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相对平静中流逝，但这种平静之下，是神盾局这座庞大机器的高速运转。码头区事件的余波远未平息。
林恩的生活形成了新的规律：在班纳博士的指导下进行精神稳定训练；在娜塔莎苛刻的目光下进行实战能量操控练习；偶尔和格温短暂会面，交流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成为压抑环境中难得的调剂；剩下的时间，则大部分花在了阅读神盾局解密数据库中的资料上，恶补关于这个世界、各种超自然现象、能量理论以及……九头蛇的历史。他像一个贪婪的海绵，迫切地需要知识来武装自己，理解自身的处境。
手腕上的“引导者”手环成为了他最亲密的“伙伴”，也是他最显眼的标签。它无声地记录着他每一次能量的细微波动，将数据实时传送到某个终端。林恩知道，弗瑞、希尔、班纳，甚至斯塔克，都可能随时调阅这些数据。这是一种无形的监视，但也是一种保护。至少，他们能提前预知他可能失控的征兆。
这天下午，他正在训练室重复进行着移动靶射击训练，成绩稳步提升，虽然精神消耗依然巨大，但已经不会像最初那样完全脱力。训练室的门滑开，菲尔·科尔森特工面带他那种标志性的、略带公式化却并不惹人厌烦的微笑走了进来。
“林恩先生，打扰一下。”科尔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
林恩散去手中的能量，擦了擦汗：“科尔森特工，有什么事吗？”对于这位弗瑞的左膀右臂，他保持着必要的尊重和一丝警惕。
“局长希望和你谈谈，关于上次行动的后续评估，以及……你接下来的安排。”科尔森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恩心中微微一紧。该来的总会来。他点点头，跟着科尔森走出训练室，穿过几条戒备森严的走廊，来到了弗瑞的办公室。
尼克·弗瑞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单向玻璃窗前，望着下方忙碌的指挥大厅。他转过身，独眼的目光落在林恩身上，审视的意味毫不掩饰。
“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林恩依言坐下，保持沉默，等待对方开口。
“你的体检报告和能量监测数据，班纳和斯塔克都给我看过了。”弗瑞开门见山，声音低沉，“结论是，你的身体恢复良好，能量控制水平在稳步提升，稳定性比事件前提高了大约百分之三十。更重要的是，你初步证明了你能够在高压环境下，将体内的威胁转化为战术优势——尽管方式极其冒险且不可复制。”
林恩没有因为这点表扬而放松：“那只是运气，局长先生。当时没有别的选择。”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尤其是在我们这一行。”弗瑞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基于你的表现和当前的可控性评估，理事会那边暂时压下了将你进行‘永久收容’的提案。”
林恩深吸一口气，这算是个好消息。
“但是，”弗瑞的话锋一转，独眼锐利如刀，“这不代表信任票已经到手。九头蛇的‘回响计划’并未停止。我们清理了码头的据点，但他们就像蟑螂，踩死一窝，还有更多藏在缝隙里。而你，依然是他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他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投影在桌上。“这是我们根据缴获的数据和你的感知描述，重建的‘收割者’能量模型以及那个维度通道的模拟图。科学部和神秘学顾问的分析结论很一致：九头蛇试图稳定的那个通道极其不稳定且危险，他们缺乏一个关键的‘稳定器’或‘坐标’。”
弗瑞的目光锁定林恩：“而你，林恩，你的能量特征，或者说你体内那个‘东西’的特征，被认为是充当这个‘稳定器’或‘终极坐标’的最佳选择。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对你志在必得。”
林恩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不仅是模板，还是钥匙。
“所以，我的处境并没有改变。”
“改变了。”弗瑞身体前倾，“以前你只是一个潜在威胁，现在你是一个证明了自身价值并拥有敌人明确目标的战略资产。你的培训等级和权限将会提升，相应地，你的责任和需要承担的任务也会增加。”
“任务？”林恩一怔。
“有限度的、非直接战斗的任务。”弗瑞解释道，“例如，协助分析‘回响’战士的能量残留，尝试远程感知九头蛇可能的活动据点，或者……作为特殊顾问，参与一些行动计划制定。你需要开始学习如何将你的能力应用于更广泛的领域，而不仅仅是战斗。”
这意味着更深的卷入，但也意味着更多的信任和自主权。林恩沉默了几秒钟，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尽力。”
“很好。”弗瑞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希尔副局长会负责你接下来的培训计划和任务安排细节。她会联系你。”
离开弗瑞的办公室，林恩的心情复杂。他得到了更好的待遇和更多的机会，但也背负了更明确的期望和更沉重的负担。他就像走在一条越来越窄的钢丝上，下方是万丈深渊，而两边都有猛虎窥视。
当他回到生活区时，发现格温的实验室门口站着两名陌生的、表情冷峻的特工，他们检查了林恩的权限后才放行。实验室内的格温，虽然表面上还算镇定，但眼神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他们说这是‘升级后的安全措施’。”格温低声对林恩说，语气有些勉强。
林恩的心沉了下去。弗瑞的提升权限和希尔即将到来的“安排”，与眼前这明显加强的、针对格温的监控联系在一起，传达出一个清晰而冷酷的信息：你很有用，但我们依然需要牢牢握住能让你合作的筹码。
信任，从来都是有条件的。温暖的微光之下，冰冷坚硬的现实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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