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宁秋白工作室之后，许柠秋的生活相比之前更加忙碌起来。
不是因为直播拍摄视频任务重——这几周以来，在工作时间方面工作室都会配合她的时间。
而是面对比赛临近，她需要不断加紧练习，学校也为此安排了一对一的老师。
清晨六点，天色未明，她已经站在舞蹈室内开始了雷打不动的基训。
压腿、开肩、小跳，这些基础训练她从不懈怠，晚来的舞蹈老师总会暗暗感叹她的刻苦。
上午的课程不轻松，尤其是理论课。
她认真记笔记，课间十分钟还要处理工作室的邮件。
有时候笔尖会无意识地在纸上画些舞蹈动作的草图。
中午她总是去得晚，食堂人少了，她就能安静地吃完简单的午餐，顺便看看其他舞者的视频。
下午要么去工作室拍摄，要么自己训练。
到了晚上九点后，指导她的舞蹈老师早已回家，舞蹈教室通常只有许柠秋一个人。
她光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旋转，一遍遍演练重复上百次的动作，力求完美。
手机里存着母亲发来的语音：
“柠秋，别太累着。妈妈很好，药都按时吃了。”
她把脸埋在膝盖里，静静坐了一会儿。
然后站起来，继续练习。
六月二十五日清晨，许柠秋背着书包，拖着行李箱走出宿舍楼。
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两人。
夏念清背着黑色的双肩包，胸前还挂着一台看起来颇为专业的相机，身旁站着难得穿着休闲运动装的宁秋白。
“早。”夏念清简洁地打了个招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没睡好？”
许柠秋下意识摸了摸眼下，试图掩饰淡淡的青黑：“还好。你们等很久了？”
“刚到。”宁秋白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动作自然，“走吧，车已经在门口了。
夏大摄影师可是把快把工作室的摄影装备搬空了，就为了给你拍点精彩花絮。”
去机场的路上，许柠秋靠着车窗假寐。
她能听到前排夏念清和宁秋白压低声音的交谈，多是关于拍摄计划和行程安排。
夏念清的声音平稳而清晰，条理分明，让她莫名感到安心。
半个小时的车程，三人办理完行李托运，一同进入候机厅。
宁秋白去上厕所了，留下夏念清和许柠秋看着随身物品。
两个人找个位置坐下。
“紧张吗？”夏念清忽然问。
许柠秋正望着窗外起落的飞机出神，闻言转过头：“有一点。毕竟是全国联赛。”
她顿了顿，补充道，“更多的是期待。”
夏念清点点头，从相机包里拿出设备检查：“不用有压力。正常发挥就好，你的实力足够。”
他的话很实在，没有过多的安慰，反而让许柠秋觉得更踏实。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看着夏念清熟练地调试相机参数，忍不住问，“你很擅长摄影啊，你拍的视频都挺不错的。”
“一般。”夏念清头也没抬，“我只是学习能力强而已。”
他检查完相机，又拿出备用电池和存储卡一一确认，动作一丝不苟。
许柠秋看着夏念清头也没抬专注检查设备的侧脸，心里莫名有些不开心。
她轻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看向窗外：“虽然谢…谢谢你好心安慰我，但你可不要小看我的心态。”
夏念清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现在找补是不是太晚了？这傲娇还有延迟？
许柠秋故意不看他，但微微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她。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语气依然平静：“嗯，我知道。是我多话了。”
这反应让许柠秋更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转回头，鼓起脸颊：“本来就是！我可是要拿冠军的人，这种小场面…”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满，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眼神飘忽不定。
夏念清将最后一块电池放回包里，拉上拉链，这才正色看向她：“许柠秋。”
“干嘛？”许柠秋下意识应道，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一拍。
“比赛的时候，我会在第一排拍你。”夏念清说得十分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所以…”
“所以？”许柠秋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所以记得控制表情，别跳得太投入就龇牙咧嘴的。”夏念清一本正经地开玩笑，“不然拍出来不好看。”
许柠秋愣了两秒，随即气得举起小手轻轻地捶向他的腿：“夏念清！你才会龇牙咧嘴！”
夏念清用手掌轻松格挡，嘴角终于忍不住上扬了几分：“开个玩笑。你龇牙咧嘴也不难看。”
这句话他说得坦然，就像在评价今天的天气一样自然。
许柠秋的脸一下子红了，收回手把放在身边的书包抱在怀里，把半张脸埋进去，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复杂情绪的眼睛：“…这种话不要随便说啊。”
“为什么？”夏念清疑惑，那样的话明明说过很多次了，居然还这么害羞，而且本来就是事实，“我说的是事实。宁秋白也这么说，你的镜头感很好。”
“……”许柠秋彻底把脸埋进书包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笨蛋…”
就在这时，广播响起登机通知。
宁秋白也恰好回来，看着把脸埋在书包里的许柠秋，好奇地问：“柠秋怎么了？不舒服吗？”
夏念清站起身，背起相机包，一脸平静：“可能第一次坐飞机有些紧张吧。走吧，该登机了。”
许柠秋猛地抬起头，瞪了夏念清一眼，后者却毫无察觉似的已经转身去拿行李了。
她气鼓鼓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夏念清身边，趁他不注意，悄悄轻踢了一下他的鞋跟。
“嗯？”夏念清没感到疼，只是疑惑地回头。
许柠秋已经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眨着眼睛：“怎么了？不走吗？”
夏念清歪了歪头，懒得多想，以为她只是不小心。
宁秋白看着两人的互动，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明智地选择保持沉默。
登机后，许柠秋靠窗坐下，夏念清自然地将她的随身行李放进行李架，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飞机起飞时，许柠秋再次握紧了扶手。
这次，夏念清递过来一片口香糖，解释道，“耳朵可能会不舒服，嘴里嚼些东西会好些。”
许柠秋接过，指尖相触的瞬间，她轻轻缩了一下，小声道：“…谢谢。”
“嗯。”夏念清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工作，“有事叫我。”
许柠秋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人明明细心体贴，为什么有时又偏偏在某些方面迟钝得让人生气？
她赌气似的戴上耳机，闭上眼睛听比赛用曲，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
不知不觉，她真的睡着了。
头慢慢歪向一侧，最终轻轻靠在了夏念清的肩膀上。
夏念清打字的手顿住了。
他微微偏头，能看到许柠秋浓密的金色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示她最近的疲惫。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叫醒她，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然后继续安静地工作。
几个小时后，飞机开始下降。
许柠秋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竟然靠在夏念清肩上，猛地坐直身体，脸颊绯红：“我、我怎么…”
“你太累了。”夏念清合上电脑，语气如常，“睡得还好吗？”
许柠秋不敢看他，胡乱点头：“还、还行…”
她偷偷瞥了一眼夏念清的肩膀，生怕自己流口水什么的。
夏念清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准备一下，快降落了。江城，到了。”
飞机穿透云层，江城的天际线逐渐清晰。
一条大江将繁荣的城分成两半，钢铁桥梁连接分布在两旁的高楼大厦。
许柠秋望着窗外陌生的城市，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纷乱的心绪暂时压下。
比赛当前，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
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收拾东西的夏念清，悄悄握紧了拳头。
至少，要让他看到最完美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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