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遛鸟侠”这个名号,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解气,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力量,如同一阵无形的风,伴随着日军溃兵魂飞魄散的描述,开始在黑风峪外围的日军部队中悄然流传。
对于崇尚武士道精神、强调纪律与秩序的日军而言,这种非战斗减员、这种近乎羞辱性的溃败方式,是绝对无法接受的耻辱。然而,恐惧的种子一旦播下,便会在黑暗中疯狂滋长。尤其是当溃退回营地的坂本曹长及其残部,语无伦次、面色惨白地描述起那会自动解开的鞋带、会飞的军帽、以及那支由杂物和装备组成的、发出诡异鸣叫的“伪军鸟群”时,再严厉的呵斥也无法完全压下基层士兵眼中那深藏的惊惧。
“山神发怒”、“支那妖术”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军营中扩散。黑风峪,这片原本在地图上只是一个需要清剿抵抗力量的区域,在许多日军士兵心中,已然变成了一片被诅咒的、充满未知恐怖的禁地。
然而,日军高层显然不这么看。短暂的震惊和迷惑之后,指挥此次围剿行动的联队长佐藤一郎大佐,一种被冒犯和戏弄的暴怒迅速压倒了最初的不解。他绝不相信什么山神妖怪,更倾向于认为这是抵抗分子利用复杂地形和某种未知的、或许是化学或心理战手段进行的诡计。
“八嘎!无能!蠢货!”指挥部里,佐藤大佐将坂本曹长的报告狠狠摔在地上,一张脸因愤怒而扭曲,“区区几个残兵败将,一些装神弄鬼的把戏,就把帝国的勇士吓成了这个样子!简直是皇军之耻!”
他猛地转身,看向一旁垂首肃立、脸色同样难看的几位大队长和中队长:“增派兵力!加倍!不,派一个完整的中队进去!配备电台、军犬、还有火焰喷射器!我就不信,把整片林子烧光,还逼不出这几只老鼠!记住,那个叫龙渊的,要尽量活捉!他身上的秘密,帝国必须掌握!”
于是,一支规模更大、装备更精良、由作战经验丰富的井上中尉指挥的日军中队,近两百人,携带着重机枪、掷弹筒,甚至两具珍贵的火焰喷射器,以及数条凶猛的狼青军犬,如同一张梳篦,再次杀气腾腾地开进了黑风峪。
这一次,他们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带着一种洗刷耻辱的怒火和破坏一切的决心,逢林开路,遇坡强登,军犬的狂吠和士兵粗暴的呼喝声,打破了山林原有的寂静,惊起一片片飞鸟。
……
龙渊一行人对此并非毫无察觉。
在“遛鸟”事件后的第二天下午,当他们艰难地翻过一道山梁,暂时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岩石地带休息时,负责断后侦察的小陈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脸色凝重。
“虎哥,龙兄弟!不好了!鬼子又来了!这次人更多,起码一个中队!还带着狗和重家伙!看那架势,是要把黑风峪翻个底朝天!”
消息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刚刚因为昨夜闹闹的神奇表现而稍微放松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一个中队!还有军犬!这意味着他们之前依靠复杂地形和隐蔽行踪的策略,将面临极大的挑战。
赵大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快速分析着形势:“鬼子人多,装备好,还有狗鼻子,我们带着伤员和妇孺,硬拼是死路一条。只能继续往深处撤,利用地形周旋,希望能找到那条传说中的出路。”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龙渊,或者说,投向了他胸口那枚看似普通的葫芦。经历了矿井的悲怆和昨夜的荒诞,葫芦“闹闹”已经成了这支逃亡小队心中一个特殊的、寄托着希望与变数的存在。
龙渊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传来的悸动。与昨夜的“饱餐后”的慵懒和“活动筋骨”的兴致不同,此刻葫闹闹传递来的意念,带着一种清晰的“厌恶”和“排斥”。它厌恶那股如同污浊洪流般涌入山林、破坏其固有“气息”的日军大队人马,更排斥那些军犬身上携带的、被驯化用于杀戮和追踪的“兽性污秽”。
它似乎……被激怒了?或者说,它的“净化”本能,被这大规模、带有强烈侵略性的“污秽”彻底激活了。
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磅礴的意念涌入龙渊脑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闹闹似乎并不满足于像昨夜那样小打小闹的惊吓和驱散,它想要……来一次更彻底、更印象深刻、更能打击对方士气和秩序的“净化”行动!
龙渊接收着那股意念,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极其精彩,甚至比昨夜得知“遛鸟”计划时更加古怪,混杂着震惊、荒谬,以及一丝……难以启齿的尴尬。
“闹闹……它又有‘想法’了。”龙渊的声音有些干涩。
“什么想法?”赵大虎和小陈立刻凑近,紧张中又带着一丝期待。
龙渊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最终还是觉得难以直接描述,只能含糊地、带着点羞耻感地说道:“它觉得……光吓唬不够……这次,它想……帮鬼子们……‘轻装简行’……”
“轻装简行?”小陈一愣,“啥意思?把他们的装备都卸了?”
龙渊艰难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像蚊子叫:“……包括……衣服。”
“……”赵大虎和小陈瞬间石化,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衣……衣服?!”小陈的声音陡然拔高,破了音,“你是说……闹闹它……想把鬼子们的……裤衩……也……?!”
龙渊沉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火烧火燎。虽然知道闹闹的行为自有其逻辑和目的,但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太过于……有伤风化!他甚至能想象到那将是怎样一副“壮观”而又不堪入目的景象。
赵大虎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最终,他狠狠一跺脚,咬着牙道:“妈的!只要能退敌,管他什么手段!丢脸的是鬼子!就这么干!需要咱们怎么做?”
龙渊摇了摇头:“闹闹的意思……我们尽量远离,保护好自己就行。它……自己来。”
于是,在龙渊的强烈要求下,小队放弃了原定的休息计划,立刻向着黑风峪更深处、植被更加茂密、地形更加复杂的区域快速转移,尽可能远离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
……
井上中队推进的速度不慢。军犬确实发挥了作用,它们敏锐的嗅觉捕捉到了龙渊一行人残留的气息,不断引导着队伍前进的方向。井上中尉骑在战马上(进入密林深处后不得不下马),看着地图,脸上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在他看来,敌人已是瓮中之鳖,唯一的悬念是何时能抓住那个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龙渊。
然而,随着越来越深入黑风峪腹地,一些令人不安的细微变化开始出现。
先是那几条一直表现凶猛的军犬,突然变得有些焦躁不安,它们不再积极地向前冲,而是时不时地停下,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在害怕着什么。牵狗的士兵用力拉扯皮带,呵斥着,却效果不佳。
接着,一些士兵开始感觉身上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起初很轻微,像是有什么小虫子在身上爬,又像是衣服的线头在不断搔刮皮肤。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挠,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感觉痒痒的……”有士兵小声嘀咕。
“我也是,奇怪了。”
这种莫名的瘙痒感开始像瘟疫一样在队伍中蔓延,从几个人到一小队,再到几乎整个中队。士兵们开始变得烦躁,行进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队伍纪律也开始松懈,不时能听到抓挠身体和抱怨的声音。
井上中尉也感觉到了那种细微的、无处不在的瘙痒感,他皱了皱眉,厉声喝道:“保持警惕!不要被一些小把戏迷惑!继续前进!”
但他话音未落,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名走在队伍前列的士兵,突然感觉腰间一松,他下意识地低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质武装带扣环,竟然毫无征兆地自动弹开了!沉重的子弹盒、水壶、饭盒包哗啦一下掉在了地上。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紧接着,在整个中队近两百号人之中,各种各样的“意外”开始以惊人的频率和同步性爆发开来!
“啪!”“啪!”“啪!”
步枪的背带、背包的肩带、甚至绑腿的绳子,在同一时间,仿佛被无数只看不见的小手同时剪断或者解开!士兵们只觉得身上一轻,随即是叮铃哐啷一阵乱响,身上的装备如同熟透的果子般纷纷掉落在地!
“我的枪!”
“背包!”
“怎么回事?!”
惊呼声、物品坠地声响成一片,队伍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想要捡起掉落的装备,但更让他们魂飞魄散的变故接踵而至。
那种之前只是瘙痒的感觉,骤然升级!变成了某种……“剥离”的力量!
只见士兵们身上穿着的土黄色军服,从纽扣开始,一颗接一颗地自动崩开!然后是缝线,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精准地挑断,衣襟、袖口、裤腿……原本结实的军服,如同被放了气的皮球,或者说是被瞬间抽走了支撑的骨架,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方式,迅速变得松垮、解体!
“啊!我的衣服!”
“扣子!扣子全开了!”
“裤……裤子!”
惊恐万状的尖叫此起彼伏。士兵们徒劳地想要抓住正在解体的衣物,但那仿佛是一种规则层面的瓦解,根本无法阻止。布料与布料之间的连接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军服上衣化作几片破布滑落,裤子如同融化的蜡一般从腰间褪下……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之前还装备整齐、杀气腾腾的日军中队,此刻已然变成了一片……白花花、赤条条的海洋!
近两百名精壮的日军士兵,连同他们的中队长井上,全部一丝不挂地站在了黑风峪阴凉的山风之中!他们手中的枪支、身上的弹药、背包、水壶、钢盔……所有的一切装备,都散落一地,与他们脱落的衣物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极其狼藉而又荒诞无比的景象。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射在这片充斥着雄性肉体的山坡上,反射出白晃晃的光晕。刚才还充斥着军犬狂吠和士兵呼喝的林地,此刻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山风吹过树梢的呜咽,以及……一些士兵因极度的羞耻和恐惧而发出的、压抑不住的呜咽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冷!不仅仅是山风的物理低温,更是一种从心底里窜上来的、透彻骨髓的寒意和羞耻!
他们赤身裸体,手无寸铁,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暴露在这片被他们视为“被诅咒”的山林之中。之前所有的勇武、所有的纪律、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被这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力量彻底剥除、践踏得粉碎!
“妖……妖怪啊!”
“山神!是山神惩罚我们了!”
“妈妈……我想回家……”
崩溃了。彻底的崩溃了。无论是底层士兵,还是军官,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这极致羞辱性的方式彻底摧毁。什么武士道,什么皇军荣耀,在赤裸的身体和冰冷的山风面前,都变成了可笑又可怜的空谈。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丢下一切(虽然也没什么可丢的了),捂着下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朝着来时的方向疯狂逃窜。
这就像堤坝决口的第一道裂缝。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
所有日军士兵,都陷入了彻底的癫狂状态,他们再也顾不得长官,顾不得同伴,顾不得任何军事条令,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离这片魔鬼之地!逃离这令人永生难忘的羞耻场景!
近两百名赤身裸体的日军士兵,哭喊着,嚎叫着,如同一股失去了理智的白色肉潮,漫山遍野地、向着黑风峪外围亡命奔逃。他们跌跌撞撞,被树枝划伤,被石头绊倒,也毫不停留,爬起来继续跑,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装备和衣物,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得化不开的恐惧与羞耻气息。
这一幕,堪称战争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观,也是这支日军部队永远无法抹去的噩梦——黑风峪集体裸奔事件!
……
远处,藏身于一处极高、极隐蔽岩缝中的龙渊小队,虽然无法亲眼目睹那“壮观”的全景,但也能隐约听到那如同地狱传来的、充满了极致惊恐和羞愤的集体嚎叫,以及看到远处山林中那不同寻常的、如同雪崩般的骚动。
小陈运用他优秀的视力,透过树枝的缝隙,勉强能看到一些白花花的身影在林地间踉跄奔跑的模糊景象,他猛地缩回头,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又想爆笑,又觉得恶心,最终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扭曲。
“我……我滴个亲娘嘞……”他喃喃道,“好像……好像真的……全光了……在……在跑……”
赵大虎也是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那翻江倒海般的荒谬感。他看向龙渊,只见龙渊紧闭着眼睛,脸颊通红,仿佛自己也承受着巨大的羞耻感,但他胸口的葫芦,却传递来一股无比满足、无比畅快的意念,仿佛完成了一次极其成功的、大规模的“深度净化”。
“这下……”赵大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鬼子这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可以想象,当这批赤身裸体、精神崩溃的士兵逃回营地,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对日军士气和信仰的毁灭性打击。黑风峪,将真正成为他们心中无法磨灭的梦魇。
龙渊缓缓睁开眼睛,望向那片依旧回荡着隐约哭嚎声的山林,目光复杂。闹闹的手段,一次比一次惊世骇俗,一次比一次直击要害。它似乎深谙,对于某些极度崇尚某种秩序和尊严的群体而言,剥夺其外在的凭借(装备、衣物),让其暴露最原始、最脆弱的一面,往往比直接的杀伤更能摧毁其意志。
这已不仅仅是“遛鸟”,这是将对方的整个“鸟群”连根拔起,曝晒于光天化日之下。
“我们……安全了吗?”王母亲怯生生地问道,怀里的孩子似乎也被刚才远处的动静吓到,小声啜泣着。
龙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暂时……应该是安全了。但鬼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恐怕会是更疯狂的反扑。”
他的预感没有错。
当第一批赤身裸体、精神恍惚的溃兵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回日军前线营地时,整个营地都炸开了锅。震惊、难以置信、恐慌、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想笑又不敢笑的诡异氛围,迅速弥漫开来。
佐藤大佐在听到井上中尉(同样一丝不挂,精神近乎崩溃)语无伦次的报告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奇耻大辱!这是帝国陆军建军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封锁消息!立刻封锁消息!”佐藤状若疯魔,嘶声吼道,“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一律隔离审查!今日之事,若有半点泄漏,军法处置!”
然而,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又如何能完全封锁得住?“黑风峪有专扒人衣裤的山妖”的恐怖传说,以比“遛鸟侠”更迅猛的速度,在日军士兵中私下流传,引发了极大的恐慌和心理阴影。许多士兵甚至开始害怕进入茂密的林地,害怕听到鸟叫,更害怕那种莫名其妙的身体瘙痒感。
而与此同时,“北平遛鸟侠”及其升级版“扒衣狂魔”的名声,也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开始在山区的抗日武装和百姓中小范围流传,成为了一个带着神秘色彩和畅快感的传奇故事,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对于龙渊而言,他深知,闹闹这两次出手,虽然暂时化解了危机,但也彻底暴露了他们位置的相对精确区域以及葫芦能力的诡异与强大。日军接下来的行动,必然会更加不计代价,更加不择手段。
他看着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苍茫山峦,感受着胸口葫芦那因为连续“饱餐”和“净化”而似乎愈发灵动、甚至隐隐传来某种“成长”感应的状态,心中没有丝毫轻松。
风暴,并未过去,反而可能因为这两次荒诞而凌厉的反击,正在酝酿着更加猛烈的降临。
他握紧了拳头,对身边的同伴们说道:“抓紧时间休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出路。真正的考验,恐怕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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