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在前,红衣在后,白爪在周围,厉寒则在中心,就这样保持队形,一行人飞进了洞中,飞了大约一刻钟,黑漆漆的洞道逐渐变得明亮,只见前方出现一个大坑,坑中尸气环绕,还伴有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散出,大坑周围墙壁上左右各镶嵌了四颗脑袋般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青色的光芒,照亮的同时,更显得鬼泣森森。
洞顶有着碗般大小的小洞,碗口般粗细的月光顺着洞口,射入坑中。
抬眼望去,坑中一座似是阵盘又像是祭坛的东西矗立在原地,周围插着十六杆大旗围绕着这个阵盘。
厉寒走近一面旗子,定睛看去,旗面上花纹密布,杂乱无章,除了感受到有尸气飘散,并没有其他发现的有价值的东西。
“你们去周围看看,还有顶处,切不可遗漏”
“奴婢遵命...”
红衣紫玉二人领命,便朝着洞外飞去,厉寒盘膝而坐,神识探入坑中阵盘,却发现怎么也探不进去,试了好几次,甚至远超同辈修士的神念毫无保留的倾斜而出,也丝毫没有寸进。
正当厉寒思索之时,紫玉的声音传来
“公子,又发现一座洞府”
厉寒连忙起身,叫上红衣跟着紫玉飞向新发现的洞府。
那洞府入口隐藏在一片终年不散的浓黑尘雾之后,寻常修士避之唯恐不及。厉寒却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阴死之气对他而言如同甘霖。他袖袍一拂,尸瘴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跟上。”他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红衣与紫玉毫不犹豫,一前一后紧随而入。她们周身灵力运转,抵御着入口处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怨念与死气,脸色微微发白。
踏入洞府,并非想象中宽敞的厅堂,而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粗糙开凿的甬道。墙壁是普通岩石,但墙壁上却嵌着一种暗沉沉的、吸收了不知多少尸气的二阶中品灵材“尸阴石”,触手冰凉刺骨,仿佛能冻结神魂。
厉寒心中一喜,法力运转,将十七块尸阴石收下后继续前进。
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盏幽幽燃烧的长明灯,灯油浑浊,散发出的却是惨绿的光芒,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凹凸不平的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厚重的尘土味、骨骸腐朽的磷味、某种阴属性灵草枯萎后的涩味,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沉淀了万载时光的死寂。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有冰冷的微粒涌入肺腑。
甬道深处,传来滴水的声音。
嗒——
嗒——
规律,清晰,在这绝对的寂静中,敲打在人心头,令人莫名心悸。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石窟顶端垂下无数惨白色的钟乳石,仔细看去,那哪里是钟乳石,分明是一根根被阴气侵蚀、异化了的巨大兽骨甚至人骨!地面堆积着厚厚的骨粉,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声响。
石窟中央,有一方浑浊不堪的水潭,那滴水声正是从潭顶一根极细的骨锥上落下。水潭边,散落着几具残缺的骷髅,骨骼呈现出诡异的墨玉色泽,显然生前修为不凡,却不知为何陨落在此,连法器都已灵性尽失,锈蚀不堪。
厉寒的目光却越过这些,落在石窟最深处。那里有一张巨大的石座,仿佛是从山壁中直接雕刻出来的。石座上,端坐着一具完整的骸骨。
那骸骨通体漆黑如墨,仿佛最上等的黑玉雕琢,骨骼表面流淌着淡淡的幽光,即便死去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散发着令人神魂战栗的威压。它身上套着一件破烂不堪的黑色法袍,心口位置,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显然是其致命伤。
骸骨前方的地上,散落着几件物品:一个裂开的储物袋,一面布满裂纹的黑色小幡,还有两枚被灰尘覆盖的玉简。
“去看看”厉寒低声道,
红衣立刻闪身至洞口方向,眼神锐利如鹰隼,神识最大程度散开,警惕着可能存在的禁制或守卫。紫玉则守在水潭另一侧,手中扣住了几张符箓,周身灵力暗涌。
厉寒这才一步步走向那具骸骨。他的脚步在骨粉上悄无声息,越是靠近,那股尸道威压越是沉重,甚至引动了他自身功法的运转,体内尸气微微沸腾,既感到压迫,又感到一种同源般的吸引。
他停在骸骨前三步远的地方,并未立刻去取那些物品,而是目光凝重地审视着骸骨、断剑以及周围的地面。尸道前辈的洞府,绝不可能毫无防护。
果然,他苍白的指尖凝出一缕精纯尸气,轻轻向前一探。
嗡!
骸骨身前的地面,猛地亮起数道惨绿色的符文,交织成一张狰狞的鬼面图案,阴邪的气息瞬间爆发,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缕尸气狠狠弹开,甚至反向噬咬而来!
厉寒冷哼一声,身上的玉金甲无声震颤,发出一圈圈灰蒙蒙的波纹,与那鬼面屏障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响。
双手掐诀,两只缠绕尸气的青色大手突现,抓向尸骸。鬼面图案立即凝聚,顿时绿芒大盛,石窟内阴风怒号,墙壁上惨绿的长明灯火焰疯狂摇曳,将无数扭曲的骨影投在壁上,张牙舞爪,仿佛活了过来。尸气与鬼气相互侵蚀,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响,冒出缕缕青烟。
红衣与紫玉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打扰。她们能感受到那鬼气散发出的可怕气息,若是她们触碰,顷刻间便会被吸干精气,化为枯骨。
他全力运转功法,筑基期的精纯尸气源源不断,那黑色丝线越发凝实,渐渐地将那些绿色符文的光芒压制、覆盖。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只听“啵”的一声轻响,如同水泡破裂,那狰狞的鬼面屏障闪烁了几下,彻底消散无形。禁制鬼气破除的瞬间,那端坐的漆黑骸骨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心口的断剑上锈迹簌簌落下几片,一股更苍凉古老的气息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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