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中医馆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厚重的尘埃。两千万的报价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潭,在空旷而布满灰尘的厅堂里激起沉闷的回响。那七八个原本还在争吵不休的邓家子女,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一道道混杂着惊愕、贪婪、怀疑和狂喜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陈云身上!
“两……两千万?!”年纪最大的男人,邓老神医的长子邓国富,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之前找中介评估,最高也就估到一千五百万!这个年轻人,竟然一口价就报到了两千万?!他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小伙子,你……你说真的?”一个烫着卷发、穿着时髦、但眉眼间透着市侩的女人(邓老神医的二女儿邓美玲)尖声问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现金?还是分期?”
陈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脸上各异的表情,如同看穿了一幕幕人间悲喜剧。他没有直接回答邓美玲的问题,而是缓缓踱步,走到那排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百子柜前。他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拂过那些积满灰尘的小抽屉,指尖在某个标注着“当归”的抽屉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灰尘吸收的机括声响起!
百子柜最下方一排、原本严丝合缝的柜体底板,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条仅容手掌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浓郁、带着岁月沉淀的陈旧药香混合着淡淡的樟脑气息,从中弥漫出来!
邓家子女们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在这房子里长大(虽然很早就离开了),却从来不知道这百子柜下面还有暗格?!
陈云俯身,手臂探入暗格摸索片刻,再抽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本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厚如砖头的线装古籍!书页泛黄,边缘磨损严重,封面上用苍劲古朴的隶书写着五个大字——《医圣金匮秘要》!
“《金匮秘要》?!”邓国富失声惊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可是传说中早已失传的医圣张仲景亲笔所着的孤本秘传!价值连城!父亲竟然把它藏在这里?!他们翻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找到!
陈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随手翻开一页。泛黄的纸张上,墨迹如铁画银钩,记载着早已失传的针灸秘法和几味闻所未闻的奇药配方。他目光扫过,随即合上书,将其放在旁边的柜台上。动作随意得如同放下一本寻常杂志。
“现金。”陈云这才抬眼,看向邓国富,声音平淡无波,“全款。今天之内付清。”
轰!
如同在滚油里泼进冷水!邓家子女瞬间炸开了锅!
“现金?!两千万现金?!”
“今天付清?!这……这怎么可能?!”
“大哥!快答应啊!还等什么!”
“对啊!现金!两千万啊!我们马上就能分了!”
邓国富也被这巨大的馅饼砸得晕头转向,但他毕竟是长子,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和贪婪:“陈……陈先生!这……这《金匮秘要》是我父亲的遗物!这……这得另外算钱!不能算在房款里!”
“哦?”陈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邓先生的意思是,这藏在你们家百子柜暗格里的、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东西……也要我额外付钱?”
“这……”邓国富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或者,”陈云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那些因贪婪而扭曲的脸,“你们可以选择不卖。连同这本书,还有……”他的目光转向大厅尽头那扇通往内院和后花园的门,“那后面土地上的东西……一起留着。”
“后面土地上的东西?”邓美玲尖声问道,“后面就是荒地!能有什么东西?!”
陈云不再解释,只是平静地看着邓国富:“签,还是不签?我的时间很宝贵。”
“签!签!我们签!”邓国富还没说话,其他几个子女已经迫不及待地叫嚷起来!两千万现金!今天就能分钱!谁还管什么破书和荒地!在他们眼里,那本破书再值钱,能值两千万?至于荒地……能长出金子不成?
邓国富看着弟妹们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贪婪眼神,知道再犹豫下去,恐怕连这两千万都要飞了!他一咬牙:“签!我们签!陈先生,我们这就准备合同!不过……您说的现金……”
“合同签完,钱自然到账。”陈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邓氏中医馆内上演了一幕荒诞而高效的戏剧。邓家子女如同打了鸡血,翻箱倒柜找出尘封的房产证、土地证、身份证明。刘大叔被紧急召唤来当见证人(陈云需要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中立人)。一份简单粗暴的转让协议在陈云的授意下迅速拟好——内容核心只有两点:1. 整栋房屋及附属所有土地(含后院空地)、房屋内一切固定及非固定物品(包括但不限于家具、药材、书籍、杂物等),作价人民币两千万元整,一次性转让给陈云。2. 交易完成,钱货两讫,卖方放弃一切追索权。
当邓国富颤抖着手在协议上签下名字,并按上鲜红的手印时,陈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几句简短的指令后,他挂断电话。
不到十分钟!
三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防弹押运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邓氏中医馆门口!车门打开,下来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冷峻、动作干练的彪形大汉。他们抬着几个沉重的、印着银行封条的金属钱箱,在刘大叔的见证下,当着所有邓家子女的面,逐一打开!
哗——!
一叠叠崭新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百元大钞,整齐地码放在箱子里!红彤彤的一片,如同燃烧的火焰,瞬间灼伤了所有人的眼睛!
“点钞!”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冰冷。
专业的点钞机被搬了进来。哗啦啦的钞票清点声在寂静的医馆内回荡,如同敲打在邓家子女心头的鼓点!二十捆!每捆十万!整整两千万!一分不少!
当最后一叠钞票清点完毕,邓家子女们如同饿狼扑食般冲了上去,在刘大叔和黑衣人冰冷的注视下,手忙脚乱地开始分钱!争吵、推搡、甚至撕扯……人性的贪婪和丑陋,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陈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他拿起柜台上的《医圣金匮秘要》,对白龙江和黄东使了个眼色,三人径直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向通往内院的门。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带着泥土和植物腐败气息的、更加浓烈的陈旧药味扑面而来。内院比想象中更大!地面铺着破碎的青石板,缝隙里长满了杂草。几间破败的厢房歪斜地立在一旁,显然早已废弃。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中央那棵巨大的、枝干虬结如龙的百年老槐树!树下,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布满青苔的石臼、药碾等制药工具。
陈云的目光,却瞬间锁定了老槐树根部附近、一块微微凸起的、颜色明显比周围泥土深很多的青石板!石板边缘,几株看似普通的车前草长得异常茂盛,叶片肥厚,隐隐透着一丝不寻常的灵气。
“龙江,”陈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把这块石板掀开。”
白龙江应了一声,大步上前。他蹲下身,双手如同铁钳般扣住石板边缘,深吸一口气,腰背发力!
嘿!
一声低喝!
沉重的青石板应声而起!被白龙江轻松地掀到一旁!
石板下,并非泥土,而是一个黑黝黝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方形洞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烈土腥和奇异药草混合气息的寒风,从洞口深处猛地倒灌而出!
洞口边缘,镶嵌着几块打磨光滑的黑色条石,上面用极其古老的篆书,阴刻着几个模糊的字迹:
“金匮秘藏,非圣勿启”!
“地下室?”黄东凑过来,好奇地探头向下张望,里面黑黢黢一片,深不见底。
陈云没有回答。他蹲下身,从背包里(随身携带)取出一支强光手电,光束刺入黑暗。光线所及之处,隐约可见向下延伸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
“不是普通地下室。”陈云的声音低沉,“是邓老神医的……秘制药窖,或者……传承之地。”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洞口那八个古老的篆字,又看了看手中那本沉甸甸的《医圣金匮秘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邓老神医一生孤僻,守着这偌大的家业和失传的秘典,却无人传承。他将毕生心血和秘密都藏在了这地底深处,连自己的子女都未曾告知。
“黄东,守住洞口。”陈云吩咐道,随即看向白龙江,“龙江,跟我下去。”
白龙江点了点头,从背包里(陈云提前准备的)拿出两副防毒面具和两柄强光手电,递给陈云一副。两人迅速戴好面具,陈云率先踏上了湿滑的石阶。
石阶陡峭而漫长,向下延伸了足有十几米深。越往下,空气越阴冷潮湿,那股混合着陈年药材、泥土和某种奇异金属气息的味道也越发浓烈。手电光柱刺破浓稠的黑暗,照亮了石壁上凝结的水珠和厚厚的苔藓。
终于,脚下踩到了坚实的地面。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加巨大的地下空间!足有上百平方米!穹顶呈拱形,用巨大的条石砌成,坚固异常。空间中央,矗立着几排高大的、用整块青石凿刻而成的药柜!药柜的抽屉同样由青石打造,上面阴刻着各种药材的名称,字迹古朴。
更令人震撼的是,在空间的四角,各矗立着一尊半人高的青铜丹炉!炉身布满繁复的云雷纹和饕餮纹,炉盖紧闭,散发着幽幽的金属光泽和淡淡的硫磺气息!炉膛内似乎还有未曾燃尽的炭灰!
这里,俨然是一个设施完备的古代炼丹秘室!
陈云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整个空间。他的《秘藏心鉴》真炁在丹田深处加速流转,敏锐地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能量波动。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空间最深处、正对着入口方向的那面石壁前。
那里,没有药柜,也没有丹炉。只有一张巨大的、用整块青玉雕琢而成的石案!石案表面光滑如镜,上面只摆放着一件东西——
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非金非木、表面布满如同星辰般细密银色光点的奇异盒子!
盒子造型极其古朴,没有任何锁孔或缝隙,浑然一体!它静静地躺在青玉案上,仿佛亘古以来就存在于那里,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神宁静却又隐隐心悸的气息!
陈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一步步走向那张青玉案。越是靠近,越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黑色盒子上散发出的、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的奇异能量场!这能量场温和而浩瀚,带着一种包容万物的生机,却又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威能!与他丹田中《秘藏心鉴》的鱼形真炁,竟隐隐产生着共鸣!
“老大……这盒子……”白龙江也感受到了那股非同寻常的气息,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陈云没有回答。他停在青玉案前,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黑色盒子上。他能感觉到,盒子里面的东西……非同小可!甚至可能……远超那本《医圣金匮秘要》的价值!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拂过那冰凉而温润的黑色盒面。就在指尖触及盒面的瞬间!
嗡——!
盒子表面那无数细密的银色光点骤然亮起!如同被点亮的星河!整个地下空间瞬间被一片柔和而神秘的银白色光芒笼罩!
与此同时!
陈云丹田深处的鱼形真炁如同受到某种至高无上的召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起来!一股庞大而精纯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他的识海!
无数古老的文字、图像、符号、经络图、药方、丹诀……如同星辰爆炸般在他脑海中闪现、重组!这些信息浩瀚如烟海,深奥如天书,却又与他所学的《秘藏心鉴》和《苗疆巫医秘典》隐隐呼应,仿佛找到了缺失的核心拼图!
“这是……”陈云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撼!
这黑色盒子……竟然是一件传承法器!它里面封印的,绝非寻常物品,而是……医圣一脉最核心的、关于生命本源与天地能量交融的至高秘传!是《金匮秘要》真正的灵魂所在!
邓老神医穷尽一生,恐怕也只参悟了这传承的皮毛!他守着宝山,却无法真正开启!最终只能带着遗憾离世!
而现在……这失传千年的医圣至高秘传,正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大门!
陈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不再犹豫,双手郑重地捧起那个闪烁着星河的黑色盒子。盒子入手沉重,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律动感。
“走!”陈云当机立断,将盒子小心收入随身携带的特制铅盒中(隔绝能量波动),转身对白龙江说道,“此地不宜久留!”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尘封着邓老神医毕生执念和医圣至高传承的地下秘室,目光复杂。随即,他不再留恋,带着白龙江,沿着来时的石阶,快步向上走去。
洞口外,阳光刺目。
黄东紧张地守在洞口,看到两人安然无恙地出来,才松了一口气。
楼上,邓家子女分钱的争吵声隐隐传来,与这静谧而充满历史尘埃的后院格格不入。
陈云抬头,望向那棵虬枝盘结的百年老槐。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手中那个看似不起眼的铅盒,却重若千钧。
医圣秘藏,重见天日。
而一场围绕着这失传秘宝的、更大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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