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再次亮起,昏黄的光线下,所有铁皮柜的门都开着,里面的物品像是被人动过:01号的布老虎转向了通风口,02号的薄荷手帕铺在了06号柜顶,03号的钢笔笔尖对着我们。
墨囊里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缓缓流向地下室的角落——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阴影,人形的轮廓,手里似乎握着什么,在灯光下闪着金属的光。
“是录音里的声音……”刘护士长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周兰的笔记本,最新的一页写着昨晚的日期:“06号的因子没散,它在等李建国回来。”
阴影里传来低沉的笑声,像是生锈的铁器在摩擦。我举起手电筒,光束照亮了阴影的脸——没有五官,只有团模糊的黑雾,手里握着的是支注射器,针头闪着寒光,正对着07号空白标签的位置。
通风口突然传来“沙沙”声,片艾草叶飘落在我的脚边,叶尖朝着地下室的另一个方向倾斜——那里有扇更小的门,门楣上刻着个“终”字,锁孔和我们手里的铜钥匙完全吻合。
“老护士长留了后路!”刘护士长握紧钥匙,声音带着颤抖,“她说‘终门之后,是救赎也是深渊’,里面一定藏着06号的真相,藏着李建国的下落!”
黑雾突然朝我们扑来,带着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我拉起刘护士长冲向那扇“终”门,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布老虎的尖叫,像是十年前那个夜晚的重现。
门开的瞬间,晨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原来这扇门竟通着十三楼的消防通道,正是我们昨晚点燃蜡烛的位置。
回头看时,地下室的铁门已经恢复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掌心的铜钥匙还在发烫,铁皮盒里的辞退通知边角微微卷起。
通风口飘出的艾草叶落在通知上,恰好遮住了“永不录用”四个字,露出下面用铅笔写的小字,是周兰的笔迹:“他在地下,守着最后一个实验体”。
最后一个实验体?不是01到07号吗?我突然想起日志里被撕掉的页数,想起06号柜里的男人背影,想起李建国指甲缝里的泥土——和地下药房的泥土一模一样。
刘护士长看着消防通道的台阶,晨光在那里画出明暗的交界线,台阶上不知何时多了串脚印,从地下室的方向延伸上来,沾着潮湿的泥土,脚印很小,像是孩子的尺寸,一直通向十三楼的深处。
“是阿明的脚印……”她捡起脚印边的片碎布,和01号柜里布老虎的布料完全相同,“他的执念跟着我们上来了,他在指引我们去找李建国,去找最后一个实验体。”
走廊里的艾草香突然变得浓郁,307病房的绿萝在窗台上轻轻晃动,叶片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指向楼梯间的箭头。护士站的时钟指向八点,秒针跳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像是在催促我们继续前行。
我握紧那支老式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电流声里突然传来周兰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终门后的冰柜里,冻着06号的因子容器,也冻着李建国的忏悔……小心,冰柜的标签写着‘琴’,但里面藏着的,是所有疼痛的源头。”
终门推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混杂着福尔马林和冰屑的气息,比地下药房的阴冷更甚。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密室,而是条更狭窄的通道,墙壁结着薄薄的白霜,墙角的艾草冻得发脆,却仍倔强地挺着绿茎,叶片上的冰霜在晨光折射下像碎掉的玻璃。
“老护士长的笔记本里画过冰柜的位置。”刘护士长举着手机手电筒,光束在前方的冰雾里散开。
“她说‘最冷的地方藏着最热的罪’,冰柜的压缩机十年没停过,一直在维持低温。”通道尽头果然立着台老式双门冰柜,银灰色的外壳结着厚厚的冰垢,柜门上贴着张泛黄的标签,用红漆写着个大大的“琴”字——和林秀琴的“琴”一模一样。
冰柜的锁孔锈迹斑斑,铜钥匙插进去时发出“咔咔”的冰裂声。拉开柜门的瞬间,白气“腾”地涌出来,冻得人指尖发麻。柜内分层隔开,上层放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团半透明的雾状物质,边缘泛着淡淡的绿光,正是我们在消防通道见过的疼痛因子!
容器标签上印着“06号实验体因子,活性92%,抑制期十年”,下面用铅笔补了行小字:“需林姨因子制衡,每七日更换艾草缓冲剂”。
“用林秀琴的因子压制06号?”我盯着容器壁上的结霜,“难怪林姨的因子会失控,她是被当成了‘抑制剂’!”下层铺着块蓝色棉布,放着台老式录像机(机身印着“市三院档案室专用”)。
一盘标注“十年九月二十日夜”的录像带,还有本厚厚的牛皮纸笔记本,封皮上缠着根银色的护士扣链条,链条末端拴着半枚护士扣——和周兰铁皮盒里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刘护士长颤抖着翻开笔记本,扉页的字迹是李建国的,却比日志里的潦草更多了几分疯狂:“06号因子吞噬意识后,只有林秀琴的因子能暂时稳住它。她的疼痛里有‘念’,是母性的执念,能安抚失控的因子……周兰说我在造孽,可小宇是我唯一的侄子,我不能让他变成怪物。”
“小宇……06号叫小宇。”刘护士长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06号柜的照片碎片,“老护工说过,李建国的侄子叫李宇,十年前患的是‘进行性神经痛’,疼起来会撞墙,是李建国主动申请把他纳入实验的。”
我将录像带塞进录像机,屏幕闪烁几下后亮起画面:十年前九月二十日的地下药房,李建国穿着白大褂,手里举着玻璃容器,里面正是06号因子,绿光疯狂跳动。
周兰站在旁边,手里攥着林秀琴的病历本,声音带着哭腔:“你已经用林姨的因子给小宇做了三次缓冲,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会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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