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争的手刚抬起，沙虫的腹部金纹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我靠在岩壁上，嘴里还有血味，脑子却清醒得很。现在不是喘气的时候。
藤蔓还锁着它四条腿，但那家伙肌肉绷得越来越紧，关节处的藤绳已经开始吱呀作响。再拖下去，它能把整片地皮掀了。
“别等了。”我抹了把嘴角，从空间袋里摸出最后那只小土鸡。它睡得正香，毛都炸成一团。
我把它轻轻放在地上。
小鸡一落地就醒了，翅膀一扑腾，直接窜出去半米远，爪子刨着沙地咯咯叫。这一下正好踩在某个震动节点上，地脉跟着抖了零点几秒。
沙虫整个身体一僵，神经反射断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咬破舌尖，疼得眼前发亮。反向经验值系统哗地弹出来，经验条卡在99.8%，差那么一点点。
“来啊，给我涨！”我冲着脑海里的系统吼。
手指拍进沙地，灵力压到底线，强制激活共享权限。谢无争的能力再次涌进来——“根系共鸣·地锢之盾”。
残存的藤蔓全疯了似的往上钻，顺着沙虫腹部软甲的缝隙往里穿。一根、两根……十几根同时刺入，像钉子一样把它钉在地上。
它开始挣扎，口器张开，喉咙深处发出低频震动。
我知道要来了。
音波攻击前，它的瞳孔会缩一下。系统预知画面跳出来：0.5秒后释放震荡波。
“低头！”我喊完，自己先贴墙趴下。
轰——
一股气浪从它嘴里炸出，撞在岩壁上，碎石乱飞。我的耳朵嗡嗡响，但藤蔓没断。穿刺成功了。
可金纹还在闪，一层薄薄的光膜正在形成，眼看就要把伤口包住。
不能让它闭合。
我抬头看谢无争。他还蹲在那儿，袖口掉出来的菜叶还没捡。就是这片叶子，刚才让沙虫停了一下。
我伸手过去：“把那片菜叶给我。”
他没动，只看了我一眼。
“快啊！这时候别装佛系！”我急了。
他慢悠悠把菜叶捏起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直接扔进能量流里。藤蔓缠着沙虫的那一刻，系统提示突然蹦出来：
【佛系行为闭环达成】
【经验值+0.1%】
【当前进度：99.9%】
【触发一级奖励：绞杀之网（可使用一次）】
成了！
我立刻调用新能力。地下传来咔咔声，晶化藤蔓暴起，粗得像钢筋，一根根锁住沙虫的关节连接处。它的腿再也抬不起来，连尾巴都抽不动了。
金纹熄了。
防御破了。
“可以动手了。”我说。
话音刚落，沙虫忽然不挣扎了。它低下头，眼睛看着我，里面没有恨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像是……解脱？
我手顿了一下。
这不对劲。它明明能打，为什么突然放弃？
“它完成了使命。”谢无争站起来，声音很轻。
我愣住。
“你说什么？”
他走到沙虫面前，抬手轻轻一挥。藤蔓松了一圈，没完全放开，但给了它一点空间。
沙虫动了动嘴，没发出声音，可我感觉到一股信息流进来——不是语言，是画面。
一片菜地，一个人影弯腰种菜。远处有塔，塔顶挂着一块石头，和我怀里这块一模一样。
然后是风暴，裂隙打开，有人把它放进去，说：“守着，等他回来。”
最后一个画面，是这片菜叶飘落，掉进沙地。
我明白了。
它不是敌人。它是守门人留下的钥匙，专门等谢无争回来。
可我们刚刚差点杀了它。
“所以……我们打这一架，是为了让它把碎片交出来？”我问谢无争。
他点头：“有些规则必须走完流程。它不能主动给，只能被人夺走。”
“然后呢？死了算完成任务？”
“不。”他摇头，“它不会死。只是回归。”
我低头看怀里的碎片，还在震，频率和沙虫的心跳一致。但它现在安静了，像是任务结束后的放松。
“那我……把它取出来？”我说。
谢无争没反对。
我深吸一口气，控制藤蔓慢慢靠近它的口器。刚才还是绞杀模式，现在得改成精细操作。一根藤条轻轻撬开它的牙缝，另一根探进去，勾住深嵌的符文石碎片。
一点点往外拉。
沙虫没反抗，甚至配合地张大了嘴。
碎片出来了。
比之前大一圈，边缘带着金色纹路，像是活的一样。我把它攥进手里，烫得吓人。
就在这时，沙虫的身体开始发光。不是爆炸那种光，而是柔和的、像夕阳一样的金。
它的皮肤裂开，化成细沙，一粒粒往下落，沉进地底。最后只剩一道微弱的光痕，留在原来的位置，像刻上去的印记。
没了。
我喘了口气，靠着墙滑坐下来。全身都在抖，不是怕，是累透了。
“赢了？”我问。
谢无争没说话，弯腰把那片菜叶捡起来，轻轻塞回袖子里。
我盯着他：“你早知道它是来还东西的，对吧？”
他抬头看我：“我不知道。”
“放屁。”
“我只是觉得，”他顿了顿，“一只沙虫不该懂什么叫‘认得’。”
我翻白眼：“所以你就让它打？让我们拼命？你自己站着不动？”
“我动了。”他说，“我扔了菜叶。”
“你还好意思提这个？”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懒得跟他吵，低头看手里的碎片。它还在震，但节奏变了，像是在回应什么。
系统提示突然跳出来：
【成长值达到历史新高】
【预知功能升级】
【即将生成新三分钟预知画面】
下一秒，脑海里闪过一个影像——三块符文石并排放在一起，中间有光连接，形成一个环。
还没看清，画面就消失了。
“有意思。”我说。
谢无争走过来，站在我旁边。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他低头看那道光痕，又抬头看洞穴深处的蓝光裂缝。
“去里面看看。”他说。
我撑着墙站起来，腿还有点软。空间袋晃了一下，小土鸡探出头，咕了一声。
“闭嘴。”我说，“今天没饲料。”
它缩回去了。
我们一步步走向裂缝。地上的晶化藤蔓还没散，脚踩上去咔咔响。金色沙迹还在发光，映得四周忽明忽暗。
走到一半，谢无争突然停下。
“怎么了？”我问。
他没回答，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片新的菜叶。嫩绿色，边缘带点卷。
和刚才那片一模一样。
“它认得这个。”他说。
我皱眉：“所以？”
他转头看我，眼神平静。
“所以它不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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