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典礼还有一天。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各部门都在做最后的检查和演练。
苏明远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
这天傍晚,他罕见地提前回了府,准备好好休息一晚,以最佳状态迎接明天的盛典。
刚坐下准备用晚膳,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大事不好了!李安冲进来,脸色煞白。
苏明远心中一沉:又出什么事了?
波斯使团的首席使节,突然病倒了!李安急道,而且病得很重,恐怕明天无法参加典礼。
什么?苏明远霍然起身。
波斯使团是这次来朝的最重要的外邦代表之一,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参加这次盛典。如果首席使节无法出席,不仅失礼,更会让人觉得大宋招待不周。
现在人在哪?
在驿馆。太医已经去看过了。
走,去看看。
驿馆内,波斯使节的房间被围得水泄不通。
苏明远挤进去,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四十来岁的胡人,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明显是高烧不退。
情况如何?他问太医。
太医摇头:使节染了风寒,又兼有水土不服,发起高烧。我已经开了药,但恐怕一时半会儿退不了烧。
那明天……
明天恐怕无法参加典礼。太医断然道,若是强行起身,恐怕会加重病情。
苏明远沉思片刻,转向波斯使团的副使:贵使病情严重,不宜劳顿。明日典礼,可否由阁下代为出席?
波斯副使是个年轻人,说着带有浓重口音的汉话:我……我不能代表使团。必须是首席使节。
可是首席使节的身体……
我们波斯,非常重视这次典礼。副使固执地说,若是首席使节不能参加,我们宁可全团缺席,也不能失礼。
这就麻烦了。
若是波斯使团集体缺席,不仅失了大宋的面子,还会让其他国家的使节产生误会,以为是大宋怠慢了波斯。
这样吧。苏明远灵机一动,典礼分为祭天和朝见两个部分。祭天在上午,朝见在下午。上午首席使节可以在驿馆休息,下午若是身体稍好,再来参加朝见仪式。这样既不失礼,也不耽误治疗。
波斯副使犹豫了一下:可是……
而且。苏明远继续劝说,朝见仪式才是各国使节真正觐见天子的时刻,比祭天仪式更重要。首席使节养好精神,下午精神饱满地面见圣上,岂不更好?
这话说动了波斯副使。他点了点头:那就依苏大人所言。
苏明远松了口气,我会让太医加紧治疗,争取让首席使节下午能够出席。另外,我会向圣上禀报此事,让圣上知道贵国的诚意。
处理完波斯使团的事,苏明远又马不停蹄地去检查其他准备工作。
他来到天坛,亲自查看祭台、观礼台、表演场地等各个区域。
夜色深沉,冬风刺骨,但他的心却异常清醒。
明天,就是检验这一个月心血的时刻了。
正在祭台上查看,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争吵声。
怎么回事?他走下去问。
原来是礼部和太常寺的人,为明天的乐舞表演顺序又起了争执。
苏大人,这个表演顺序不对!礼部的官员坚持,按照礼制,应该先奏乐,后舞蹈!
不对!太常寺的官员反驳,乐舞是一体的,应该边奏乐边舞蹈,这样才有气势!
苏明远听了一会儿,发现两边说的都有道理,但争执下去没有意义。
这样。他果断决定,明天先按礼部的方案来。若是圣上觉得不满意,再按太常寺的方案调整。现在时间紧迫,不要再争了,都去休息,养足精神应对明天。
两边的官员虽然都不太满意,但也不敢再争,纷纷散去。
苏明远巡视完毕,已是子时。
他回到一处临时搭建的休息室,准备稍事休息。
刚躺下,外面又传来声音。
苏大人,您还醒着吗?
门开了,进来的是宰相王旦。
王相?苏明远连忙起身,您怎么来了?
老夫来看看你。王旦笑道,听说你这一个月几乎没怎么睡过觉,老夫很是担心。
让王相费心了。苏明远感动道,明远无事。
明天就是大典了,准备得如何?
已经尽人事了,只能听天命。苏明远坦诚道,说实话,明远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忐忑是正常的。王旦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夫当年第一次主持大典,也是紧张得一夜没睡。但你要记住,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剩下的就交给上天吧。
他顿了顿,还有,明天无论发生什么意外,都不要慌张。从容应对,随机应变,这才是大家风范。
多谢王相教诲。
王旦走后,苏明远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他脑海中不断预演明天的流程,想象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以及应对方案。
窗外,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
苏明远起身,整理好官服,走出房间。
天坛广场上,已经有人在忙碌了。士兵在检查安保,乐师在调试乐器,舞者在排练动作……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卯时三刻,钟鼓齐鸣。
祭天大典,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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