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聒噪不休,景仁宫内却因摆放了冰鉴而显得清凉静谧。林清玥近来总觉得身子惫懒,食欲不振,偶尔还会泛起恶心。她自己是学过现代医学知识的,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便传了太医前来请平安脉。
须发皆白的太医令屏息凝神,指尖搭在林清玥的腕脉上,许久未曾言语,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脸上渐渐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异之色。他反复确认了数次,终于收回手,起身后退一步,竟是直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声音因激动而带着微微的颤抖:
“恭喜皇贵妃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这是喜脉啊!而且……而且脉象流利圆滑,如盘走珠,搏动有力,这……这似乎是多胎之兆!臣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强健旺盛的孕脉!此乃天佑娘娘,天佑我大齐啊!”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宫闱的每一个角落,继而传向前朝。
齐珩正在御书房与几位心腹大臣商议削减慕容家羽翼的细节,闻听此讯,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连案上的茶盏被带翻了都浑然不觉。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一时竟有些眩晕。
“你……你说什么?皇贵妃有孕?还是多胎之兆?”他声音发紧,目光灼灼地盯住前来报喜的内侍总管。
“千真万确!太医令亲自诊的脉,说是脉象强健无比,极有可能是多胎!”内侍总管满脸堆笑,声音洪亮地重复了一遍。
“好!好!好!”齐珩连说三个“好”字,胸中郁积多日的阴霾在这一刻被这巨大的喜悦冲刷得一干二净!他与云裳的孩子!还是多个孩子!这不仅是血脉的延续,更是他与她爱情的结晶,是稳固国本、昭示天佑的吉兆!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御书房,甚至来不及更换常服,便径直朝着景仁宫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得仿佛要飞起来。沿途宫人内侍纷纷跪地贺喜,他皆满面春风地挥手示意。
踏入景仁宫,见到倚在软榻上、面色还带着些许苍白却眼含温柔的林清玥,齐珩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他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声音却轻柔得不可思议:“云裳……朕的云裳……我们有孩子了!还是好几个!你真是朕的福星!”
巨大的喜悦需要与万民分享。次日大朝,齐珩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于太极殿上,面对文武百官,郑重宣告了皇贵妃有孕且为多胎的喜讯。他声音洪亮,带着帝王的威严与难以抑制的激动:
“皇贵妃苏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自入宫以来,屡献良策,惠泽万民,功在社稷。今又怀嗣有功,脉象强健,显是多胎吉兆。此乃上天眷顾,祖宗庇佑,朕心甚慰!为感念天恩,与民同庆,特旨:除十恶不赦者外,大赦天下!减免全国一年赋税三成!”
圣旨一下,朝堂之上先是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皇上圣明!皇贵妃娘娘千岁!”之声。无论真心还是假意,此刻无人敢不俯首恭贺。站在文官首列的慕容峰,脸色铁青,低垂的眼睑下目光阴鸷,宽大朝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紧,却也只能随着众人一同躬身。这道旨意,无疑将林清玥和苏家的声望推向了顶峰,也让他慕容家的处境更加艰难。
消息传出宫外,万民沸腾。减免赋税是实实在在的恩惠,加上之前火墙、良种等事的铺垫,民间对这位屡创奇迹、心怀百姓的皇贵妃更是爱戴有加,纷纷自发焚香祷告,祈求皇贵妃母子平安。
而景仁宫,自此彻底成为了后宫乃至整个京城的焦点。太后的赏赐、各宫妃嫔的贺礼、宗室命妇的拜帖……如同流水般源源不断地送来,门庭若市,络绎不绝。林清玥虽以需要静养为由,大多由德贵妃等人帮着接待打理,但其在后宫中无人能及的地位,已然随着这腹中的胎儿,变得坚如磐石,再也无法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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