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看不明白这到底是个啥……但是……它亮晶晶的，还会自己飘着……肯定值老鼻子钱了！”
吱嘎的最终论断，在寂静的裂谷中回荡，充满了兽人式的、不容置疑的智慧。他像掂量一颗特大号钻石一样，把那个温润的、散发着纯净白光的古圣数据核心在手里抛了抛，丝毫没在意那微弱的、仿佛来自远古的能量脉冲正透过他的绿色皮肤悄然扩散。
“值钱？”铁下巴凑得更近了些，用动力爪的尖端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晶体表面，发出清脆的“嗒”声，“这玩意儿硬邦邦的，既不能吃也不能打造武器，能值几个牙齿？俺看还不如多捡几块好钢板实在。”
“你懂啥！”吱嘎一把将核心护在怀里，生怕被铁下巴刮花了，“这叫艺术品！古董！懂不懂？你看这做工！你看这光泽！还有这里面会动的水儿！一看就不是凡品！肯定有识货的愿意出大价钱！”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开始对着直播镜头（也就是惊魂未定的嘀咕）大肆吹嘘：“家人们！老铁们！看看！俺们这趟没白来！挖到真正的宝贝了！这成色！这品相！俺敢说，全格洛姆星都找不出第二块！”
“老大发财了！”
“看着是挺唬人的……”
“能干嘛用？当灯泡？”
“说不定是个能量电池？能给直播间供电不？”
“俺赌五颗牙，老大最后会拿它砸核桃！”
弹幕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但和吱嘎一样，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屁精！过来！”吱嘎朝嘀咕招招手，“你眼神好，给俺仔细看看，这上面画的都是啥鬼画符？”他把核心凑到镜头前，让嘀咕能看清那些流动的细微纹路。
嘀咕战战兢兢地放大镜头，那些复杂到极致的几何纹路在屏幕上清晰可见。“老……老大……俺看不懂……这弯弯绕绕的，比俺们兽人的涂鸦复杂多了……看着头晕……”它老实回答。
“废物！”吱嘎骂了一句，但并不失望，反而更高兴了，“看不懂就对了！越看不懂越说明高级！越高级越值钱！这是宇宙通用真理！”
他不甘心，又开始尝试各种“鉴定”方法。
他用力捏了捏，核心纹丝不动，硬度惊人。
他放到耳边听了听，只有极其微弱的、仿佛星尘流动般的沙沙声。
他甚至尝试用牙咬了一下——结果硌得他龇牙咧嘴，核心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嘿！真他娘的硬！”吱嘎揉着腮帮子，眼神却更加火热，“好货！绝对是顶尖好货！”
“老大牙口真好！”
“古圣产品质量过硬！”
“看来是真货！”
“所以……到底有啥用？”
弹幕的终极问题依然无解。
就在这时，那个被吱嘎塞进设备里的、来自古圣造物的未知元件，似乎与吱嘎手中的数据核心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无人察觉的共鸣。设备屏幕的边缘，那代表未知能量的乳白色光点，再次不易察觉地闪烁了一下，波动频率与核心内部光晕的流动节奏隐隐契合。
一股无形的、纯净的能量涟漪，以远超wAAAGh力场传播的方式，悄无声息地穿透了格洛姆星厚重的大气层和亚空间的帷幕，向着遥远的深空荡漾开去。
而这微弱的信号，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支火炬……
……
在格洛姆星所在的星域边缘，一艘造型优雅、线条流畅如深海掠食者、船体上涂装着华丽而诡异图案的灵族海盗船——“虚空之泪号”，正如同幽灵般滑行。它刚刚完成了一次对某个毫无防备的商队的“收割”，正在寻找下一个猎物或乐子。
舰桥内，灯光昏暗，弥漫着一种慵懒而危险的氛围。海盗船长，一位身姿曼妙、面容精致却带着残忍笑意的女性灵族——薇莉丝·夜刃，正斜倚在装饰着颅骨与水晶的王座上，品味着杯中如同液态紫水晶般的佳酿。
突然，她旁边一个负责监测亚空间波动的星语者（或者说，灵族版的技术人员）睁开了闪烁着灵光的眼睛，发出一声轻咦。
“嗯？船长，侦测到一股奇特的能量信号……非常微弱，但……很纯净。来源是那个方向……”星语者指向星图上一个被标记为“无用垃圾世界-格洛姆”的星球，“信号特征……很古老，像是……古圣遗物的波动？”
“古圣遗物？”薇莉丝慵懒地抬了抬眼皮，兴趣缺缺，“在一个绿皮窝里？呵，估计是哪个倒霉蛋远古遗物被它们当亮晶晶的垃圾捡回去了吧。”她对绿皮的鄙夷是刻在骨子里的。
“但是船长，”星语者补充道，“信号里……似乎还混杂着一种非常……嘈杂的亚空间广播信号。像是……很多个粗野意识在同时吵嚷……”
“广播？”薇莉丝这下有点好奇了，“那些绿皮猴子还会搞广播？它们除了wAAAGh乱叫还能播出什么？毁灭进行曲吗？”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调出来听听，让我们看看这些野兽又在搞什么愚蠢的把戏。”
星语者依言操作，很快，一阵极其混乱、充满爆炸声、兽人咆哮和古怪解说的音频信号，夹杂着大量无法解析的垃圾数据（弹幕），在舰桥内响起。
薇莉丝听着那噪音，秀眉微蹙，但当她听到吱嘎那兴奋地吹嘘“亮晶晶值钱宝贝”的声音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银铃般、却充满极致嘲讽的笑声。
“哈哈哈……宝贝？它们管那个叫宝贝？”她笑得花枝乱颤，“一个可能蕴含着古圣智慧的数据核心，在这些未开化的畜生眼里，竟然只是一块‘值钱的亮晶晶’？真是……真是可悲又可笑！”
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和恶作剧的光芒。
“有趣……太有趣了。”她轻轻摇晃着酒杯，“玷污神圣之物，是所有罪孽中最令人愉悦的一种……而且，看来这群野兽似乎还在进行某种……拙劣的表演？”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形成。
“锁定信号源。”她吩咐道，声音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让我们……近距离‘欣赏’一下这场难得的滑稽戏。顺便，看看能不能给我们的‘藏品’里，再添一件有点故事的小玩意儿。”
“虚空之泪号”优雅地调转船头，如同一条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无声无息地朝着格洛姆星的方向驶去。
……
裂谷中，吱嘎对即将到来的窥视毫无察觉。他还在兴致勃勃地研究他的“宝贝”。
“算了，想不通不想了！”他最终放弃了搞明白这玩意儿用途的打算，兽人的实用主义占了上风，“反正肯定是好东西！先带回去！等哪天碰到识货的……比如那个粉毛大佬老铁，问问它要不要，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他小心翼翼地将数据核心塞进随身的一个厚皮口袋里（和其他工具、零件、半块蘑菇放在一起），拍了拍。
“好了！宝贝到手！伤员也包扎得差不多了！”吱嘎对着队伍喊道，“这地方邪门，不宜久留！打道回府！今晚庆功！人人有蘑菇汤喝！”
兽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这个刚刚经历恶战的地方。
而嘀咕在关闭直播设备前，似乎看到屏幕上快速闪过一行极其扭曲、优雅、如同舞蹈般的陌生符号，它揉了揉眼睛，符号已经消失了。
“又是眼花……”它嘀咕着，扛起设备，跟上了队伍。
遥远的星空深处，一双充满恶意和好奇的眼睛，已经悄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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