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电话被挂断了。我盯着手机屏幕,壁纸突然变成了12楼的电梯井,钢缆上挂着碎肉和头发,井底的暗红色液体里,浮着两颗眼球,一颗浑浊发白,一颗还在微微转动,瞳孔对着镜头,像在看我。
敲门声突然响起,“笃、笃、笃”,很慢,很轻,像用指甲盖敲的。
“阿哲,开门啊,我是陈伯。”门外传来陈伯的声音,带着喘息,“我给你带了护身符,庙里求的,能镇住邪祟……”
我心里一动,陈伯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或许他能帮我。我颤抖着凑到猫眼上,外面站着的确实是陈伯,他手里拿着个黄纸包,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
可他身后的楼梯口,那穿碎花裙的影子已经走到了三楼,正慢慢往陈伯的方向挪,头发拖在地上,沾着的黑泥在台阶上蹭出暗红的痕。
“快进来!她在你后面!”我猛地拉开门,锁芯不知何时松动了,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伯踉跄着冲进屋,我反手关门时,看见林慧的影子已经到了门口,她的脸贴在门板上,头发从门缝里挤进来,像无数条黑色的线,缠住我的手腕。
“砰!”门终于关上,我背靠着门滑坐在地,陈伯瘫在沙发上,黄纸包掉在地上,滚出几张符纸和一小撮糯米,糯米沾着黑灰,像被踩过的骨灰。
“她……她跟着你回来了……”陈伯的声音发颤,指着我手腕上的头发,“这楼的物业……三年前就知道钢缆要断,林慧发现后要上报,他们找了社会上的人威胁她,出事那天晚上,监控被删了三分钟,根本不是意外……”
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是她表舅。”陈伯抹了把脸,眼泪混着汗往下流,“当年她爸妈来闹,物业塞了钱让我闭嘴,我……我对不起她……这三年我天天做噩梦,梦见她浑身是血地问我要眼睛……”
原来如此。难怪陈伯知道那么多细节,难怪他看我的眼神总带着恐惧——他是帮凶,是被愧疚和恐惧困住的帮凶。
客厅的灯突然灭了,应急灯的绿光慢悠悠亮起来,把一切染成阴森的颜色。墙上的时钟停在了23:45,和我在公司加班那晚,电脑蓝屏的时间一模一样。
“嗒、嗒、嗒……”
脚步声从阳台传来,很慢,很黏,带着水滴落在地板的“啪嗒”声。我和陈伯猛地回头,阳台的玻璃门不知何时开了,雨水顺着门缝灌进来,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溪流,溪流里漂着一缕缕长头发,正往我们的方向游。
林慧站在阳台的黑暗里,头发被风吹得乱舞,碎花裙在绿光里泛着惨白,裙摆的铁锈和黑泥混着雨水往下滴,在地板上晕开暗红的花。
她的脸对着我们,黑洞洞的眼窝里渗着浓稠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在胸前,把碎花裙洇成深色的斑块。
“找到你们了……”她的声音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甜腻又冰冷,“两个……都找到了……”
陈伯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林慧嘶吼:“你放过他!当年是我贪钱!要找就找我!”
他冲过去的瞬间,林慧的头发突然暴涨,像无数条鞭子抽过去,缠住陈伯的脖子,把他狠狠掼在墙上。
“咔嚓”一声,陈伯的脖子歪成诡异的角度,眼睛瞪得滚圆,嘴里涌出鲜血,手里的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他到死都盯着我,眼神里有愧疚,有恐惧,还有一丝解脱。
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往卧室跑,林慧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像无数根针钻进耳朵。卧室的门被锁死了,我用身体撞门,门板“咯吱”作响,门锁却纹丝不动。
门缝里渗进暗红色的液体,带着浓烈的铁锈味,很快漫到我的脚踝,冰冷黏腻,像踩在血水里。
“你答应过的……”林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很近,像贴在门板上,“帮我找眼睛……你骗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害怕!”我拍着门哭喊,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流,“我帮你报仇!我去告物业!我把他们送进监狱!求你放过我!”
“晚了……”
门板突然裂开一道缝,一只惨白的手伸进来,指甲尖利如刀,死死抓住我的胳膊。那力气大得惊人,指甲深深嵌进我的皮肉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脚踝的血水里,发出“滴答”声。
我拼命挣扎,胳膊却像被铁钳夹住,皮肉被指甲撕开的剧痛让我惨叫出声。门缝越来越大,林慧的脸挤进来,黑洞洞的眼窝对着我的眼睛,里面蠕动的白色虫子掉在我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抽搐。
“你的眼睛……很亮……”她的嘴咧到耳根,露出黄黑的牙齿,“比我的好看……留给我吧……”
她的另一只手猛地扣住我的眼眶,冰冷的指尖戳进眼皮,我感觉眼球被捏住了,剧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视线瞬间变成血红。
我听见自己的惨叫在房间里回荡,又被林慧的笑声盖过,那笑声里全是怨毒和疯狂,像积压了三年的血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啊——!”
眼球被硬生生抠出来的瞬间,我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倒在血水里。温热的血从眼窝里涌出来,糊住了脸颊,我能感觉到林慧把我的眼球举到眼前,黑洞洞的眼窝对着它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像在嚼玻璃。
她的头发缠住我的脖子,越收越紧,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我最后的意识停留在阳台的方向,那里的雨还在下,对面“永利大厦”的霓虹灯亮着,那只“眼睛”似的缺口正对着我,红得像块刚剜下来的肉。
耳边传来钢缆摩擦的“咯吱”声,像左梯运行时的噪音,又像三年前勒断林慧脖子的声音。我的身体被头发拖着往阳台挪,血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痕,像一条暗红色的蛇。
“陪我吧……”林慧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温柔又冰冷,“在钢缆井里……永远陪着我……”
她把我从阳台推了下去,坠落的瞬间,我看见楼下的花坛里,陈伯的尸体趴在那里,眼窝也是空的,手里攥着半张符纸,符纸上的朱砂被血浸透,变成暗红色。
落地的剧痛只持续了一秒,接着是无边的黑暗和冰冷。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滚到了花坛角落,旁边是另一对早已腐烂的眼球,应该是林慧的。雨水打在眼球上,混着泥土和血,把视线糊成一片模糊的红。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警笛声和人群的嘈杂声,有人用手电筒照花坛,光线扫过我的眼球时,我看见林慧站在楼顶,穿着干净的碎花裙,头发不再湿漉漉,她对着我的方向笑了笑,手腕上的银色手链在月光下闪了闪,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后来,他们在永安中心12楼的钢缆井里,找到了我的另一只眼球,嵌在钢缆的缝隙里,上面缠着半缕带血的头发。物业经理在那天晚上突然疯了,嘴里一直喊“眼睛掉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陈伯的尸体旁,放着那枚银色发夹,水钻上沾着的血,一半是他的,一半是我的。
而左梯的金属门上,新添了两道深深的指甲痕,像两只睁着的眼睛,在深夜的黑暗里,幽幽地盯着每一个加班晚归的人。偶尔有深夜加班的员工说,坐左梯时,会听见镜子里传来女人的问话,甜腻又冰冷:
“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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