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狗吠声，诊所玻璃开始高频震动。
我抓起通行证就跑，听见他在背后喊：“告诉你哥，北极星坐标是——”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我抱着小七滚进街边的排水沟，看见诊所屋顶腾起蓝色火球。
手里的通行证忽然发烫，翻过来才发现背面用荧光涂料画着——北斗七星，每个星点旁都标着数字7。
老张的喊声很快被爆炸声吞没，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诊所的屋顶炸出蓝色火球，火星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空气里全是焦糊味。
“喵！”
小七从我怀里挣出来，抖了抖毛，嘴里叼着个东西，是一把生锈的钥匙，上面刻着“第七出口”。
我喘着气爬起来，远处已经能听见杂乱的脚步声，有人朝这边来了。
没时间多想，也顾不得去查证老张是死是活，我抓起背包，把钥匙塞进兜里，转身就往仓库跑。
【末日生存法则第一条：永远给自己留条后路。】
仓库的门锁被人撬过，但我的陷阱还在。
门框上系着一根细鱼线，连着几个易拉罐。如果有人闯进去，罐子会倒，声音能让我提前警觉。
我蹲在门口听了会儿，确认没动静才推门进去。
之前的小型爆炸不会对仓库造成实质性的损坏，甚至都不能炸死人，我确认那两个讨厌的人已经跑了。
屋里一片狼藉，物资被翻得乱七八糟，但幸运的是，藏在暗格里的压缩饼干和水还在。
我瘫坐在地上，从防水袋里掏出那本《天文爱好者手册》，翻到哥哥画的北斗七星图。
“七个星点，七个数字7……”我喃喃自语，“老张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北极星铁定不会是字面意义，那么会是一个什么代号吗？比如逃生的地址……那个位于冰岛的安全屋？
还有从老张的话里，证明他也不清楚哥哥在哪里。
小七跳上桌子，爪子扒拉着窗台。
我抬头看去，夜空中闪过一道极光，绿色的光带像蛇一样扭曲，最后在云层上凝成一片模糊的轮廓——像地图。
是冰岛！
冰岛是我最近最关注的地点，天知道我每天在地图上要看多少次，那个图案我太熟悉了。
我猛地站起来，心脏狂跳。
极光只维持了几秒就消散了，但那一瞬间的图案，我绝不会认错。
“哥……你真的在那儿？”
外面的狗叫声越来越近。我不能再等了。
我迅速把剩下的物资塞进背包：两瓶水、三包压缩饼干、急救包、手电筒、打火机，还有哥哥的笔记本和我的那本《凤临九州》。
萧烬在梦里提过，这本书里藏着线索。
在我写这本书时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在冥冥之中已经预示了大灾难的发生。
我犹豫了一下，撕下第74页（那页正好画着北斗七星），然后把书扔在地上，用刀划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上面。
【末日生存法则第二条：制造假象，迷惑追兵。】
接着，我翻出之前囤的猪骨（本来是熬汤用的），用锤子砸碎，撒在仓库角落，再倒上一点汽油，点燃。
黑烟很快冒起来，骨头烧焦的味道像极了人骨。等追兵找到这里，他们只会以为我被烧死了。
这个原本想用来囤物资的仓库已经不能再用了。
我背好包，抱起小七，从后窗翻出去。
夜风冷得像刀子，远处还能看见诊所燃烧的火光。
希望老张没事，我隐隐觉得他并非十足的坏人。
小七从我的怀里跳下去，钻进草丛，几秒后叼着个东西回来：老张的怀表，表盘裂了，指针停在11:15。
我翻开表盖，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哥哥站在雪地里，背后是极光，他手里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tS-7观测站，冰岛，坐标67°N，18°w。”
我的手开始发抖。
有些激动。
哥哥一定还活着！
小七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像是在催我快走。
我深吸一口气，把怀表塞进贴身口袋，抬头看了眼天空。
北斗七星亮得刺眼。
该出发了。
我抱着小七从仓库后窗翻出来时，远处天空还是诡异的青灰色。晨雾里飘着细小的冰晶，粘在睫毛上刺得生疼。
小七的爪子勾住我卫衣帽子，尾巴不安地拍打着我的后背。
“别怕，我们得先离开这儿。”
我摸了摸猫脑袋，把背包带子又勒紧了些。
城北方向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是广播车沙哑的电子音：
“全体居民注意！即日起实施全域封锁，私自离城者按危害公共安全罪论处！重复，私自离城者……”
“靠！”我骂了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缩进废弃公交站台的阴影里，掏出手机。屏幕右上角显示“无服务”，但昨晚缓存的老张论坛帖子还能看。
划到三个月前那条：【12月7日大停电预警】，发布时间显示Ip地址在冰岛雷克雅未克。
“喵！”
小七又炸毛了，我条件反射地滚进旁边的绿化带。接着就看到两个穿防护服的人正拿着检测仪扫过仓库后墙，领头那个掀开面罩，这张脸我认得，是林妍的跟班小王，他耳朵上那个骷髅耳钉在晨光里反着光。
“烧得真干净。”
小王踢了踢焦黑的猪骨。
“你说林姐为啥非要找到尸体？”
“管她呢。”
同伙蹲下来扒拉灰烬。
“反正这女的父母都在我们手上，就算没死跑不了多远。”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手机忽然在口袋里震动，吓得我差点叫出声。
一条加密短信，发件人显示“妈妈”：
【新新，你哥哥的研究所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后面跟着串乱码，是我们以前约定的暗号，意思是“被监视中”。
小七的肉垫按在我发抖的手背上，这小家伙在安慰我。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过夜的地方——仓库不能回，父母家被监控，城南检查站肯定有林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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