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城的清晨,是被震天的锣鼓和摩托车的轰鸣声一同叫醒的。
张山跨着他那辆三蹦子改装的哈雷,墨镜一戴,谁也不爱,正儿八经地在西大街上巡游。
那派头,比皇帝出巡还拉风。
在他身后,跟着一支堪称行为艺术的队伍——十辆加长改装的板车,车顶上彩旗招展,上书八个烫金大字:“防疫先锋,帅府特供”,笔锋遒劲,一看就是文化人手笔。
每辆板车上都堆得跟小山似的,全是雪白的棉布口罩。
讲武堂军属培训队的女学员们,一个个英姿飒爽,站在车上,巧笑倩兮地将口罩递给街边的百姓。
起初还有人缩手缩脚,但一看这阵仗,又是帅府的名头,又是漂亮姑娘亲手发,半推半就也就戴上了。
戴上一看,嘿,还真别说,冬天里挺暖和,还能遮遮自己的大黄牙。
杨宇霆捧着个小册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张山旁边,压低声音汇报,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亢奋:“大帅,咱这‘口罩运动’效果拔群!三天,整整发了九万两千只!现在奉天城里的佩戴率,保守估计都破八成了!连南城窑子胡同的姑娘们都集体戴上了,还别出心裁,用墨笔在口罩上画桃花,对外宣称是‘大帅亲赐的桃花运’,生意都好了几分!”
张山嘴角一咧,差点没把叼着的草棍给笑掉:“好嘛,老子搞个防疫,还他娘的给她们搞出个新行当来,这叫什么?防疫概念股?”
与此同时,城南防疫站里,林文清双眼布满血丝,但精神却比谁都足。
他“啪”地一声合上病例簿,像是打了场大胜仗:“大帅,天大的好消息!昨日全城新增病例仅七例,无一死亡!高温消毒、强制隔离、霉菌素三管齐下,这霍乱算是遇上克星了,已经呈全面溃退之势!”
他激动地抬起头,看向刚巡街回来的张山:“大帅,下一步我们是不是可以扩大‘清洁防疫区’?我建议,先拿城北做试点,推行每日晨检和病历登记制度,把防疫工作常态化、精细化!”
张山从兜里摸出一根新的草棍叼上,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准了。但有一条,别整得跟查户口抓奸细似的,搞得人心惶惶。记住了,咱们老百姓,不怕生病,就怕当官的瞎他娘的折腾。你得让他们觉得,戴口罩、量体温、登记个名字,是引领奉天潮流的‘时髦’事儿,是身份的象征。谁他娘的不干,他妈了个巴子的谁就是狗娘养的土包子,出门都抬不起头那种。”
林文清愣了一下,随即茅塞顿开,用力点头:“高!大帅,实在是高!”
奉天城内热火朝天,城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座破败的山神庙里,赵半仙披头散发,状若疯魔。
他面前的泥地上,赫然摆着一个用茅草扎成的草人,草人胸口贴着张作霖的生辰八字,身上密密麻麻地钉满了淬了毒的银针。
“张作霖!你个天杀的丘八!”赵半仙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你断我香火,砸我饭碗!我咒你!我咒你瘟神附体,七窍流脓,死无全尸!”
他正吼得起劲,一个心腹徒弟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死灰:“师……师父!不好了!您在城里开的三家‘神药堂’,全……全被讲武堂的兵给查封了!库房里的‘神仙符水’全被倒进了臭水沟!”徒弟喘着粗气,绝望地喊道:“百姓们现在都说,戴帅府发的白布片子,比烧您的符纸管用一百倍……连……连咱们好些个外门师兄弟,都他娘的跑去排队领口罩了!”
“噗——”
赵半仙一口老血没憋住,喷了出来。
他猛地一脚踹翻面前的香炉,香灰溅得到处都是。
他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既然他们不信邪,那老子就让他们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瘟神!”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撮黑灰色的粉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这是我早年从乱葬岗刨出来的‘疫骨粉’,是死于大疫之人的骨头磨成的!”赵半仙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今晚,老子就把这宝贝,全都撒进奉天城东的水井里!他张作霖不是能耐吗?老子倒要看看,他怎么跟真正的瘟疫斗!”
夜色深沉,督军府的屋顶上,张山四仰八叉地躺着,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突然,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在眼前悄然浮现。
【“口罩令”影响力持续扩散,宿主威望显着提升,情绪波动值收集完毕。】
【当前情绪值:崇拜+77(来自奉天市民阶层),恐惧+65(来自赵半仙),震惊+70(来自京津商会)……】
【奖励结算中……恭喜宿主获得:简易净水装置设计图x1(内含沙滤、炭滤、煮沸三段式组合,可模块化批量建造)。】
张山猛地坐起身,看着图纸上那熟悉的结构,差点笑出声:“哟,可以啊系统!不送AK47,改送净水器了?这是要帮我搞基建,走可持续发展路线啊?”
他当即翻身下地,对着门外大喊:“常荫槐!他妈了个巴子的给老子滚过来!”
不多时,常荫槐睡眼惺忪地跑了进来:“大帅,这大半夜的……”
张山直接将一张凭空画出的草图拍在他脸上:“少废话!马上给老子拿着这个,去城南铁匠铺,给老子连夜打造一百套!记住,对外就说,这是我梦中得遇龙王爷亲传的‘龙王吐珠锅’,能滤尽世间一切浊水,让霍乱无处藏身!”
常荫槐拿着那张结构精巧、标注清晰的图纸,整个人都懵了。
他心里犯着嘀咕:大帅这做梦的本事也太邪乎了,前阵子梦见药方,今天连铁匠的活计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这龙王爷,业务范围还挺广啊……
当夜,月黑风高。
赵半仙带着两个最忠心的徒弟,鬼鬼祟祟地潜入到城东的居民区水井旁。
这里是贫民窟,守备最是松懈。
“动手!”赵半仙低喝一声,掏出那包“疫骨粉”,正要往井里倾倒。
“汪!汪汪汪!”
突然之间,四面八方犬吠大作!
紧接着,上百支火把骤然亮起,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姜登选一身戎装,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防疫兵,从暗处走了出来,枪口黑洞洞地对准了他们。
“赵半仙,等你很久了。”姜登选冷笑。
赵半仙师徒三人顿时魂飞魄散,扭头就跑,但哪里还跑得掉。
一番鸡飞狗跳的搏斗后,三人被死死按在地上。
那包黑灰也被当场缴获,防疫站的郎中用显微镜一看,差点没吐出来——里面全是致命的腐尸菌和霍乱弧菌。
张山闻讯赶来,看着被捆成粽子的赵半仙,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他蹲下身,用枪管拍了拍赵半仙的脸:“你不是会跳大神,能请来瘟神吗?行啊,今儿个,老子就让你当着全城百姓的面,给自己‘请’一个!”
他站起身,对手下喝道:“把他押到大南门城楼下,给我绑在柱子上!去,打一碗他刚要投毒的那口井里的水,当众给老子灌下去!然后扔进隔离棚,我倒要看看,是他请的瘟神厉害,还是老子的霉菌素牛逼!”
这命令,简直是虾仁猪心。
第二天清晨,大南门外人山人海。
已经被灌下脏水的赵半仙,仅仅一夜之间,就变得不成人形。
他高烧不退,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被两个士兵从隔离棚里抬出来时,已是神志不清,嘴里胡乱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张山就站在城楼之上,他手里没拿枪,而是举着一个刚打造出来的、亮晶晶的“龙王吐珠锅”。
他运足了气,声如洪钟:“奉天的父老乡亲们,都给老子看清楚了!这个妖言惑众、心肠歹毒的神棍,就是喝了脏水的下场!从今天起,奉天城内每条街,都会设立一个‘净水分发点’,用这‘龙王锅’烧开的干净水,大家排队免费领!谁要是再敢往井里投毒,再敢装神弄鬼,不用老子动手,你们自个儿就把他揪出来,扔进粪坑里淹死!”
城楼下,百姓们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大帅英明!”
“大帅万岁!”
隔离棚内,被这声浪惊动的赵半仙,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城楼上那个如同神明般的身影。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嘶吼道:“你……你不是张作霖……你不是人……你是……妖魔……”
话音未落,一口黑血猛地喷出,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张山静静地望着远处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那些烟火气,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安稳。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这才只是个开始……老子要把这座摇摇欲坠的破城,一步步,变成铁打的江山,固若金汤的奉天。”
他的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最终落在了城东的方向,那里,还矗立着几座香火曾经鼎盛的庙宇。
杨宇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中一动,试探着问:“大帅,那几处地方……”
张山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没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杨宇霆耳中:“神,已经被我亲手宰了。留着那几座空壳的神龛,不觉得碍眼吗?”
他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时候,给那些泥胎木塑的玩意儿,来一场彻彻底底的物理超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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