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阁内,曾经甜腻靡丽的合欢香早已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药味与淡淡腐朽气息的沉闷。赵汐月独自坐在妆台前,铜镜中映出的那张脸,让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与陌生。
云汐瑶生了皇长子,恩宠更固,风光无限;白芷那个贱人,不过生了个丫头片子,竟也晋了侧妃,与太子出入对,圣眷正浓。而自己呢?入东宫最早,承恩不少,却至今肚皮没有半点动静,恩宠更是如流水般逝去,太子已有大半个月未曾踏足锦绣阁了。
巨大的压力与日俱增的绝望,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日夜不休地啃噬着她的理智。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这东宫迟早彻底没有她的立锥之地!
‘云汐瑶,白芷……你们逼我的!’她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寻常药物无用,那就用非常之法!只要能有孕,只要能生下皇子,我就能翻身!’
她再次动用了那条危险的秘密渠道,给宫外的母亲送去了一封言辞极其恳切甚至带着绝笔意味的信。不久后,母亲冒着天大的风险,为她寻来了一味传说中的南疆秘药——童心蛊。据说此蛊霸道无比,一旦种下,能极大激发女子胞宫生机,十有八九可一举得男,且能令男子对其产生难以割舍的迷恋。但附带的警告也同样触目惊心:此蛊凶险,若施用者心神不宁或体质虚弱,极易遭其反噬,轻则容颜损毁,重则性命不保!
看着那装在特殊器皿中、微微蠕动的诡异蛊虫,赵汐月的手在颤抖。她知道自己长期使用助孕药物和熏香,身体早已是外强中干。可她没有退路了!
在一个精心挑选的夜晚,她算准太子可能会路过锦绣阁附近,咬牙将那同心蛊依秘法催动。蛊虫入体的瞬间,一股灼热霸道的力量瞬间在她四肢百骸炸开,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妄的活力与魅惑气息。她对着镜子精心妆扮,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慌与身体的不适。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也低估了这南疆蛊物的邪性。因长期药物侵蚀而早已紊乱的气血,在心绪极度不宁的催动下,根本无法引导那霸道的蛊力。不过片刻,那灼热便化为焚心蚀骨的剧痛!蛊虫在她体内疯狂反噬,肆意破坏着本就脆弱的经络与生机。
“啊——!”她痛苦地蜷缩在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像是在倒流,皮肤下有无数小虫在啃咬。
当夜,太子南宫景睿并未如她所愿前来。直到次日清晨,宫女进入内室伺候,才发现她昏倒在地,而当她们将她扶起,看清她的脸时,皆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镜中那张脸,哪里还是昨日那个妩媚动人的赵良娣?原本光滑紧致的皮肤布满了细密的皱纹,黯淡枯槁,眼眶深陷,青黑色的眼袋垂坠着,一头乌发竟也失去了光泽,夹杂着刺眼的灰白。一夜之间,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青春与精气,容颜衰老憔悴得如同骤然老了十岁!
消息传到南宫景睿耳中,他起初不信,亲自前来查看。当看到榻上那个形同老妪、气息奄奄的赵汐月时,他先是惊得后退一步,随即眼中便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惊骇与浓浓的厌弃。
“妖……妖物!”他嫌恶地皱紧眉头,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污了自己的眼睛,“将她禁足在锦绣阁,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也不许她踏出半步!”
曾经恩宠一时的赵良娣,就这样被彻底打入了冷宫。太子下令封锁消息,但东宫之内,哪有真正的秘密?很快,赵良娣“一夜衰老”、“身染怪病”的流言便悄悄传开,更坐实了她“使用邪术”的猜测。
被禁足的锦绣阁,如同一座华美的坟墓。蛊虫的反噬之力并未停止,持续侵蚀着赵汐月残破的身体。她缠绵病榻,浑身剧痛,容颜尽毁,恩宠全无,连往日巴结她的宫人也避之不及,只有几个不得力的老宫人勉强伺候着。
无人问津,药石无灵。不过月余光景,在一个凄冷的雨夜,曾经风光无限的赵汐月,便在无尽的痛苦、悔恨与绝望中,悄无声息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至死,她那双因衰老而浑浊不堪的眼睛,都死死地瞪着窗外,仿佛在质问这无常的命运,又或许,是在诅咒那些将她逼上绝路的“敌人”。
她的死,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湖中,只在东宫泛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便迅速归于平静。没有人真正为她悲伤,她的存在和消亡,不过是这深宫红墙内,又一幕司空见惯的悲剧。唯有那空置下来的锦绣阁,在风中诉说着曾经的野心与最终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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