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吗？”一个小孩子趴在树上悄悄问道。
“是他，好高啊！昨天晚上就是他！”另一个黑脸娃肯定的说道。
树下大爷嘴一翘高声道：“嗨，这还叫高啊？哼～昨天你们是没看到，那人有五丈多高！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四只眼睛，腰有两丈那么……”
黑脸小孩看着树下的大爷疑惑打断道：“幺爷爷，您昨天来了吗？”
“呸，你个瓜娃子，你幺爷爷怎么没来！我亲眼看……哎哟！我艹！那个怪物看过来啦！快跑！”
老头正抬头骂道，不料心有所感转头与那人对了一眼。虽然老眼昏花，但还是感到亡魂大冒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又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一把扯下树上的黑脸小孩。扛在肩上跌跌撞撞的跑的晕头转向。黑脸娃娃说的老头也不听，只能在背上直勾勾的看着那炮舰旁边的巨人。
此时朝霞刚露，照的水面波光粼粼。江水两岸更是人山人海，人影攒动。大部分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昨天晚上炮火轰鸣，有大事情发生。
少部分知道一些细节，也在给周围人讲解的时候被传的面目全非。
又被面目全非的传给了少部分知道的人，就这样连这少部分人也相信了面目全非版了。
大家略微统一的就是，目前听五老七贤和各类乡绅商贾说的好像川蜀自立、昨天晚上朝廷被人打爆、打爆朝廷的人又要走了。
不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无所谓，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只是看大家都在这里。人多，有热闹可看…
李付悠瞥了一眼把自己传的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老头。
随后转身低头看向面前拿着大包小包的三眼周摇头道：“这次咱俩可是真的不能‘顺路’了～”
“什么啊？李爷！您出灌县以来可都是我跟着的！”三眼周叫屈的喊道。
“因为…我发现你克我～”李付悠神情严肃的说道。
三眼周顿时失语，表情都直接僵硬在脸上。
“你想一想～”李付悠接着说道：“你跟了我一路，死了多少人？就连老头都克死了两！”
三眼周直勾勾看着面前不要脸的人……不说话～
李付悠收敛了一下戏谑的表情，无奈道：“好啦，是我不想你也死了～”
抬手打断急忙想要说话的三眼周，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怕！我一共就认识几个人，这半个月下来…好家伙，全给老子死了个干净！”
三眼周激道：“李爷您就是嫌我是个累赘！”
李付悠认同的点了点头，不看三眼周又皱成菊花的脸。抬手朝灌县处指了指说道：“你跟我去不是‘累赘’是什么？但那灌县处可不一样，有不嫌你是‘累赘’的人等你～”
三眼周本来看激将不成功还神情没落，听到后面一句顿时身体一僵，苦涩的看向李付悠说道：“李爷您怎么知道？”
李付悠抱臂轻蔑一笑，一脸嫌弃的说道：“喝～还我怎么知道……老子可是情场杀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小子一副猪脸都快贴到对面戏院的窗子上去了，还我怎么知道？
我要是没猜错是那唱白素贞的小娘子吧？”
三眼周一脸的回忆神色，是唱的白素贞吗？有些记不清了～
李付悠拍了拍三眼周肩膀笑道：“凭我现在的名号，你们之间不管有什么阻碍都平了。
我这次出去干的事情也多。要没死，你家光凭我们的交情传出去也能保两代平安福顺。你就安安心心的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我要死了，你就看情况偷偷摸摸的生几个大胖小子。给我逢年过节多烧点儿纸钱～”
三眼周长叹一声，本来想说一些吉祥的话又顿住。只斩钉截铁的吐出两字：“一定！”
李付悠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秦书砚和柳媚娘两夫妇，好奇问道：“你俩又是为什么过来？”
秦书砚和柳媚娘两人一笑同时行礼，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弧线饱满。
柳媚娘秋波微转笑靥如花，口吐柔香轻声道：“李爷不是说，认识的人都去的差不多了～
我和夫君侥幸得李爷恩德活了下来，故听闻李爷要走，怕李爷孤零特意赶来相送～”
李付悠点了点头表示心意领了，后两人也识趣的退后。
转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认识的硕果仅存的老头袁大爷，调侃道：“恭喜袁大爷您高‘升’任了袍哥仁字堂舵把子了～
这回该有底气还小子的‘人情’了吧～”
之前围困总督府的时候，被赵总督杀了震慑众人的五老七贤之一，就有袍哥仁字堂的舵把子。加上仁字堂三爷王光贤也死了。算功绩，认苦劳就把袁舵把子迁了过去。算高升半步。
“呸，狗吐不出象牙～”袁老头啐了一口，不耐烦而扔过去一幅图。
李付悠抬手接住，诧异道：“哟呵，您老还真给啊～
嗨！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李付悠仔细的看着图画，上面除了有了了几根白骨剩下就是一片荒芜～
仔细翻了两下，看向袁大爷疑惑道：“有什么用？”
“不知道～”
李付悠越发疑惑：“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袁大爷滚刀肉般笑着用大拇指背指了指自己道：“小子，老子送东西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我有什么！”
李付悠无言以对，摇了摇手上的图就当收下了。
不过袁大爷看李付悠终于吃了瘪，还是得意的解释道：“那幅图叫《白骨鸡鸣图》，相传是从汉代就传下来的。具体什么用我还真不知道～
但我看你后面有白骨地狱纹身 ，感觉颇有神异，所以送了这个。也许对你有好处吧～”
“谢啦～”李付悠也认真道，不管有没有用，人家确实有心意在里面。
看了一眼送行的人群，和陈会首、陆先生、青子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就点脚上了炮舰。
顿时等候多时的船就长鸣一声……动了～
不一会就在两岸的人物注视下，驶出去老远…
李付悠坐在船头靠在墙上，拎着酒葫芦看着两岸的风景。
……
携酒别巴蜀，击楫下虔州。
江声如咽，两岸猿啸入新愁。
曾醉青城烟雨，又踏芙蓉染血，尸肉绕江流。
汽笛破空起，醉首卧扁舟。
剑门险，夔门壮，古今眸。
山川形胜，终是古今泪难收。
且看九天鹏举，莫叹三春雁断，前路正绸缪。
待明朝酒醒，扬帆东去，试与天同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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