……要骂他什么来着？”他挠了挠头，一脸茫然，随即摇摇头，继续干活去了。
高大宝浑身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已经不是武功，不是法术了。
这是神魔的手段！
“大宝，别玩了。”青霓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斩断因果，必有反噬。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最浅层的表象。轻易动用，你会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高大宝深吸一口气，强行收回神通，眼中的世界恢复了正常。
他靠在墙上，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
但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敬畏。
他这才发觉，自己已然从“术”的层面，跃升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道”的领域。
过去，他与人争斗，是比谁的剑更快，谁的真元更雄厚。
现在，他抬手间，争的是定义万物的权力。
他下意识地回想自己此刻拥有的防御手段。
首先，是周身三尺之地，那片无形的“太上道域”。在这片领域里，他的道就是天理，一切外来的法则都要先经过他的“剑心”审批。想在他这片地里搞事？先问问地主答不答应。
若是敌人强行闯入，第二层防御便会启动。那二十四道由节气剑意凝成的劫链，会瞬间组成“护道之阵”。这不是简单的能量护盾，而是二十四种相生相克的天地法则。敌人用火攻，自有“大雨”剑意迎上；用冰攻，便有“大暑”法则将其熔化。与其说是防御，不如说是二十四个小弟按着一个敌人打群架。
就算有谁能突破这层群殴，还有最后一道防线。
【虚空道火·不焚之衣】。
高大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层混沌色的仙罡看似薄弱，却连接着那个巨大轮盘世界的虚无本质。任何攻击触碰到它，都会先陷入一个哲学难题——“我到底存不存在？”
等它想明白，它已经不存在了。
“好家伙……”高大宝咧了咧嘴，“以后出门，等于自带地契，身后跟着二十四个保镖，身上还穿着一件‘降智’宝衣，谁能打得动我？”
“德行。”青霓的声音泼来冷水，“龟壳再硬，也只是个龟壳。碰上会掀桌子的，你照样没辙。你的矛，是不是也跟你这身壳一样硬？”
高-大宝笑容一收。
对，光能挨打算什么本事。
他的攻击手段，同样发生了质变。
【镇罪砧台·炼虚一击】，这招不是冲着肉体，而是直接审判敌人的“存在”本身，再用虚空道火将其从概念上抹除。专门用来对付神之手那种号称“不朽”的怪物。
【四象圣兽·轮回剑罡】，则是将敌人强行拖入一个浓缩的四季生灭轮回。一剑之内，经历万物生发、鼎盛、凋零、死寂的全过程。对付那些能量形态稳定、自成一体的敌人，有奇效。
最后，便是那让他心悸的【太上斩情·因果断灭】。
这些手段的核心，已不再是与神之手比拼能量的强弱，而是在争夺对法则的理解、定义和掌控权。
高大宝凭借这独一无二的“太上道”，硬生生在神之手主导的幽界法则中，开辟出了一片“我的规矩才是规矩”的霸道领域。
这，才是他能与之抗衡，甚至让其感到威胁的根本。
“我明白了。”高大宝看着镜中那个一半生机流转，一半死寂虚无的自己，扯了扯嘴角，“以后打架，我不用再跟人讲道理了。”
青霓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你终于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胡说，我明明是活成了自己最喜欢的样子。”高大宝捏了捏拳头，感受着体内那座自给自足的道躯熔炉，以及这些堪称无赖的手段，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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