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背对门口，声音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
“消息可靠？”
赵三跪在地上，身体抖成一团，声音带着哭腔：
“千真万确！那个赘婿……那个顾长生，审问二长老的心腹，就在地牢里！属下亲耳听见，二长老全招了，明天就要全城大索，名单都列出来了！”
“废物！蠢货！”
黑衣人怒骂一声，在原地烦躁踱步。
房梁上，顾长生安静得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心里正在疯狂吐槽。
‘这哥们心理素质不行啊，谍战剧里活不过片头曲。’
‘还有这黑衣人，典型的甩锅型中层领导，出了事就知道骂下属废物。’
货栈内，黑衣人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声音忽然变得温和下来：
“你做得很好，赵三。及时送来消息，是大功一件。”
赵三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磕头：“为大人分忧，是属下本分！”
“起来吧。”黑衣人伸手去扶他。
赵三受宠若惊，赶忙撑着地要站起。
就在他抬起头，满眼都是感激的瞬间。
黑衣人的手掌，毫无征兆，印在了他的心口上。
咔嚓。
一声极轻的骨裂声。
赵三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到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
‘卧槽，说杀就杀，真就不走流程呗？’
黑衣人一击毙命，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卷用油纸包好的密信，又拿出火折子，吹亮，准备点燃信纸。
‘嗯？要烧了？’
顾长生的眼神瞬间锐利。
‘剧本可不是这么写的啊，朋友！’
‘我费这么大劲，给你喂假情报，引你出来，可不是为了看你表演的！’
火苗，舔上了信纸一角。
就在此刻！
顾长生动了，他整个人从房梁上飞速落下。
黑衣人身为二品武者，听觉敏锐，察觉到一股恶风从头顶压下。
他悚然一惊，猛然抬头，只看到一只放大的手掌。
那只手，修长，白净，像是书生的手。
可这只手，带着让他无法呼吸的恐怖力道。
“你……”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顾长生一掌切在他喉咙上。
咔。
清脆，利落。
黑衣人的脑袋以一个诡异角度歪向一旁，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
他到死都不明白，这个边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
‘搞定。’
顾长生拍了拍手，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内心毫无波澜。
‘我一个四品武校打你个二品武者，跟大学生做小学题没什么区别，主打一个降维打击。’
他迅速上前，从黑衣人僵硬的手中，捻起了那封还未点燃的信件，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
接着，他开始了自己的“善后”工作。
【道心通明】天赋运转，整个货栈的布局，所有可以利用的道具，都在他脑中生成了一个三维模型。
‘第一步，伪造现场。’
他拖着黑衣人的尸体，摆在赵三尸体旁边，让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像是正在激烈争吵，然后动了手。
‘第二步，制造动机。’
他开始在两具尸体上摸索。
很快，从赵三怀里摸出十几两散碎银子，又从黑衣人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可以，都是有钱人。’
他把银票和碎银子全都扔在两人中间的地上，营造出一种分赃不均、见财起意的氛围。
‘第三步，增加混乱度。’
顾长生一脚踹翻旁边装货的木箱，让里面的杂物散落一地。
他又将那盏被黑衣人打翻的油灯踢到一堆干草旁。
火苗“腾”一下窜起，照亮了整个货栈，也开始吞噬那些罪恶的痕迹。
他将两具尸体拖拽到火堆附近，摆成一个扭打在一起的姿势。
这样一来，官方的人赶到时，只会看到一场分赃不均引发的惨烈内斗，最终两人同归于尽，还不小心引燃了货栈。
人证物证俱焚，一桩完美的无头悬案。
顾长生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点头。
‘这专业素养，放前世，我高低得是个刑侦顾问。’
‘可惜了，这演技，这布局，没人欣赏。’
他转身，几个起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一刻钟后。
“快！快救火！”
“将军有令，封锁这里！”
李虎带着一队亲兵，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他们很快扑灭了火势，然后，发现了那两具已经有些焦黑的尸体。
“将军，是黑吃黑！你看这现场，打得真他娘的惨！”一个亲兵上前查看后，咋舌道。
秦凌霜一身黑色劲装，缓缓走进货栈。
她看着眼前的场景，黛眉紧蹙。
这时，一道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正是顾长生。
他手里，还拿着那封缴获的密信。
秦凌霜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和被完美布置过的现场。
她眼中，闪过一丝震撼。
她身为沙场主将，见惯了生死。
可像顾长生这样，杀人之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冷静缜密地将现场布置成另一番模样，抹去一切线索。
这份狠辣，这份心智，还是让她感到心悸。
这个男人，究竟还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面孔？
顾长生将那封密信递了过去。
“你要的东西。”
秦凌霜接过信，展开。
信上的字，是用蛮族文字写的。
幸好，常年镇守边关的她，看得懂。
可越看，她的脸色越是冰寒。
身上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站在她身旁的李虎，都感到一股寒意，忍不住退了半步。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却字字诛心。
“大周定北将军秦凌霜，有孕在身，将于一月后分娩。”
“届时，我族使团将以‘贺喜’为名抵达边城，汗王亲卫将随行。”
“待将军分娩，气血最弱，城内防御最松懈之时，尔等听我号令，配合汗王亲卫，夺取兵符，控制北门！”
“事成之后，北地三十万军民，皆为我族奴隶！”
秦凌霜看完，缓缓合上眼。
一股滔天的怒火和后怕，在她胸中翻涌。
敌人，竟将算盘打到了她最虚弱，最无防备的时刻！
他们要在她生孩子那天动手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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