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王言!王言!”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穿透了后台厚重的帷幕,如同最刺耳的噪音,狠狠扎进李青书的耳膜。
他独自坐在专属的休息隔间里,那身素白劲装尚未换下,却仿佛失去了舞台上的所有光芒,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僵硬。
“那个叫王言的…到底是谁?”李青书的声音低沉,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针,射向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侍女。
“回…回禀少爷,”侍女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们尽力查了…只…只知道他是今晚刚进的城…乘坐的是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落脚点…落脚点尚未查明…据…据我们推测…应…应该是王家的人…”
“刚进的城?”李青书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发出咯咯的轻响。
“上午进城,晚上就来参加大比?还偏偏抽在我后面?这说不是王家精心策划、故意来搅局的,谁信?!”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尖锐的愤怒和恐惧。
这几年来,为了将他推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凤位”,整个家族,尤其是他的母亲,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向各方势力许诺了无数利益,耗费了海量资源,将他像一件最珍贵的瓷器般,关在名为“培养”的牢笼里,日夜打磨,只为今夜这“一鸣惊人”!
他牺牲了所有属于“李青书”的喜好和自由,强迫自己成为那个清冷孤高、才德兼备的“君子”典范。
他喜欢什么?他喜欢…木头。
喜欢那带着森林气息的、温润的触感。
喜欢用刻刀一点点雕琢出形状,喜欢听锯子划过木料时发出的沙沙声,喜欢看着一块粗糙的木头在自己手中变成会飞的鸟,会跑的小马,会转动的风车…那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平静和创造的快乐。
他曾偷偷雕刻了一只小小的,展翅欲飞的木鸟,是的飞鸟,既是为自己,也是为了…那个从未接触的姐姐。
可自从举家迁入京城,并入主脉,成为争夺“凤位”的棋子后,这一切都被无情地剥夺了!
母亲,那个永远妆容精致、眼神锐利如刀的女人,将他所有的刻刀,木料,未完成的小玩意儿,当着他的面,付之一炬!
“玩物丧志!”母亲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在他心上,“你的手,是用来执笔书写治国箴言,是用来抚琴奏响盛世清音,是用来执剑彰显李家气度的!
不是用来摆弄这些下贱木头的!想想你的身份!想想家族对你的期望!想想…你姐姐!
那个被家族彻底放弃的姐姐,那个被树木绞包围的姐姐,永远死在了那座小城的姐姐。
那是悬在李青书头顶最锋利的剑!
他不能失败!绝对不能!失败的代价,他承受不起!他会被家族像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一样抛弃,下场…只会比姐姐更惨!
“家祖大人…和我的母亲…有带话给我吗?”李青书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宣判。
侍女壮着胆子,头埋得更低:“回少爷…家…家主大人说…她会亲自找王家的人…‘谈谈’…让您…安心准备后续比试…”
她顿了顿,声音细若蚊呐,“夫人…夫人说…让您务必好好表现…想想…想想您的姐姐…”
“姐姐…” 李青书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闭上眼,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母亲的话,从来不是鼓励,而是最赤裸的威胁!是悬在他脖颈上的绞索!
他强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李青书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清冷。
侍女如蒙大赦,几乎是爬着退了出去。
隔间里只剩下李青书一人。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哪里还有半分舞台上的清冷孤绝?只剩下被巨大压力和恐惧扭曲的疯狂与不甘!
王言…王言!
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疯狂嘶吼!
你凭什么?!你根本不会跳舞!你的动作僵硬得像木偶!你只是…只是靠着一张脸!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该死的脸!
他回想起王言那套古怪的“舞蹈”,心中充满了鄙夷。
王家…好深的心机!藏匿了这样一张王牌,直到此刻才放出来!
她们一定还有后手!在后面她们一定会用更卑劣的手段来打压我!
李青书越想越觉得遍体生寒,巨大的不安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赢!必须赢得毫无争议!让王家,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李青书猛地站起身,走到妆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却依旧俊美的脸,只是那双眼睛里,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他拿起粉扑,一点点遮盖住眼下的青黑和疲惫,重新描摹出那个清冷孤高的“李公子”面具。
姐姐…我不会像你一样的…不会…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无声地发誓,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我会赢…不惜一切代价!
与此同时,在悬台西侧一个相对安静的小包间里。
王言正毫无形象地瘫坐在软垫上,小口小口地吃着青鸾端来的精致甜点,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只满足的小仓鼠。
什么李青书,什么压力,什么后位之争,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唔…这个好吃!青鸾小姐,还有吗?”他含糊不清地问,小脸上洋溢着没心没肺的快乐。
刚才那点“名动京城”的兴奋劲儿过去后,他现在只想填饱肚子。
青鸾看着他那副无忧无虑的样子,默默地将另一碟点心推到王言面前。
“公子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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