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浩那句发自肺腑的“你才是我的灵感”说出口时，苏晓月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小声地说：“我……我就是随便翻了翻，瞎猜的。你……你快去忙你的吧，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眸里闪烁的、如同星光般的笑意，却出卖了她内心的喜悦。没有什么，比“我成为了你的灵感”，更能让一个同样在科研道路上探索的女孩，感到欣慰和满足了。
林浩看着她那因为羞涩而显得更加动人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提醒”，这是一种最深刻的理解和支持。
但此刻，所有旖旎的念头，都被一个更强大、更迫切的冲动所取代。
那个困扰了他们近两个月的“幽灵”，那个让他们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的“魔鬼”，它的尾巴，终于被抓住了！
“不行！我得立刻回去告诉陈老师！”林浩抓起自己的背包，像一个刚刚接到最高指令的士兵，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苏晓月，这……这太重要了！我……我先失陪了！改天！改天我一定请你吃一顿真正的大餐，你想吃什么都行！”
他甚至都来不及多说一句感谢，就一阵风似的，留给苏晓月一个充满了急切和兴奋的背影，向着实验楼的方向冲了回去。
苏晓月看着他那如同去报信一般、恨不得一步跨回实验室的背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知道，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研究者，在发现真理曙光时，最真实、也最可爱的样子。她轻声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加油。” 然后才转身，带着一丝轻松和愉悦的心情，走向自己的宿舍。
林浩像一颗出膛的炮弹般，冲下了那段通往地下的楼梯。当他猛地推开那扇厚重的铁门时，地下室里，正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台灯。
此时正值晚饭饭点，陈默并没有待在实验室。但林浩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知道陈默的习惯，吃完饭后，一定会回到这里继续工作。
他冲到自己的工位前，从那堆被苏晓-月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实验记录本中，抽出了两本。
一本，是记录了那次“幽灵”般成功的“Lm-x”的本子。
另一本，则是记录了后续几十次“严格重复”的失败的本子。
他将两本本子，并排地，摊开在陈默那张巨大的、空无一人的实验台上，像是在布置一个即将揭示惊天秘密的现场。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微喘了口气，靠在实验台上，心脏因为激动和奔跑而剧烈地跳动着。他看着那两本摊开的记录本，感觉自己像一个即将揭晓谜底的侦探，等待着自己的搭档归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走廊里传来了熟悉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陈默回来了。他手里还端着一个从食堂打回来的、简单的餐盘。当他推开门，看到林浩像个准备告状的孩子一样，站在他的实验台前时，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林浩又遇到了什么实验上的麻烦。对于林浩这个点还在实验室，他没有丝毫的意外，这早已是他们的日常。
“老师！”林浩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沉稳，“不是出事了！是……是我们找到了！我们找到那个‘幽灵’了！”
陈默的身影，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餐盘，快步走了过来。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两本摊开的、记录着截然不同结果的实验记录本上时，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巨大的惊讶。
“你说什么？”
林浩指着两个本子上，关于“熔炼”步骤的记录，他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在“Lm-x”那一页，他用潦草的字迹写着：“配方凭感觉加入，翻熔，约三次。”
而在后面那些失败的记录页上，他用工整的、一丝不苟的字迹，清清楚楚地写着：“严格按照配方，翻熔，五次，每次30秒，确保均匀。”
陈默的目光，顺着林浩的手指，落在了那两个小小的、却又截然不同的数字上——“三”和“五”。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
他像一头沉睡的狮子，被瞬间惊醒。他一把抓过那两本实验记录，双手因为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他反复地，对比着那两页记录，对比着每一个他之前忽略了的、以为是无关紧-要的细节。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地下室里，只剩下陈默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翻熔次数……翻熔次数……”他喃喃自语，眼中，那团已经快要熄灭的火焰，在这一刻，以一种燎原之势，重新，熊熊燃烧了起来！
“是了……一定是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恍然大悟的、狂喜的光芒！
“我们……我们都忽略了！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最不起眼的、被我们当成‘固定流程’的变量！”
他看着林浩，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赞许。但他很快，就强行压下了这份狂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邃、更具穿透力的、属于科学家的冷静和理性。
“走，”他对林浩说，声音已经恢复了平稳，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去白板前。我们来解剖这个‘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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