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如何利用这突如其来的“矿脉风波”与“李家女死讯”上。如何引导李家的仇恨,如何挑起李、司徒两家的争斗,如何在混乱中火中取栗,如何以最小的代价,获取那灵石矿脉以及更多……
夜色渐深,寒意渐浓。厉寒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月光清冷,如霜似雪,铺满了寂静的小院。厉寒负手而立,玄色衣袍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映照着朦胧月光的眸子,闪烁着比星辰更冷、更幽邃的光芒。
李清荷的死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已生,只待扩散。他需要做的,是引导这涟漪,化作吞噬一切的旋涡。
“红衣。”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后侍立的女子的耳中。
“公子。”红衣上前一步,垂首听令。
“你去寻那李玄青,”厉寒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告诉他,他送来的女子,甚合我意。我欲纳其为侍妾,暂留身边,让他不必挂心。另外,旁敲侧击,询问那黑鲨岛司徒家之事,语气可略带几分不满,似乎……是那女子在你面前,因惧怕司徒家而略有失态,引起了你的注意。”
红衣瞬间领会了厉寒的意图。公子这是要借她之口,一方面暂时稳住李玄青,掩盖李清荷已死的真相;另一方面,则是将“司徒家”这个名号,以一种看似无意的方式,再次抛到李玄青面前,并且是与“厉寒的侍妾”受惊关联起来,无形中加深李玄青对司徒家的怨恨,同时也在暗示厉寒可能因“侍妾”之故,对司徒家产生恶感。
“是,公子,红衣明白。”她躬身应下,身影一晃,便如一道红色轻烟,消失在院外夜色中。
厉寒又看向紫玉:“紫玉,你暗中潜出李家山庄,去岛屿西侧,探查那处海底灵石矿脉的具体位置、规模以及李家目前的防护力量。注意隐匿行踪,切勿打草惊蛇。”
“是,公子。”紫玉点头,她擅长蛊虫与隐匿之术,做此事最为合适。她身形缓缓融入阴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安排妥当,厉寒重新将目光投向那轮弯月。棋盘已经铺开,棋子也已落下,现在,只需要等待,并适时添上几把火。
约莫一炷香后,红衣返回。
“公子,话已带到。”红衣回禀道,“李玄青听闻公子满意,并欲纳李清荷为侍妾,显得十分欣喜,连连说这是清荷的福分。当奴婢提及司徒家时,他脸色明显一变,虽极力掩饰,但眼中愤恨与忧虑交织。他言语间对司徒家多有怨怼,说其霸道蛮横,欺人太甚,并再次隐晦表达了希望公子能主持公道的意愿。”
厉寒微微颔首,这正在他预料之中。李玄青此刻,恐怕正为暂时“绑住”了他这位筑基修士而窃喜,又因司徒家的压力而焦头烂额。这种状态下,人更容易被情绪左右。
“很好。接下来,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厉寒淡淡道,“司徒家给的十日限期,还剩几日?”
“据李玄青隐约透露,还剩七日。”
“七日……足够了。”厉寒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接下来的两日,厉寒三人深居简出,仿佛真的沉浸在“新得侍妾”的喜悦中,对外界不闻不问。李玄青几次前来拜见,都被红衣以“公子正在静修”或“与清荷姑娘在一起”为由挡了回去。这种态度,反而让李玄青更加确信厉寒已被美色所迷,对李家依赖渐深。
而暗中,紫玉已带回关于灵石矿脉的详细情报。那处矿脉位于岛屿西侧一片暗礁之下,入口隐蔽,目前由李家派出的一名炼气大圆满长老和十余名炼气中后期子弟看守,布有一座简易的一阶隐匿阵法。矿脉品质尚可,储量对于小型家族来说也算丰富。
第三日夜里,厉寒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小院。
他没有去矿脉,而是朝着与黑鲨岛相反方向的岛屿边缘掠去。他的目标,是附近海域一群低阶的、但性情凶悍的“铁齿箭鲨”。这种妖兽灵智低下,但嗅觉敏锐,对血腥气极为狂热。
厉寒隐匿气息,轻易地捕捉了几头铁齿箭鲨,以秘法催逼出它们大量的本命精血,并以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李清荷生前佩戴过的一件饰物的气息(早已被紫玉处理过,难以追踪源头)融入血中。随后,他将这些蕴含着特殊气息的妖鲨精血,以巧妙的手法,远远地洒向了黑鲨岛方向的洋流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暗夜幽灵,悄无声息地返回了李家山庄,仿佛从未离开过。
翌日,正午时分。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灵气波动,猛地从青笠岛西侧传来!整个岛屿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厉寒在小院中缓缓睁开双眼,嘴角泛起一丝冷意。鱼,上钩了。
很快,李玄青脸色铁青,惊慌失措地赶来,甚至顾不上礼节,直接闯入小院,声音带着颤抖和愤怒:“厉……厉寒道友!不好了!司徒家……司徒家的人偷袭了矿脉!看守矿脉的李长老……他,他陨落了!尸骨无存,现场只留下强烈的妖气和一些……像是被利齿撕咬的痕迹!”
厉寒适时地露出“惊怒”之色:“什么?司徒家竟敢如此猖狂?李道友稍安勿躁,细细说来!”他心中明了,那所谓的“妖气”和“利齿痕迹”,自然是他昨夜布下的后手。铁齿箭鲨的精血气息,加上他刻意模仿的撕咬痕迹,足以将黑锅牢牢扣在“与黑鲨有关”的司徒家头上。至于那陨落的李长老,不过是混乱中,被他暗中潜入的寂灭黑炎瞬间焚灭,再伪装成妖兽袭击的倒霉鬼罢了。
李玄青双目赤红,显然族中长老的陨落和矿脉被袭彻底激怒了他:“定是司徒家豢养的妖兽!他们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厉寒道友,您可要为我李家做主啊!”
厉寒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挣扎”与“义愤”之色,最终“慨然”道:“司徒家欺人太甚!厉某既暂居于此,又与清荷……唉,岂能坐视不理!李道友,你且集结人手,厉某愿与你同往矿脉查看,若真是司徒家所为,定要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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