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香奈惠的脚步越来越沉。朔夜的鲜血顺着她的羽织下摆滴落,在泥地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红痕。忍紧随其后,手中的日轮刀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急救包,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姐姐...他的呼吸...忍的声音带着颤抖。香奈惠没有回头,但步伐又加快了几分:撑住,就快到了。
朔夜垂落的手臂随着奔跑轻轻晃动,那个褪色的紫藤花木牌在月光下忽隐忽现。
当蝶屋的灯火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香奈惠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早已等候多时的隐队员们惊呼着冲上前来。
准备手术台!
热水!绷带!
紫藤花提取液双倍剂量!
忍站在门口,看着姐姐小心翼翼地将朔夜放在担架上。少年苍白的脸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格外刺目。她突然上前一步,死死抓住朔夜冰凉的手指。
你要是敢死...她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不会放过你的。
香奈惠轻轻按住妹妹的肩膀:他会活下来的。她的目光落在朔夜紧握的日轮刀上,这个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顽强。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忍站在门外,沾满朔夜鲜血的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木牌,这是疾风送给朔夜的。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染血的紫藤花上,折射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手术室内
刺眼的无影灯下,朔夜的身体显得格外苍白,几乎与手术台上的白布融为一体。香奈惠的指尖翻飞,紫藤花特制的缝合线在伤口间穿梭,但她的眉头始终紧锁——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
左肩胛骨碎裂,右肺叶被骨丝贯穿,肝脏也有损伤……她低声呢喃,声音几乎被手术器械的碰撞声淹没。
隐队员递来的毛巾很快被汗水浸透,香奈惠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不敢有丝毫停顿。那些嵌入血肉的骨丝仍在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抵抗着被拔除。每抽出一根,朔夜的身体就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鲜血立刻从伤口涌出。
血压又降了!一旁的隐队员紧张地报告。
再准备一袋血包。香奈惠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指尖的力道微微加重,
手术刀划开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她小心翼翼地剥离那些缠绕在脏器上的骨丝,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出血。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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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
蝴蝶忍靠墙站着,双臂紧紧环抱在胸前,指甲几乎嵌入皮肤。她死死盯着紧闭的门,耳边是隐队员们压低的议论声。
听说那只鬼是‘十二鬼月’的下弦之陆……
那位剑士竟然一个人解决了?
但伤成这样……真的能活下来吗?
忍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她突然转头,紫藤色的眸子冷冽如刀:闭嘴!他肯定可以活下来的!
隐队员们立刻噤若寒蝉。
忍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几乎凝滞。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时间的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手术室内的任何动静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她想起朔夜曾经在藤袭山上,他为了自己与两只鬼战斗的身影,为自己止血时的焦急,和下山时的一言一语。
恩将仇报啊,早知道就该把你扔在那里不管。
那时的他还能笑着贫嘴,可现在……
手术室的推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蝴蝶香奈惠缓步走出,粉色羽织下摆浸透了暗红的血迹。她摘下被血染成褐色的手套,露出布满细密汗珠的苍白面容。
忍一个箭步上前,紫藤色的眼眸剧烈震颤:姐姐,他...?
香奈惠疲惫地靠在墙边,声音轻得几乎飘散:命...保住了。走廊里的隐队员们刚要松口气,却见柱大人的指尖正不受控制地发抖。
但...香奈惠闭了闭眼,右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左肺叶贯穿伤,还有好多...她突然哽住,这是忍第一次见到姐姐语塞,要完全恢复...不知道需要多久...
忍的瞳孔骤然收缩。在鬼杀队,不知道多久往往意味着………
不过!香奈惠突然抓住妹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的心跳...在取出最后一块骨刺时,突然变得很强烈,就像在...抗争什么...
忍低头看着掌心的木牌,紫藤花纹早被血污覆盖。她突然转身冲进手术室。
无影灯已经熄灭,晨光透过窗帘斑驳地洒在病床上。朔夜全身缠满绷带,像具苍白的木乃伊。唯有脖颈处微微起伏的脉搏,证明着生命的延续。
忍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即便昏迷,五指仍维持着握刀的姿势,僵硬得掰都掰不开。
半年也好...一年也罢...她突然狠狠砸向墙壁,指节渗出血丝,你一定要给我醒过来啊混蛋!
窗外的紫藤花被风吹落,一片花瓣轻轻飘落在朔夜的眼睑上,恍若泪滴…
………………………………………
朔夜昏迷的第二十七天,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蝴蝶忍端着药碗推开病房门时,晨光正斜斜地落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身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大半,香奈惠说这是她见过恢复得最快的病人,真不愧是小朔夜呢!——那道从肩头斜贯至腰腹的狰狞疤痕如今已变成淡粉色,可人却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今天又遇到个麻烦的家伙。忍跪坐在病床边,用棉签沾着温水润湿朔夜干裂的嘴唇,会分身术的鬼,砍了三个都是假的。她突然用力戳了下他的脸颊,要是你在,肯定又要逞能说什么让我来之类的话吧?不过,还是被我用新研发的毒击败了呢!
“你说你啊,睡了这么久还不醒,我都已经是甲级队员了呢!你醒来肯定会羡慕我的!”
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香奈惠抱着一束新摘的紫藤花站在走廊,透过门缝看着妹妹难得流露的孩子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故意加重脚步,在推门前清了清嗓子。
忍~我回来啦!香奈惠晃了晃手中的花束,猜猜我在任务途中遇见谁了?炼狱先生哦!
忍的手猛地一抖,药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强装镇定地继续喂药:...他怎么样?
精神得很呢~已经成为炎柱了呢!香奈惠把花插进花瓶,故意凑到妹妹耳边,还特意问起某个昏迷不醒的后辈...她满意地看着忍的耳尖瞬间变红,我说啊,有人天天在病床前说悄悄话,说不定...
姐姐!忍腾地站起来,药碗差点打翻,我去拿新的绷带!
香奈惠笑盈盈地看着妹妹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身整理被角时,突然发现朔夜的指尖微微抽动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床头柜——那里摆着忍每天更换的紫藤花,今天的花束里还混着几株罕见的蓝色变种。
看来...香奈惠轻轻握了下朔夜的手,有人比医生更管用呢。
当忍红着脸回来时,发现姐姐正哼着歌给朔夜梳头。阳光透过紫藤花的间隙,在少年逐渐恢复血色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忍没注意到,当她靠近的瞬间,朔夜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像是即将破茧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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