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沿着熟悉的青石板路,脚步略显沉重地向镇子东头那间最大的杂货铺走去。
夕阳渐渐落下,消失在地平线。巷子两侧低矮房屋也在这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
晚风带着凉意,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满脑子都是妹妹苍白的小脸和那双盛满泪水的眼睛,还有那沉重的医药费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异能学院……那可是点亮他灰暗人生的一束光,是改变命运、甚至可能获得治愈妹妹力量的唯一捷径。
他完全可以去异能学院,但那条路太长了,充满了未知的凶险和漫长的时间成本。
他赌不起,他也不敢赌小冉的身体能不能挺到那个时间。
他只能选择眼前这条更艰难、更现实的路——拼命赚钱,抓住每一个渺茫的希望。
“墨深啊!低着头想什么呢?这都要撞到我家晾衣服的竹竿啦!”
一道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蓦地打断了陈墨深纷乱的思绪。
他愣了一下,停住脚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巷子中段,差点真撞上张爷爷家伸到路边的竹竿架。
他连忙抬起头,脸上迅速堆起年轻人应有的热情和礼貌的笑容,看向声音的来源,巷子边一户低矮院落的门口。
张爷爷正坐在一张磨得发亮的竹凳上,手里拿着一杆老旧的旱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橘红的火星在昏暗中明灭。
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
张爷爷是镇上的老住户了,看着他们兄妹长大,知道他们的困境,平时没少接济些米粮蔬菜,是这冷漠世道里难得的暖意。
“张爷爷!”陈墨深的声音清亮,带着由衷的尊敬,“我去东头杂货铺买点东西!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他快步走近几步,站在院门外的石阶下。
张爷爷放下烟袋,在鞋底磕了磕烟灰,神情忽然变得异常严肃,他压低了本就有些沙哑的嗓音,身体微微前倾,浑浊的眼睛里透出担忧:
“哎,是有个要紧事得告诉你!”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仿佛怕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听去,
“墨深,你不知道你听说了吗,昨天!就在咱们旁边那个‘柳河镇’,出大事了!好几个异能强者,不知为啥,在镇子西头那片打起来了!死没死人不清楚,但失踪了不少,房子几乎全部都塌了!现在那边乱糟糟的!”
他喘了口气,加重了语气,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我知道你有时会去那边买东西,或者找活计。但听爷爷一句劝,这段时间,千万别往柳河镇那边去!太危险了!那些异能者打架,哪管咱们普通人的死活?万一碰上个杀红眼的,或者被他们争斗的余波扫到,那可真是倒了血霉了!咱石溪镇虽然破点,好歹安稳。你要买什么东西?爷爷家有你就先拿去用。”
陈墨深的心微微一沉。
柳河镇就在石溪镇东边,相隔不过几里地,而他要去的杂货铺,恰好就开在两镇交界的路口附近,从地理上看,几乎是贴着柳河镇的地界了。
张爷爷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异能者间的争斗,动辄引动天地能量,飞沙走石,毁屋伤人,对他们这些毫无力量的普通人而言,无异于天灾。
他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对着张爷爷郑重地点点头:“谢谢张爷爷您提醒!我知道了,最近肯定不去柳河镇那边,就在杂货铺买了东西就回来,绝不多耽搁!”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您自己也多当心点,晚上早点关门。”
“哎,晓得晓得,我这把老骨头,就在家门口转转。”张爷爷挥挥手,重新拿起烟袋。
再次道谢后,陈墨深转身,继续沿着青石板路向镇东头走去。
夜色已深,巷子里的人家大多点起了灯,昏黄的灯光从一扇扇小小的窗户里透出来,照亮了这一片的石板路。
然而,这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安宁景象,此刻却因为张爷爷的话,使他心头充满了担忧。
“柳河镇……异能者的争斗……”这几个字眼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虽然杂货铺严格来说属于石溪镇管辖,距离柳河镇的核心区域还有一段距离,但毕竟还是太近了。
万一那些争斗的异能者并未完全散去,或者冲突范围扩大了呢?他不能冒险,但他家里粮食不够不得不去,他也不能每次都拿邻居的东西。
夜风似乎更凉了,吹拂在脸上带着寒意,他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旧外套,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旁。
远处,石溪镇东边低矮的山峦轮廓在渐黑的夜幕下显得更加黝黑沉默。
而在那个方向,就是柳河镇。
他仿佛能想象到那片废墟上残留的焦黑痕迹、倒塌的断壁残垣,以及空气中可能还未散尽的硝烟味和血腥气。
“只是去买点米和盐,再给小冉买点她喜欢的麦芽糖……就在路口,快进快出,应该……不会有事吧?”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试图说服自己那颗因担忧而悬起的心。
脚下的青石板路,在昏暗的光线下向前延伸,仿佛通往一个充满不确定的未知。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夜色中带着寒意的空气,将所有的担忧和杂念强行压下,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
买完东西,立刻回家,回到小冉身边。
一定不要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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