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笔录

不成熟的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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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退役兵与退役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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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昆明的雨,总是来得突然。

退役那天,雨像一层薄纱,笼在营区的白杨树上。萧牧站在队部的台阶下,手里捏着那枚被汗水浸得发亮的“优秀士兵”勋章。他没有看台上的讲话,也没有看身边正在互相拥抱的战友。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操场一角。

黑子正坐在那儿,像往常一样,背脊笔直,尾巴平放。只是这一次,它的胸前没有了那只沉甸甸的战术背心,脖子上也没有了牵引绳。它只是坐着,安静地看着他。

十年,他们从怒江峡谷到瑞丽江岸,从热带丛林到雪域高原,几乎把西南的每一寸边防线都用脚印丈量过。萧牧记得,每一次行动,黑子总是走在最前面。它的鼻子像一台精密的仪器,能从混杂着腐叶、泥土和兽粪的气味中,准确地分辨出炸药的硝味和人的汗味。它的牙齿像一把锁,一旦咬住目标,就绝不松口。

“萧牧!”队长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到你了。”

他走上台,敬礼,接过那本红色的退役证。薄薄的一本,却像一块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走下台时,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走向黑子。

黑子看到他,眼睛亮了一下,站起来,慢慢地摇了摇尾巴。它没有像往常一样扑上来,只是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萧牧的手背。

“走吧,老伙计。”萧牧蹲下身,把脸贴在黑子的额头上,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我们回家。”

(二)

“家”,是昆明城郊一间不到四十平米的出租屋。屋子很小,却被萧牧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垫着一块旧军毯,是黑子的床。窗台上摆着几盆从山里挖回来的兰花,叶片细长,在雨后的阳光里泛着油亮的光。

退役后的日子,安静得有些不真实。没有了紧急集合的号声,没有了战术电台里断断续续的呼号,也没有了在丛林里穿行时枝叶划过脸庞的刺痛。萧牧常常在夜里醒来,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床头的对讲机,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空气。

他试过找工作。保安、司机、仓库管理员……他都去面试过。可每一次,当面试官问他“你会什么”时,他想了想,只能回答:“我会在山里走路,会在黑夜里看星星辨别方向,会用一把刀解决问题。”面试官们总是笑笑,然后客气地让他等通知。

日子一天天过去,银行卡里的钱越来越少。萧牧开始有些焦虑。他不怕苦,不怕累,他怕的是,自己这一身本事,在和平的城市里,竟然找不到用武之地。

直到有一天,他在废品站淘到了一台老旧的单反相机。

那是一台尼康d700,全画幅,机身有明显的磕碰痕迹,快门次数已经十几万。老板说,这是一个记者抵押的,后来没来赎。萧牧看着那台相机,忽然想起了在丛林里,他用望远镜观察目标时的感觉——那种专注,那种把整个世界都排除在外的感觉。

他花了八百块钱,把相机买了下来。

(三)

第一次带着相机进山,是在一个周末。他没有目的地,只是沿着滇池边的一条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远处的西山像一头静卧的牛。

他把相机挂在脖子上,黑子跟在他身边。走到一处山坡时,萧牧停了下来。他看见一只蝴蝶,翅膀是透明的,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它停在一朵紫色的小花上,翅膀微微颤动。

萧牧举起相机,透过取景器,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蝴蝶翅膀上的纹路像一张地图,花心的露珠像一颗微小的太阳。他按下快门,“咔嚓”一声,时间被定格。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

他要用这台相机,去记录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去记录山的呼吸,风的形状,水的脉搏,以及那些在荒野中顽强生存的生命。

从那以后,萧牧几乎每个周末都带着黑子进山。昆明周边的山,他几乎都走遍了。轿子山、东川红土地、宜良九乡、禄劝轿子山……每到一处,他都像执行任务一样,提前规划路线,检查装备,然后带着黑子,一头扎进那片绿色的世界。

他的摄影技术在一次次的实践中飞速提高。他学会了用慢门记录流水的丝绸质感,学会了用高感捕捉星空的浩瀚,也学会了在恶劣的天气里保护好自己的相机。

(四)

真正让他“火”起来的,是一组关于哀牢山的照片。

那是一个初冬的早晨,他带着黑子,沿着一条几乎被废弃的伐木道,进入了哀牢山深处。山里起了大雾,能见度不足五米。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仿佛每一棵树后面都藏着一个古老的秘密。

他们走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来到了一片开阔的草甸。就在这时,雾突然散了。夕阳像一个巨大的橙色圆盘,悬挂在西边的山梁上。金色的阳光洒在草甸上,远处的云海翻涌着,像一片金色的海洋。

萧牧屏住呼吸,举起相机,连续按下快门。他知道,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瞬间。

回到昆明后,他把这组照片整理好,投给了一家户外杂志。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周后,杂志社的编辑给他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萧老师,您的照片太震撼了!我们决定用您的照片做封面,并且想为您做一个专题!”

那组照片刊登后,在摄影圈和户外圈引起了轰动。网友们纷纷留言:“这才是真正的哀牢山!”“太震撼了,这是仙境吗?”“摄影师太厉害了!”

很快,其他的媒体和杂志社也找上门来。有的请他拍云南的雪山,有的请他拍贵州的瀑布,还有的请他拍西藏的星空。他的照片开始出现在各种杂志的封面和内页上,他的名字也渐渐被更多的人知道。

萧牧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他发现,原来自己在部队里学到的那些技能——野外生存、识图用图、观察潜伏——在摄影这个领域里,竟然可以被用到极致。

(五)

黑子是他最好的搭档,也是他最忠实的观众。

每一次外出拍摄,黑子总是他的第一个模特。它会按照萧牧的指令,在雪地里奔跑,在草地上跳跃,在溪流边饮水。萧牧会用镜头,记录下它每一个生动的瞬间。

但更多的时候,黑子是他的守护者。

有一次,他们在拍摄东川红土地时,遇到了一群不怀好意的野狗。那是一个黄昏,夕阳把红土地染得像一幅油画。萧牧正全神贯注地拍摄,忽然听到黑子发出一声低沉的低吼。

他抬起头,看见七八只野狗正从远处的土坡上慢慢围过来。它们的眼睛在暮色中闪着绿光,嘴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萧牧放下相机,慢慢后退,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折叠刀。黑子已经挡在了他的前面,脊毛倒竖,尾巴僵直,牙齿外露,发出一声声短促而有力的吠叫。

野狗们显然被黑子的气势震慑住了,它们停下了脚步,与黑子对峙着。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就这样对峙了几分钟,领头的那只野狗终于低低地呜了一声,带着其他的狗慢慢退了回去。

萧牧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的衣服。他蹲下身,抱住黑子,声音有些颤抖:“好样的,老伙计。”

黑子舔了舔他的脸,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说:“我一直在。”

(六)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萧牧的名气越来越大,他的照片也越来越受欢迎。他开始接一些商业拍摄,收入渐渐稳定下来。他把出租屋重新装修了一下,给黑子买了一个更宽敞的狗窝,还买了一台投影仪,晚上没事的时候,就和黑子一起看电影。

但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块地方,始终是空的。那块地方,属于部队,属于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也属于那段无法忘怀的岁月。

他常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那本退役证,翻看里面的每一页。他也会拿出那枚“优秀士兵”勋章,放在手心,感受它的重量。

黑子似乎能读懂他的心思。每当这时,它总会走过来,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老伙计,”萧牧抚摸着黑子的头,轻声说,“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山里看看了?”

黑子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轻轻地“汪”了一声。

萧牧笑了。他知道,黑子和他一样,骨子里都流淌着对山野的渴望。

(七)

那个改变一切的匿名电话,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打来的。

萧牧刚从暗房里出来,手上还带着定影液的味道。雨点敲打着窗玻璃,发出细密的声响。黑子趴在军毯上,耳朵微微抖动,听着窗外的雨声。

电话铃响起时,萧牧正擦拭着镜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归属地显示。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里带着惯常的警惕。

“是萧牧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冰冷而没有起伏。

“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电子音停顿了一下,“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能做什么。”

萧牧的眉头微微皱起。这种开场白通常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有一项任务,可能只有你能完成。”电子音继续说道,“我需要有人进入哀牢山腹地。”

听到“哀牢山”三个字,萧牧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那是一片他从未真正深入的神秘地域,即使是上次拍摄,他也只是在边缘地带活动。

“进入哀牢山腹地做什么?”萧牧谨慎地问道。

“寻找一样东西。”电子音说,“一株活体幽冥之花。”

萧牧愣住了。幽冥之花?那不是在民间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吗?据说只开放在月光照不到的深谷中,见到它的人要么获得永生,要么遭遇不测。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

“您是在开玩笑吗?”萧牧的声音冷了下来,“幽冥之花只是传说中的植物。”

“它不是传说。”电子音斩钉截铁地说,“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它的存在。只是它生长的地方太过险峻,普通人根本无法抵达。”

萧牧沉默了片刻。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背后隐藏着不寻常的目的。

“为什么找我?”他问道。

“因为我看过你在哀牢山拍摄的照片,也调查过你的背景。”电子音说,“你是退役的边防军犬训导员,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更重要的是,你有一条出色的军犬伙伴。这些条件,正是完成这个任务所必需的。”

萧牧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黑子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不安,站起身走过来,用头蹭了蹭他的腿。

“如果我拒绝呢?”萧牧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电子笑声:“你不会拒绝的。带出活体幽冥之花,500万酬金。如果只能拍摄到清晰的照片,200万酬金。”

这个数字让萧牧倒吸一口冷气。500万,足以让他和黑子后半生衣食无忧。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报酬越高,风险越大。

“哀牢山腹地是未经开发的原始丛林,危险重重。”萧牧试图让对方知难而退,“即使是我,也没有把握能安全往返。”

“正因为有难度,才会给出如此高的报酬。”电子音说,“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部队档案里记载着你在边境线上的出色表现——三次荣获‘优秀士兵’,五次参与重大缉毒行动,两次边境追捕...”

“够了!”萧牧打断对方,“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电子音突然变得严肃,“萧牧,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委托。幽冥之花的存在,可能关系到一项重大的医学突破。取得它,或许能拯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萧牧陷入沉思。他看了一眼黑子,黑子正抬头看着他,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跟随。”

“我需要考虑。”萧牧最终说道。

“可以。”电子音说,“但时间不等人。幽冥之花只在每年的这个季节开放,花期只有短短两周。我给你24小时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打来。”

电话挂断了,房间里只剩下雨声和萧牧急促的心跳声。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被雨雾笼罩的山峦。哀牢山——那片神秘而危险的土地,此刻正隐藏在雨幕之后,仿佛在向他发出召唤。

(八)

那一夜,萧牧几乎没有合眼。

他在网上搜索所有关于幽冥之花的资料,但找到的大多是民间传说和神话故事。有说它是通往冥界的使者,有说它只生长在阵亡将士的坟前,还有说它的花粉能让人产生幻觉。

唯一一篇看似科学的文章提到,幽冥之花可能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腐生植物,依靠分解地下真菌为生,因此不见阳光,只在极度潮湿、人迹罕至的深谷中生长。文章还推测,这种植物可能含有特殊的生物碱,具有未知的药用价值。

凌晨时分,雨停了。萧牧站在小小的阳台上,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东方的天际开始泛白,群山轮廓逐渐清晰。

黑子走过来,安静地站在他身边。

“老伙计,”萧牧轻声说,“你怎么看?我们应该去吗?”

黑子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发出低低的呜声,尾巴轻轻摇摆。

萧牧笑了:“我知道,你也想去看看,对不对?”

他想起在部队时,每次有危险任务,黑子总是这样跃跃欲试。这条勇敢的军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畏惧。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第二天下午,当那个匿名电话准时打来时,萧牧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接受这个任务。”他说,声音平静而坚定,“但我有几个条件。”

“请讲。”电子音似乎早预料到这个结果。

“第一,我需要预支一部分资金购置装备。第二,我必须知道如果发生意外,有人会确保黑子的安全。第三,我需要更多关于幽冥之花可能生长地点的信息。”

电子音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可以预支50万作为装备购置和前期准备费用。我会提供一个银行账户,资金两小时内到账。关于你的军犬,我已经安排了一份信托基金,无论任务成功与否,它余生都将得到最好的照顾。至于幽冥之花的生长信息...”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根据有限的研究资料和民间传说,幽冥之花可能生长在哀牢山主峰阴面的深谷中,那里终年不见阳光,地势险峻,有地下河流经过。具体坐标我会发到你的邮箱。”

萧牧仔细记下每一个细节:“最后一点,我怎么把东西交给你?”

“完成任务后,打这个电话。我会指示交接地点和方式。”电子音停顿了一下,“萧先生,祝你好运。希望下次通话时,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电话挂断后不久,萧牧的手机收到了银行短信提示——50万已经到账。

他看着那个数字,深吸一口气。没有退路了。

(九)

接下来的三天,萧牧开始了紧张的准备。

他首先去了昆明最大的户外装备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曾经也是户外爱好者,因为膝盖受伤而转行开店。看到萧牧拿着长长的采购清单进来,他吹了声口哨。

“这是要去征服珠穆朗玛峰吗?”老板开玩笑地说。

“差不多吧。”萧牧微微一笑,“哀牢山腹地。”

老板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那里可不好玩。去年有一支探险队进去,三个人只出来两个,还有一个永远留在了里面。”

“我知道风险。”萧牧平静地说,“所以需要最好的装备。”

他展开清单,开始逐一核对:

1. 登山包:Gregory baltoro 75升,自重2.3kg,承重30kg。再来一个同款备用。——这是他的主要负重系统,需要足够坚固且舒适。

2. 帐篷:hilleberg Soulo双人帐,自重2.7kg,能抵御强风暴雨。再加一个轻便备用帐篷。——主帐篷为他们提供可靠的庇护,备用帐篷以防万一。

3. 睡袋:两个marmot Lithium,温标-20c,自重1.5kg每个。——哀牢山夜间温度可能骤降,必须做好防寒准备。

4. 防潮垫:therm-a-Rest NeoAir xtherm,R值5.7。——保持体温,防止地面寒气入侵。

5. 炊具:Jetboil minimo烹饪系统,外加备用气罐6个。——轻便高效的加热系统,确保能吃上热食。

6. 水处理:Sawyer mini滤水器两个,备用滤芯4个。——哀牢山虽有水源,但直接饮用风险极大。

7. 照明:black diamond头灯两个,备用电池三组;强光手电两个;荧光棒一盒。——照明设备至关重要,必须准备充足。

8. 导航:Garmin GpSmAp 64sx手持GpS,备用电池组;SUUNto矢量手表;军用指北针两个;哀牢山详细地形图两份。——在密林中极易迷失方向,导航设备必须可靠且有多重备份。

9. 通讯:北斗卫星电话一部;对讲机两只;应急求救信号弹一组。——与外界保持联系的关键设备。

10. 医药: prehensive急救包两个,包括止血带、缝合包、抗生素、止痛药、抗蛇毒血清、净水药片等。——伤病在野外可能是致命的。

老板一边记录一边摇头:“你这单子,比专业地质勘探队还要专业。”

萧牧没有解释,继续列出清单:

1. 服装:Arcteryx冲锋衣裤两套;Smartwool保暖内衣四套;防水登山鞋两双;溯溪鞋一双;宽檐防水帽一顶;保暖手套两双;雨披两件。——哀牢山气候多变,必须做好全方位防护。

2. 工具:Leatherman wave多功能工具钳两个;野战刀一把;登山杖两支;冰镐一把;50米静力绳两根;岩塞、快挂等攀岩装备一套。——应对复杂地形所需。

3. 食物:高能量压缩干粮(足够20天);牛肉干、巧克力、坚果等补充食品;特种军粮10份。——营养和热量必须保证。

4. 摄影装备:这是萧牧特别重视的部分。他不仅需要完成寻找幽冥之花的主要任务,还计划记录这次非凡的旅程。他选择了:

· Nikon Z72全画幅微单相机,搭配Nikkor Z 24-70mm f\/2.8 S镜头——主战设备,高像素适合后期裁剪。

· 备用机:Sony A7R4,配24-105mm镜头——以防主设备故障。

· 特殊摄影装备:Laowa 24mm f\/14特种微距镜头一支,专门用于拍摄极端近距离的植物细节;SIRUI天文望远镜一套,用于拍摄星空和远距离景物;dJI mavic 3无人机一台,用于航拍和侦察地形。

· 三脚架两个:一个碳纤维轻便型,一个重型稳定型。

· 存储设备:256Gb cFexpress卡10张;2tb移动硬盘两个;防水防震存储箱一个。

· 电源:大容量太阳能充电板两块;mAh充电宝六个;所有设备的备用电池三套。

5. 黑子的装备:专用登山犬包一个,内置:犬用防雨衣两件;保暖犬服一件;犬靴四只;专用口粮20kg;便携水盆两个;犬用急救包一个;发光项圈两个;GpS追踪器一个。——黑子不仅是伙伴,也是重要的团队成员,它的装备同样重要。

老板看着长长的清单,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装备店里没现货,需要调货。最快也要两天时间。”

“可以。”萧牧点头,“我还需要一些特殊物品。”

他压低声音,说出最后几样东西:防熊喷雾两罐;信号枪一把;军用望远镜一个;甚至还有一把合法登记的狩猎步枪和适量弹药。——这些都是为了应对最极端的危险情况。

老板瞪大了眼睛:“老兄,你确定只是去摄影吗?”

萧牧微微一笑:“有备无患。”

(十)

装备陆续到齐后,萧牧开始在家中进行分装和测试。

他将所有物品分为三类:日常必备品放在主包侧袋,常用品放在主包上部,应急物品和摄影装备则专门包装,确保防水防震。

每个装备他都亲自测试:检查帐篷的每一个接口,测试滤水器的流速,校准GpS设备,甚至每一节电池都用电压表测量。

黑子也没有闲着。萧牧为它穿上犬用背包,调整肩带和胸带,确保既牢固又不影响活动。他训练黑子适应犬靴,一开始黑子不习惯,走路滑稽得像只螃蟹,但很快就适应了。

夜晚,萧牧铺开哀牢山的地形图,研究可能的路线。匿名邮件提供的坐标位于主峰北侧一个被称为“鬼哭谷”的地方,那里地势险峻,几乎没有任何现成的路径。

根据资料,那个区域有以下特点:一是地形复杂,多悬崖峭壁和地下溶洞;二是气候多变,可能瞬间从晴朗变为暴雨浓雾;三是可能有野生动物,包括黑熊、野猪和毒蛇。

萧牧用彩笔在地图上标出几条可能的路线,又标注出几个可能作为营地的地方。他还记下了几处已知的水源点和几个危险区域。

“看来不容易啊,老伙计。”他对黑子说。

黑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用鼻子轻轻推了推他的手,仿佛在说:“没关系,我们一起面对。”

出发前夜,萧牧最后一次检查所有装备。75升的主包装得满满当当,重量约25公斤。另一个30升的备用包重约10公斤。黑子的犬包重5公斤,主要是它自己的口粮和装备。

此外,萧牧还准备了一个隐藏式腰包,贴身携带最重要的物品:卫星电话、GpS、备用指南针、打火石、急救包和高能量食品。这是他的最后保障,即使失去所有装备,这些物品也能给他生存的机会。

当晚,萧牧和黑子很早就休息了。但他知道,黑子和他一样,并没有真正入睡。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打包好的装备上,给它们镀上一层银边。那些背包和行囊静静地立在墙角,像是等待着出征的士兵。

萧牧从床上坐起,拿出那枚“优秀士兵”勋章。冰凉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想起授勋的那天,队长说的话:“真正的优秀士兵,不是不害怕,而是明明害怕,还是选择前进。”

他把勋章仔细地系在黑子的项圈上。

“这是我们的护身符,老伙计。”他轻声说,“它会保佑我们平安归来。”

黑子舔了舔他的手,眼神在月光下异常明亮。

凌晨四点,闹钟响起。萧牧和黑子几乎同时起身。

最后的准备完成后,他背上沉重的行囊,黑子也穿戴整齐。他们站在门口,回望这个小小的家。

然后,萧牧打开门,晨风吹进来,带着山野的气息。

“走吧,老伙计。”他说,“ adventure awaits.”

一人一犬的身影融入晨曦微光中,向着哀牢山深处进发。

(十一)

前往哀牢山的路程花了整整两天时间。萧牧没有选择便捷的高速公路,而是沿着蜿蜒的省道和县道行驶。这条路让他能够逐渐适应从城市到荒野的过渡,也让黑子有机会调整状态。

第二天傍晚,他们抵达了哀牢山外缘的最后一个小镇——云雾镇。正如其名,这个小镇常年被山间雾气笼罩,青石板路上总是湿漉漉的,屋檐下挂着串串水珠。镇上只有一条主街,几家店铺,和一个每周开放一次的小集市。

萧牧按照匿名者的指示,找到了一家名为“山客来”的客栈。客栈是栋两层木结构小楼,门口挂着红灯笼,在薄暮中发出温暖的光。

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彝族老人,脸上刻着岁月的沟壑,眼神却清亮如少年。他自称阿普,在彝语里是“爷爷”的意思。

“你就是萧先生吧?”阿普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道,眼睛却看着黑子,“好犬,好犬啊。”

黑子似乎听懂了夸奖,尾巴轻轻摇晃,但没有离开萧牧身边半步。

“是的,我叫萧牧。之前有人帮我订了房间。”

阿普点点头,从柜台底下拿出一把古老的铜钥匙:“二楼最里间,已经收拾好了。这犬...”

“它叫黑子,跟我住一起。”

“没问题,没问题。”阿普笑道,“我们山里人,都知道犬是好伙伴。”

房间简单却干净,木地板擦得发亮,床上铺着靛蓝色扎染土布床单,窗口正对着哀牢山主峰。此时夕阳西下,群峰在暮色中如同剪纸,层层叠叠,渐远渐淡。

萧牧卸下沉重的行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背。黑子则谨慎地巡视房间的每个角落,确认安全后,才在门边趴下,耳朵仍警惕地竖着。

晚饭后,萧牧向阿普打听进山的路况。

“这个季节进山,不容易啊。”阿普抽着竹筒水烟,眉头紧锁,“雨季刚过,山路泥泞,还有塌方的危险。而且...”

老人欲言又止,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

“而且什么?”萧牧追问。

阿普压低声音:“山里不太平。上个月,有几个外地来的后生进山探险,现在还没出来。搜救队找了两天,只找到一个,人已经疯了,整天念叨着‘花吃人’、‘花吃人’。”

萧牧心中一凛:“花吃人?什么意思?”

阿普摇摇头:“不知道啊。那后生现在还在县医院躺着,见人就躲,说是花会追着他。”他叹了口气,“我们本地人这个季节都不进深山的,只在周边采点菌子。你们城里人啊,不知道大山的脾气。”

回到房间,萧牧心情沉重。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想查看匿名者承诺发送的更多信息,却发现云雾镇的信号微弱得几乎不存在。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萧牧警觉地摸向腰间的刀,黑子则悄无声息地站起,身体紧绷,盯着门口。

“谁?”

“萧先生,有你的包裹。”是阿普的声音。

萧牧打开门,看见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方正物件。

“刚到的,一个年轻人送来的,说是急件。”阿普将包裹递过来,“没留名字,放下就走了。”

包裹不大,却有些分量。萧牧谢过阿普,关上门,仔细检查这个意外的邮件。没有寄件人信息,没有邮戳,就像凭空出现一般。

他用刀小心地划开油布,里面是三样东西:一份地形图、一张照片和一本笔记本。

地形图是军用的,比例尺极大,覆盖了哀牢山主峰及周边区域。奇怪的是,地图中心大约占三分之一面积的区域是空白的,没有任何等高线、地貌标注或地名,只有用红笔手写的一行小字:“未知之地,慎入”。地图边缘标注的制图日期是1983年,图例显示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某测绘大队制作的内部资料。

萧牧的心跳加快了。这份地图显然比他手中的任何商业地图都要详细,但核心区域的神秘空白反而增加了不安感。

第二件物品是一张照片,看起来是在某个地下拍卖会上偷拍的。画面中,一株奇异的植物被放置在玻璃罩中展示。植物通体呈半透明的苍白色,形态似兰非兰,花瓣细长如蛛腿,中心有一团隐约发出幽光的部位。尽管是照片,那植物仍给人一种不祥之美。照片角落可以看到竞拍者的部分身影和举起的号牌,背景横幅上隐约有“稀有生物拍卖”的字样。

最让萧牧震惊的是拍品介绍牌上的文字:“幽冥之花(Ghost orchid),哀牢山特有物种,具非凡药用价值,现存世标本不超过三件。”

黑子似乎也感觉到主人的紧张,凑过来用鼻子轻轻嗅着照片,发出低低的呜声。

第三件物品是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枚烫金的植物图案。翻开扉页,上面写着:“哀牢山植物考察笔记,林慕青,2018年4月-7月”。

萧牧记得这个名字。林慕青是国内着名的植物学家,三年前在哀牢山考察时失踪,官方搜救无果,最终认定为意外死亡。没想到她的笔记本会出现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阅读。

笔记本的前半部分记录的是常规植物考察,笔迹工整,配有精细的手绘植物图。但随着时间推移,记录逐渐聚焦于一种神秘植物——林慕青称之为“月幽兰”。

“5月17日:今天在黑龙箐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兰科植物。通体苍白近乎透明,生长在背阴的岩壁上,周围没有任何其他植物。当地向导拒绝靠近,称其为‘鬼花’,说会带来厄运...”

“5月29日:终于再次找到一株月幽兰样本。惊讶地发现它在夜晚会发出微弱的磷光。采集了小片叶片准备做分析...”

“6月12日:初步检测结果令人震惊!月幽兰含有一种未知生物碱,能够显着延长细胞端粒体长度!这可能意味着...”

后面的几页被撕掉了。

再往后的记录开始变得散乱而激动:

“7月3日:他们一直在跟踪我!必须把样本藏起来...”

“7月5日:我知道太多了。那个跨国制药公司不会放过我的。如果这本笔记被人发现,请小心‘维科制药’...”

最后一条记录日期是7月7日,笔迹潦草几乎难以辨认:

“月幽兰不是植物...或者说不仅仅是植物...它有某种意识...能影响人的心智...那些传说都是真的...我必须返回那个山谷,真相就在...”

记录到此中断。

萧牧合上笔记本,感到后背发凉。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这不仅是一次寻找稀有植物的任务,更可能涉及一桩被掩盖的科学家失踪案,甚至牵扯到某个势力庞大的跨国公司。

窗外,夜色中的哀牢山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而危险。

黑子突然竖起耳朵,转向窗口,发出警惕的低吼。

萧牧立刻关灯,悄悄移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向外观察。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雾气在路灯下缭绕。但就在街角阴影处,他隐约看到一个身影迅速隐入黑暗——那个送包裹的年轻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意识到,从踏入云雾镇的那一刻起,自己可能就已经被监视了。

这一夜,萧牧几乎没有合眼。他反复研究地图、照片和笔记,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图景。空白区域在地图上正好覆盖了匿名者提供的坐标范围,也是林慕青最后可能前往的地方。

凌晨时分,他做出一个决定:无论如何,必须进山。不仅为了高额酬金,更为了揭开林慕青失踪的真相,以及幽冥之花背后的秘密。

天蒙蒙亮时,他带着黑子来到镇上唯一一家开得早的小店,补充最后一些给养。店主是个中年妇女,正在整理刚送来的蔬菜。

听到萧牧要进山,她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个时候进山?不要命啦?最近山里不安生哩!”

“怎么了?”萧牧一边挑选压缩饼干一边问。

“前几天有个外地人来买补给,也说进山,现在都没回来。”妇女压低声音,“昨天他同伴来找他,凶神恶煞的,问东问西,吓死个人。”

萧牧警觉起来:“什么样的人?”

“戴着墨镜,脸上有道疤,说话听不出哪里口音。”妇女比划着,“买了大量补给,还问有没有人见过这个。”她神秘地从柜台下拿出一张纸,上面打印的正是幽冥之花的图片。

萧牧心中一震,但表面保持平静:“没见过这种花。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妇女指向西北方:“好像是往鬼哭谷那边去了。劝你也别去那边,邪门得很!”

回到客栈,萧牧立即开始重新整理装备。他增加了弹药数量,将重要物品分多处隐藏,还在背包夹层中藏了一把备用手枪和几个备用弹夹。

阿普看着他的准备,摇头叹息:“年轻人,山里最危险的,不光是陡崖深涧和野兽毒虫啊。”

萧牧抬头:“还有什么?”

老人指指心口:“还有人心。以及...山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们彝族人相信,山有山灵,树有树精,有些地方,人是不能去的。”

萧牧沉默片刻,从行囊中取出那枚系着红绳的“优秀士兵”勋章,郑重地挂在胸前。

“谢谢提醒,阿普。但我必须去。”

上午十点,一切准备就绪。萧牧的背包重达28公斤,黑子也背负着5公斤的负荷。他们站在镇口,望向通往深山的小路。

阿普匆匆赶来,塞给萧牧一个小布包:“带着这个,或许有用。”

萧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草药、一块黑黢黢的石头,还有一张绘有奇异符号的黄色符纸。

“草药治蛇虫咬伤,石头能避邪气,符纸...”老人顿了顿,“遇到不干净的东西,烧了它。”

尽管不信这些,萧牧还是郑重收下:“谢谢您。”

转身踏上小路时,阿普最后喊道:“记住!如果听到女人的哭声,千万别回应!那是山鬼在找替身!”

萧牧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挥了挥,表示听见了。

黑子紧跟在他身边,步伐稳健,眼神专注。

小路渐渐变得崎岖,云雾镇在身后缩小,最终被山峦和树木遮挡不见。前方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一条几乎被植被掩盖的小径蜿蜒通向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气息,鸟鸣声此起彼伏,远处传来隐约的水声。

萧牧调整了一下背包肩带,检查了一下挂在胸前的相机和GpS设备。

“准备好了吗,老伙计?”

黑子短促地吠了一声,尾巴高高扬起。

深吸一口山中清新的空气,萧牧迈出了进入哀牢山的第一步。

(十二)

进入哀牢山的第一个白天在艰苦的行进中度过。小路逐渐消失在茂密的灌木和藤蔓中,萧牧不得不依靠GpS和军用指北针在无人走过的山林中开辟道路。黑子始终走在他前面几步远的位置,耳朵竖起,警惕地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不时回头确认主人的安全。

傍晚时分,他们找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岩壁下作为露营地。岩壁呈凹形,像半个天然的屋顶,能提供一定的遮蔽。不远处有一条山涧流过,提供清澈的水源。

萧牧熟练地扎好帐篷,收集干柴生起篝火,用滤水器取水煮沸。黑子则在营地周围巡逻,标记自己的领地。山里的夜晚来得特别早,才下午五点多,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吃完简单的晚餐后,萧牧借着篝火的光亮,再次研究起那份神秘的地图和笔记本。地图上的空白区域像一个无声的挑战,而林慕青笔记中那些语焉不详的记录更是增加了重重迷雾。

就在他沉思时,手指无意间摸到笔记本封皮内侧似乎有不一样的厚度。仔细检查后,他发现封皮内层有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夹层。用小刀小心划开后,一张折叠的薄纸片滑落出来。

纸片已经泛黄,上面是用毛笔书写的小楷,字迹工整而古雅:

《滇南异志·卷七·幽兰篇》 余游哀牢,闻土人言:深谷有异兰,月华而生,苍质玄纹,夜有微光。吐纳如呼吸,似有灵识。其香能惑人心智,近之者或狂或痴,土人谓之“鬼媒”,言其能通阴阳两界。

更有猎户云,尝见谷中有苍白女子,赤足披发,循幽兰而生,呼之不应,追之不见。疑为山鬼之属,以幽兰为食,摄人魂魄。

余好奇往探,果见数株生于绝壁之下,四周无草无虫,死寂异常。欲近观之,忽觉心悸头晕,如坠幻梦。见有白衣女子招手,几近迷失。幸仆从拉余衣袖,惊醒归返。自此信世间确有异类,非人智可尽解。

后闻有药商高价求购,遣人入山采集,皆失踪不复返。哀牢之幽兰,遂成绝响。

文末有一行小字注记:“光绪廿三年,山人居士录于大理府”

萧牧读完这篇短文,背脊升起一股寒意。这篇来自清代《滇南异志》的记录,与林慕青的现代科学考察笔记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两者都描述了那种神秘植物的外观特征——苍白、夜光;也都提到了它影响人心智的能力;甚至连“白衣女子”的幻觉都如出一辙。

更让他不安的是文末提到的“药商高价求购”——这与现代跨国制药公司寻找幽冥之花的行为形成了诡异的呼应。似乎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一直有人在寻找这种神秘植物。

黑子突然抬起头,对着黑暗的丛林低吼起来。萧牧立即警觉,一手摸向身边的步枪,另一只手迅速盖灭篝火。

黑暗中,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不知名动物的叫声。萧牧屏息静听,黑子的低吼变成了不安的呜咽,它紧紧靠在主人腿边,身体紧绷。

“怎么了,老伙计?闻到什么了?”萧牧低声问道,手指轻轻抚过黑子的颈毛。

黑子的眼睛盯着密林深处,耳朵向前竖起,全身处于高度警戒状态。萧牧举起夜视望远镜观察,但茂密的植被阻挡了视线。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随风飘来。那声音缥缈不定,似女声吟唱,又似风声呜咽,歌词难以分辨,旋律古老而陌生。

萧牧想起阿普的警告:“如果听到女人的哭声,千万别回应!那是山鬼在找替身!”

他轻轻拉开步枪保险,将身体隐藏在岩石后面。黑子也安静下来,但肌肉仍然紧绷,随时准备扑出。

歌声持续了约几分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最后渐渐消失在风中,仿佛从未出现过。森林恢复了正常的夜晚声响。

萧牧等了整整半小时,确认没有其他异常后,才重新点燃篝火,但这次他增加了警戒措施——在营地周围布置了简易警报线,线上挂着铃铛,一旦有人或动物靠近就会发出声响。

这个插曲让他更加确信,哀牢山深处确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重新拿起那张从笔记本中发现的纸片,再次阅读《滇南异志》的记载。

“吐纳如呼吸,似有灵识”——这句话格外引起他的注意。植物怎么会像动物一样呼吸?难道幽冥之花真的是某种介于植物和动物之间的未知生物?

林慕青笔记中那句被撕掉的内容浮现在他脑海中:“月幽兰不是植物...或者说不仅仅是植物...它有某种意识...”

萧牧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谜团的边缘。这个谜团跨越了时空,从清代的《滇南异志》到现代的科学家笔记,从民间传说到跨国公司的追逐,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种神秘生物。

他拿出相机,调整到微距模式,开始拍摄那张泛黄的纸片。无论这次探险结果如何,这些发现都值得记录下来。

就在他专注工作时,黑子突然又警惕起来,但这次不是对着丛林,而是对着帐篷上方。萧牧抬头,看见岩壁上方有一双反光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他迅速举枪瞄准,但那东西敏捷地跳开了。在月光下,他隐约看到那似乎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但体型比寻常山猫要大得多,动作也更加诡异。

更奇怪的是,那动物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泛着苍白的光泽。

黑子想要追出去,但被萧牧制止了。“别追,老伙计。晚上进林子太危险。”

他检查了帐篷周围的防护措施,确认安全后,决定提前休息,明天一早再出发。这个夜晚已经出现了太多不寻常的迹象,他需要保持警惕和体力。

躺在帐篷里,萧牧久久不能入睡。外面的风声似乎总是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歌声,黑子也不时发出低沉的呜咽,显然同样无法安睡。

他想起在部队时的日子,那些在边境线上巡逻的夜晚,与黑子背靠背守在哨位上的时光。虽然危险,但至少知道敌人是谁。而在这里,他面对的可能是完全未知的存在。

凌晨时分,萧牧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却陷入了一系列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梦见自己走在一条开满苍白花朵的小径上,花朵在黑暗中发出幽光,像指引又像诱惑。小径尽头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长发及腰。当他走近时,女子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空白。

同时,他听到林慕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花不是目标...花是陷阱...”

萧牧猛地惊醒,发现天已微亮。帐篷外,黑子正不安地来回走动,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噩梦。

他走出帐篷,深吸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试图驱散梦境带来的不安。山间的晨雾浓重得几乎化不开,能见度不足十米。这给行进增加了难度,但也提供了一定的隐蔽性。

在准备早餐时,萧牧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昨晚看到那只神秘动物的岩壁上方,有一小片苔藓被踩乱了,旁边泥地上有一个奇怪的脚印。

那脚印既不像猫科动物,也不像犬科,反而更像...灵长类?但形状异常狭长,趾印之间的距离也过于均匀。更令他不安的是,脚印旁有几根苍白色的纤维状物质,与他昨晚在动物嘴里看到的东西十分相似。

他小心地将这些纤维收集进采样袋中,准备有机会时进一步研究。

早餐后,萧牧根据地图和GpS重新规划了路线。按照计划,今天他们将进入地图上的空白区域边缘,那里有一条被称为“鬼门关”的险要峡谷,是通往幽冥之花可能生长地的必经之路。

收拾营地时,他在岩壁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洞穴入口,之前被灌木丛遮挡没有注意到。好奇心驱使他查看,发现洞内不大,但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几个空罐头盒、一堆灰烬,还有一块被撕裂的布料。

更令人惊讶的是,在洞穴最里面,石壁上刻着几个字:“它们会模仿声音——不要相信你听到的!”

字迹潦草,像是仓促间刻下的。萧牧认出这和林慕青笔记本最后的笔迹十分相似。

他感到一阵寒意。这个发现证实了两件事:一是林慕青确实到过这个区域;二是她显然遇到了极大的危险,以至于需要留下警告。

黑子突然对着洞穴深处低吼起来。萧牧用头灯照向里面,发现岩石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射光线。他小心地伸手摸索,摸到了一个硬物——那是一台便携式数码相机,已经被严重损坏,但存储卡似乎还完好。

萧牧将存储卡取出收好,准备晚上休息时查看里面的内容。

离开营地时,他心情沉重。哀牢山的面纱正在一点点揭开,但每一条新线索都指向更加诡异和危险的真相。

浓雾中,他和黑子一前一后向着峡谷进发。能见度很低,他只能依靠GpS确定方向。林间的寂静被放大,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打破沉寂。

突然,黑子停下脚步,耳朵竖起,盯着前方的浓雾。

萧牧也立即停下,举枪警戒。

浓雾中,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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