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棚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机油、汗水、硝烟和……若有若无的粉色甜腻与血色硫磺的复杂气味。吱嘎一屁股坐在他那张用废弃轮胎和金属板拼凑的“主播宝座”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wAAAGh！虽然结局有点仓促，但过程绝对够劲！
“累死俺了……”他嘟囔着，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腿，但脸上的兴奋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一把抓过被小子小心翼翼放在工作台上的直播设备主体——那个镶嵌着古圣数据核心的金属疙瘩。核心依旧散发着稳定的乳白色光晕，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直播对它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日常。
“快！快！给俺看看数据！”吱嘎迫不及待地用粗手指戳着设备侧面几个粗糙的按钮和摇杆，一个由模糊光影和闪烁符号组成的、充满兽人风格的简陋界面弹了出来。
“嗷——！！！”只看了一眼最顶上的那个不断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天文数字的“人气值”条，吱嘎就发出了一声堪比之前战吼的兴奋尖叫，震得工棚顶棚的灰尘簌簌落下。
“家人们！家人们！你们看到了吗？！爆了！人气值爆表了！比俺上次测试大炸炸的时候高了十倍！不，一百倍！”他手舞足蹈，差点从轮胎宝座上翻下来。
弹幕虽然已经随着直播结束而消失，但吱嘎仿佛还能看到那些热情的“留言”在眼前飞舞。他点开另一个标记着歪扭扭符号（代表“粉丝”）的列表。
“让俺瞅瞅，都来了哪些新家人……”他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那些用各种奇怪符号和灵能波动代表的粉丝Id。
“嗯……‘灵骨舞者’？这名字花里胡哨的，一看就是长耳朵那边的风格！”吱嘎挠了挠头，“不过看乐子不嫌事大，俺喜欢！关注了！”
“‘颅献颅座’？嗷！这个够直接！够wAAAGh！一看就是实在人！”
“‘慈父的馈赠’？呃……这名字听着有点黏糊……打赏列表里那罐冒着泡的绿色粘液就是你送的吧？虽然不知道是啥，但俺先收下了！”
“‘万变之道’？名字神神叨叨的，打赏了个谜语……俺没看懂，不过也算份心意！”
他一路往下翻，绿色的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粉丝列表里充斥着大量灵族、混沌恶魔（来自各派系）的标识，甚至还有一些无法识别、但明显充满混乱与恶趣味气息的未知存在。他这场与帝国虾米的“互动”，显然在亚空间和某些隐秘网络里引起了巨大轰动。
“老大，看来你这直播……挺受那些……‘异形’和‘异端’欢迎啊。”铁下巴站在一旁，看着那些光是名字就让他动力爪发痒的Id，语气复杂地说道。他实在无法理解，被这些东西“喜欢”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你懂个屁！”吱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叫艺术无国界！魅力跨种族！说明俺的直播内容，具有普世的、震撼人心的力量！能吸引来自五湖四海的家人！”
他美滋滋地继续操作，点开了最让他期待的“打赏清单”。瞬间，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噼里啪啦地从设备某个接口处掉了出来，在工作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有闪闪发亮的兽人牙齿（各种型号），有扭曲的金属块，有还在微微搏动的怪异器官（疑似纳垢产物），有散发着诱惑香气的粉色结晶（色孽专属），有刻满亵渎符文的颅骨碎片（恐虐风格），还有那罐冒着泡的、似乎有自己生命的绿色粘液（慈父的爱）……
“发财了！发财了！”吱嘎眼睛放光，扑在那堆“宝贝”上，拿起这个摸摸，拿起那个闻闻，虽然大部分东西他都搞不清楚具体用途，但光是看着就让他心花怒放。
“这些都是家人们对俺艺术的肯定！是俺们直播间做大做强的基石！”他郑重其事地对铁下巴和周围围观的小子们宣布。
就在他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手指在扒拉那堆打赏物时，碰到了一个触感截然不同的、冰冷而坚硬的东西。
“咦？这是啥？”他疑惑地将那个东西从一堆牙齿和废铁中抽了出来。
那是一个徽章。
材质似乎是某种黑色的金属，边缘因为高速撞击（传送？）而有些许磨损和卷曲。徽章的图案，是一个展开双翼、左右各有一个头、造型威严而肃穆的……鹰？
正是人类帝国的标志——双头鹰徽章！
“啊？”吱嘎拿着这个与他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徽章，翻来覆去地看，一脸懵逼，“这玩意儿……谁打赏的？看着不像那些异形老铁的风格啊？难道是……虾米老铁们留下的纪念品？”
他努力回忆，确定那些侦察小队逃跑时，没人往他这边扔东西。
“怪了……”他挠了挠头，试图用他强大的兽人逻辑来理解，“难道是……那个领头的虾米队长，被俺的魅力彻底折服，临走前偷偷给俺塞了个定情信物？以示对俺艺术的最高敬意？”
他觉得这个解释非常合理！毕竟，他刚才的表现是如此出众，如此wAAAGh！征服一两个虾米指挥官的心，不是很正常吗？
“嘿嘿……”吱嘎得意地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双头鹰徽章别在了自己胸前最显眼的位置，与那些粗糙的焊疤和油污并列，“不错不错！虾米老铁虽然人跑了，但心意俺收到了！这徽章，以后就是俺‘征服虾米之心’的荣誉勋章！”
他拍了拍胸口的徽章，志得意满。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被无数神圣仪式和熏香笼罩的审判庭某个分支堡垒深处……
一间只有冰冷金属墙壁、昏暗灯光和巨大数据板的密室中，审判官卡利斯塔斯正脸色铁青地关闭了一个闪烁着雪花的通讯界面。他刚刚听完了侦察小队语无伦次、充满混乱和崩溃情绪的任务汇报。
“……目标表现出对危险的完全扭曲认知……将一切攻击行为解读为‘表演’和‘特效’……具备未知的、强大的、可切换类型的灵能防护……其行为受到大量未知亚空间实体的‘围观’与‘互动’……”
卡利斯塔斯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那份报告里的每一个字都在挑战他的理智。但他无法否认技术兵卡夫传回的能量读数——那庞大而混乱的灵能信号，那无数附着其上的、充满恶意的“目光”的意念残留……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异形部落！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高优先级的灵能污染事件！一个正在形成的、以那个绿皮为核心的、扭曲现实的亚空间奇点！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深处那丝因为长时间“监控”而产生的、不该有的、微妙的好奇心，用冰冷而坚定的声音，对着空无一人的密室宣布，也像是在对自己强调：
“事件代号：‘绿色笑剧’。威胁等级：抹除级。审判官卡利斯塔斯，正式接手处理。”
他必须净化这个污染源。必须……在他自己，或者帝国，被那诡异的“直播”拖入更深的疯狂之前。
而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潜意识深处，一个细微的声音在低语：
“不知道……它下次直播，会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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