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斯莱特林长桌的气氛明显带着一种克制的躁动。乌姆里奇昨晚的讲话和她的新身份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哈利和德拉科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用餐，周围是潘西、布雷司等人。
“她今天肯定会有所动作，”潘西用小勺搅动着燕麦粥，声音压得很低，“高级调查官……这头衔可真够唬人的。”
“看她先从哪儿下手。”布雷司打了个哈欠，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但眼神里透着精明，“课堂？还是直接找某些人‘谈话’？”
德拉科慢条斯理地涂着黄油，头也不抬：“等着看就是了。反正……”他瞥了一眼身旁安静喝牛奶的哈利，语气微妙地顿了顿，“……她翻不出什么水花。”
哈利没说话，只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他注意到教师席上，乌姆里奇正和旁边的麦格教授说着什么，脸上依旧是那副甜腻的笑容，但麦格教授的表情十分僵硬。
第一节课是魔咒课。弗立维教授站在一摞书上，热情洋溢地讲解着快乐咒的要点。当他要求大家练习时，教室里立刻充满了此起彼伏、效果各异的金色雾气。
德拉科立刻就成功了，一团清晰的金色烟雾从他的魔杖尖端喷出，虽然没什么具体的形态，他侧头看向旁边的哈利。
哈利挥动魔杖，动作流畅自然，一股同样清晰的金色烟雾涌出。弗立维教授高兴地尖声表扬了他们，为斯莱特林加了十分。
“不错。”德拉科低声说，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
“彼此彼此。”哈利平静地回应，收起了魔杖。他感觉到德拉科的视线在他侧脸上停留了几秒才移开。
下课后，走廊里挤满了赶去下一堂课的学生。人流推搡中，一个赫奇帕奇的高个子男生不小心撞了哈利一下，力道不小。哈利踉跄了一步，还没站稳，一只手臂已经稳稳地扶住了他的后背，阻止了他撞向旁边的石柱。
是德拉科。他皱着眉瞪了那个匆忙道歉的赫奇帕奇男生一眼，手臂在哈利背上停留了一两秒，确认他站稳后才松开。
“看着点路。”德拉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不知道是对那个赫奇帕奇说的，还是对哈利说的。
“嗯。”哈利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被撞歪的眼镜。后背被碰触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些许暖意。
上午的魔法史课依旧沉闷。宾斯教授照本宣科地念着妖精叛乱的章节，底下睡倒了一片。哈利和德拉科坐在靠后的位置，并没有认真听讲。德拉科在羊皮纸上随意地画着图案。
午餐时，关于乌姆里奇可能颁布新教育令的传言已经开始在四个学院之间流传。具体内容不详，但足以让学生们感到不安。
下午，黑魔法防御术课。
教室被重新布置过，墙上贴满了色彩鲜艳、字体花哨的规章制度挂图，讲台上放着一个粉红色的蕾丝坐垫。乌姆里奇早早地等在那里，穿着她那件标志性的粉红色开襟毛衣，笑容可掬。
“同学们，下午好，”她用那种甜得发腻的嗓音说，“请拿出你们的课本《魔法防御理论》。今天，我们将学习第一章：基础原则入门。我希望大家保持安静，认真阅读，并准备好回答我的提问。”
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抱怨声。乌姆里奇仿佛没听见，她走下讲台，开始在过道里巡视。
她首先在赫敏·格兰杰身边停留，询问她对“安全防御”的理解，赫敏回答得严谨且全面，但乌姆里奇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接着，她走向斯莱特林这边。她的目光在德拉科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更长，脸上笑容加深，“马尔福先生，”她声音柔和地说，“听说你在魔咒课上表现非常出色。”
德拉科抬起头，脸上露出谦逊的微笑：“谢谢您的夸奖，教授。只是按照要求练习而已。”
“很好，很好。”乌姆里奇连连点头，“保持这种态度。魔法部需要的就是像你这样懂得遵守规则、又有天赋的年轻巫师。”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德拉科旁边的哈利，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波特先生也是，要继续努力。”
她说完，便踱步走开了。
“她在试图拉拢你。”下课后，潘西走在德拉科身边，低声总结。
“很明显。”德拉科语气平淡，“她需要纯血家族的支持来站稳脚跟，又忌惮哈利的影响力。想两边下注，或者……挑拨离间。”
“她没那么聪明。”布雷司嗤笑，“手段太直白。”
“直白不代表没用。”德拉科看了一眼走在稍前一点的哈利，声音压低，“尤其是在蠢货足够多的情况下。”
回到公共休息室，哈利和德拉科直接回了寝室。关上门，德拉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挥动魔杖，再次施加上隔音咒。
“乌姆里奇是个麻烦。”德拉科脱下校袍，解开领口最上面的扣子，显得有些烦躁，“我通过双面镜通知了，I.o.所有行动暂停，进入静默期。只保留基本的情报收集。”
哈利点了点头。这是必要的谨慎。乌姆里奇的调查和伏地魔的活跃，使得任何大规模或有针对性的行动风险都大大增加。
“我们需要把注意力放回霍格沃茨内部。”哈利走到窗边，看着黑湖，“乌姆里奇试图控制这里，伏地魔的触角也可能伸进来。我们需要确保霍格沃茨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潘西和布雷司会负责留意学院内部的风向。”德拉科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窗外深沉的湖水，“至于其他学院……乌姆里奇会帮我们‘清理’掉不少刺头。”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两人沉默了片刻，各自思考着。
“明天有魔药课。”德拉科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想教父……他最近压力应该不小。”伏地魔复活，卢修斯“叛变”，斯内普身处三方势力夹缝，他的处境比任何人都要危险和复杂。
“是啊，但他会做的很好。”哈利说。他对斯内普感情复杂，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斯内普是德拉科的教父，并且已经选择了阵营。
晚上，当哈利准备洗漱时，发现自己的牙膏用完了。他记得德拉科那里有备用的，便很自然地走到德拉科的衣柜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德拉科习惯把一些日常用品放在那里。
德拉科正靠在床头看一本高级魔文书籍，看到哈利的动作，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在找什么，“左边那个格子。”
哈利找到牙膏，拿了一管出来，“谢了。”
“嗯。”德拉科应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书页上。这种自然而然侵入彼此私人空间的举动，在过去的四年里并不少见，但不知为何，最近这些看似平常的互动，却总能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哈利走进浴室，关上门。德拉科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将手里的书扔到一边。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哈利的每一个靠近，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只是安静地待在同一个房间里，都能轻易搅动他心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漩涡。
这份感情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重活一世，他以为自己可以更冷静，更克制，但事实证明，在哈利·波特面前，他的理智永远不堪一击。
哈利洗漱完出来，看到德拉科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了。
哈利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看着德拉科略显僵硬的背影。黑暗似乎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他能清晰地听到德拉科的呼吸声。
一种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他想碰碰德拉科，想确认他的存在。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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