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坐在窗下给宝玉缝一件秋衣,忽见麝月笑着掀帘子进来:“你可知道?香菱姑娘为着学诗,竟是魔怔了。”
我停下针线,抬头问道:“这话怎么说?”
“昨儿个在四姑娘屋里看画,大家说起诗社的事,探春姑娘打趣她,说不会作诗的可上不了画呢。”麝月挨着我坐下,“谁知她回去后真个茶饭不思的,对着灯发呆到三更,五更天才合眼。”
我轻轻摇头:“这也太痴了些。”
“奇就奇在这儿,”麝月压低声音,“今早宝姑娘醒来,听见她在梦里笑,说可是有了。你道怎么着?竟是梦中得了一首诗!”
我们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笑语声。隔着窗子望去,只见香菱手里拿着张花笺,正往沁芳亭那边去,脸上又是忐忑又是欢喜。
“这是录了诗给人瞧去了。”麝月笑道。
我继续低头做针线,心想这香菱虽说是个妾,倒有这般志气,难得宝姑娘也肯这样教导她。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小丫头子们就在院里传开了,说香菱那诗做得极好,连林姑娘都夸呢。我正要细问,却见几个婆子慌慌张张地往这边来。
“袭人姑娘,”领头的王嬷嬷气喘吁吁地说,“快告诉宝二爷,来了好些亲戚!大奶奶的妹子,薛大姑娘的妹妹,还有薛大爷的兄弟......我这正要请姨太太去呢!”
我忙起身:“您慢些说,都是哪家的亲戚?”
“一时也说不清,”王嬷嬷摆手,“乌压压的一地人,都在老太太屋里呢。说是邢舅老爷家的小姐,王仁大爷,还有李奶奶带着两位姑娘,偏偏又在路上遇着了薛二爷兄妹...这可真是巧了!”
我心中诧异,怎的这般凑巧?正要细问,宝玉已经闻声从里间出来,一脸惊喜:“可是真的?宝姐姐的妹妹也来了?”
我拉住他:“您好歹换身见客的衣裳。再说了,林姑娘方才也在老太太屋里,您这般急吼吼的,仔细又惹她伤心。”
宝玉这才冷静些,让我伺候着更衣。我一面替他整理衣领,一面心想:这园子里突然来了这许多姑娘,往后怕是更热闹了。只是不知那几位新来的小姐,都是什么性情?可别又生出什么是非来才好。
我正和麝月她们在屋里做针线,只听外头一阵脚步声,是宝二爷回来了。他满面红光,一进门就笑:你们还不快瞧去?奇事一桩接一桩呢。
晴雯放下针线迎上去:二爷这是见了什么世面?
宝姐姐的叔伯兄弟薛蝌来了,那举止形容,竟像是宝姐姐的亲兄弟似的。宝玉说得兴起,更奇的是,宝琴姑娘,还有大嫂子两个妹子,邢姑娘......我竟不知该怎么说,原以为咱们园里的姑娘就是顶尖的,谁知天外有天。
晴雯是个急性子,听罢便拉着麝月往外走:我可得亲眼瞧瞧去。
我坐着没动,只低头继续缝香囊。二爷这性子我是知道的,见了出色的姑娘就要痴上一阵。果然,他自顾自在屋里踱步,忽而拍手忽而叹气:老天究竟有多少灵气,生出这许多人上之人来......
正说着,晴雯她们回来了。晴雯一进门就笑:袭人姐姐,真真了不得!大太太的侄女、宝姑娘的妹妹、大奶奶两个妹子,站在一起,倒像一把子水葱儿,水灵灵的。
我正要答话,却见三姑娘探春笑着进来:二哥哥,咱们的诗社可要兴旺了。
宝玉忙迎上去:正是呢!但不知她们可会作诗?
我刚问过了,都是通的。探春说着,忽然看向我,袭人,你说薛大姑娘的妹妹怎样?
我放下针线,含笑回道:听她们说比薛大姑娘还好呢,我正纳闷,还能好到哪里去?
探春笑道:果然如此。依我看,连宝姐姐并园里这些姐妹,都不及她。
我着实惊讶:这倒要瞧瞧了。
老太太喜欢得什么似的,已经认作干孙女了。探春又对宝玉说,有了这个好孙女儿,可就忘了你这孙子了。
宝玉不以为意:原该多疼女儿些才是。
我见二爷又要起诗社,便提醒道:林姑娘才好了,二姑娘又病着......
不妨事。宝玉摆手,等新来的姑娘们熟了,湘云也来了,颦儿大好了,那时再起社才热闹。
探春点头:正是这话。咱们现在去老太太那儿,好歹要把新来的姑娘们都留在园子里住下。
宝玉喜得眉开眼笑: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看着他们兄妹二人离去,这才起身收拾针线。窗外隐约传来笑语声,想是姑娘们都在贾母处热闹。这园子,怕是又要添些新气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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